“小九。”
昭明世子一声怒喊。
容浅念手上动作一顿,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嘴角抽了抽,干笑:“好巧啊,凤歌儿。”
还有更巧的呢?
随即,先是萧简,再是萧闵,堂而皇之便站在了容浅念前面。
今天吹得是什么风?怎么有股阴森森的感觉。
她继续干笑:“咳咳咳,你们怎么都来了。”
这时青衣领着一干侍卫进来,只见自家主子躺在地上,衣衫半解,容家那妖孽趴在上面,倒是人模人样衣冠楚楚,萧家另外三位主子,一个一个脸色沉得吓人。
俨然,一出霸王硬上弓。
青衣干咳了几声,上前:“王妃,您先放开王爷。”
容浅念额角三根黑线,低头,自家男人正含笑看她,胸膛**,她吞了一口口水,撇开眼,很淡定地起身,再回头,一本正经地解释:“误会误会,我什么都没干,真的。”
这男上女下,衣衫不整,说误会?谁信?
容浅念头疼了,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
对面三个,依旧脸色难看,显然不信,尤其是昭明世子,咬牙切齿,狠狠盯着萧殁,视线那叫一个火热。
空气中,有股火药味,很浓。
只是下一秒,只闻容家姑娘大吼了一声:“萧凤歌,你在看哪里?”
吼完,容浅念捡起地上的衣服,将自家男人包得严严实实。
这下,萧凤歌的脸绿了,所有人傻了。
唯独,殁王轻笑不断。
容家姑娘与殁王安然而归,惠帝下令回宫,一场狩猎落幕。
已是第二天晌午,椒兰殿中,殁王一睡一天一夜,殁王妃留宿椒兰殿。
素白窗幔里,女子合着眼睑,睡得安静,身侧,男子抱着她,缓缓睁开了眼,微微的蓝色。
窗外,夏日的阳光正好,男子目光温柔。
良久,她睫毛颤了颤,缓缓掀开眸子,还带着惺忪,迷迷糊糊懒得像只猫。
萧殁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醒了。”
容浅念揉揉眼睛,掀开被子看了看萧殁的伤口:“伤口还疼不疼?”
萧殁握着她的手,声音柔软:“别担心,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容浅念低头,看了又看,心疼坏了,“肯定要留疤了。”
他将她抱着怀里,靠着床沿坐着,拢了拢她微乱的发:“没关系。”
容浅念连连摇头:“什么没关心,大大的有关心,这要留了疤,以后我们亲热的时候,我一定会忍不住想要弄死萧衍,太影响心情了。”
这姑娘,能想点别的吗?
萧殁只是笑,听她碎碎念。
咬咬牙,容浅念又一脸愤慨:“敢动我的人,老娘一定要扒了他的皮。”说着,伸出手来张牙舞爪。
萧殁抓住她的手:“这些事,我来做便好。”
一场狩猎,萧衍动了多少心思,这笔账,自然是要还的。
容浅念想了想,点头:“那好,我就讨一点利息。”
一点利息?这容家姑娘的一点利息可不是谁都付得起的。
这下又有得玩了。
他眸光温柔,点头。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腿到底怎么回事?”容浅念伸手,在被子里反复摸了又摸。
萧殁抓着她胡乱动弹的小手,抱着她躺下:“当年,椒兰殿大火,唯有我活下来了,大火后一个月,我便能站起来,只是想要斩草除根的人太多,我若是不瘸了一双腿,定活不到今天。”
他声音凉凉的,眸中,有隐隐约约的浮光,很荒寂。
容浅念看着心疼,伸手搂着萧殁的脖子,胡乱亲他的眼,问:“他们没有怀疑吗?”
“院子外的风铃草,若常服,会出现筋脉尽断的假象。”
她听着,觉得心口疼的厉害,他只是很用力地抱她:“没事,都过去了。”
不,她记仇,她锱铢必较。她放在心坎上的人,她舍不得重了轻了一分的人,旁人动之,绝对不饶。
抬头,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萧殁:“他让你坐了十年轮椅,这笔账该怎么算呢?”
她男人的账,自然,她来讨。
萧殁不言,看着的眼睛,那般宠溺。
容浅念笑,问他:“我废了萧衍一只手怎么样?”
有些陈年老账啊,算起来,有利息的。
他还是不说话,俯身便吻她,唇齿交缠,他念着:“我的王妃。”
这是第二次他这么喊她,她爱极了这称呼。
申时,太阳已落,椒兰殿外点起了宫灯。殿中,传来嗓音沉沉,微哑。
“她可走了?”
青衣候在殿门口,回:“走了。”
话刚落,隔着窗纸,殿中,那立于窗前的身影骤然倒下。
“王爷!”
一声喊叫,惊了椒兰殿外偶过的夜莺。
这夜,是血色的。
宫中,打更声起,月满楼宇。
景仁殿中,点了一炉青烟。案榻之上,萧衍懒懒半躺:“可留下痕迹?”
地上,跪了一地身着黑衣的男子:“回殿下,绝无痕迹。”
“自然不能留下痕迹。”微微上扬的语调,萧衍启唇,森冷,“一个不留。”
一句话落,霎时,殿中死寂。
然,一个清泠的嗓音懒懒地传来:“哟,这是干嘛呢?杀人灭口?”带了戏谑的笑意,“要不我帮帮你?”
话音一落,有风袭过,只见,地上所跪之人,皆仰面后倒,没了声息,面色发青。只一招,甚至不见招式。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一地的糕点。
这便是武器?这等手法,诡异到令人毛骨悚然。
萧衍大惊:“谁?”
不见人影,一只玉盘骤然砸来,直袭萧衍面门,他纵身闪躲,飞离案榻。
“躲得挺快嘛。”
话落,只见横梁之上,那人身影窈窕,缓缓而落,侧躺于案榻,素手拿起那玉盘,拈了块糕点:“你这景仁殿的茶点倒是不错。”
萧衍望去,那女子半张脸笼在黑纱之下,模糊了容颜,独独一双眸子,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