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物件从天而降,床上的交颈鸳鸯一个鲤鱼打挺。
“谁!”
少顷默然,屋顶上传来一句:“姿势真难看。”
“大胆贼人!”窗幔里一声暴怒。
屋顶,一阵风飘过,哪里还有人影,只留几根白色的狗毛飘啊飘。
半响后,太傅公子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拿下!”
一脚刚踏进院落的带刀统领被从天而降的不明物砸得晕头转向。统领大人揉着脑门盯着地上,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扑地。
一阵风吹来,唰唰唰……地上,一幅一幅栩栩如生的春宫跃然纸上。
破角的小册子封面,赫然写着七个大字:攻受大战典藏版。
不消片刻,整个太傅府亮如白昼,一片哄闹。
“外面怎么回事?”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回大人,是公子院里遭了贼寇。”
“都给我退下。”
门外护卫诺了一句,便带着人撤出了主院。
屋内,左太傅对软榻上的男子赔笑:“殿下见笑了,小儿胡闹。”
男人摆摆手:“无碍。”
天降帝星,面如温玉,翩翩君子。说得不正是座上之人:风清国太子萧衍。
“无灵子。”白润修长的手指掠过折子,萧衍淡淡念了句。
“正是无灵子,南藏王进贡的续命药材。”
“藏王倒是舍得,老十那个病秧子倒是颇得几分福气。”萧衍嘴角嗪了抹浅笑,手指摩挲着折子,“我听说,这无灵子双生双叶,一半致命,一半续命,世间能区分之人屈指可数。”
“这……”左太傅揶揄,不甚明白这位主子的言外之意。
“既已如此,西藏王分不清药性也是理所当然。”那人含笑,嘴角噙着淡淡弧度,温婉如玉。
好一个玉面狐狸,好一招借刀杀人啊。
左太傅心下惊恐,连忙应道:“属下明白。”
“太傅有心了。”萧衍笑着品茗。
左太傅抹了抹汗,干笑。
“靠!”
趴在横梁上的容浅念动动唇角,无声地扯出一个脏字。
天降帝星?苍生福祉?容浅念翻了个白眼,心里骂道:全是屁,这世道,黑心才是王道。
可惜了,无灵子可是好药,好毒啊,便宜那病秧子了。
折腾了一晚上,阴谋诡计什么的,后半夜,容浅念才爬上十三的床,闹醒了十三,说了句:“十三啊,我对不起你啊,左小四竟是个受,我输了,你的压寨相公飞了。”
十三半睡半醒,咕哝了句:“昭明世子好眼力啊。”
“不知道那病秧子怎么样了?”
临睡前,容浅念嘀咕了这么一句,有些莫名其妙。
这天晚上,容浅念做了个梦,梦里,她变作了一只狗,比天蓬元帅还胖,昭明世子凤歌儿骑在她背上,拿着小皮鞭一边抽打,一边大喊:“容浅念,我赢了,你得给我做牛做马。”
容浅念是被吓醒的,第二天,一身男装,顶着个黑眼圈摸进了忠亲王府。
“凤歌儿你丫算计老娘啊。”
人未到,声先到。
“这话怎么说啊?”
声音妖娆魅人,却不闻半点女气,好一副勾人的嗓子。
只见那人衣襟半敞,半靠着软榻,一只手撑着下巴,挑着风情万种的眸子,好一张勾魂的皮囊。
妖孽!容浅念暗暗咒骂,撩起一身似血的红衣大喇喇便坐在了主位上,眸子流转,含笑莞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哦。”
男子一口上好的大红袍喷出。
听说忠亲王府的昭明世子绝代风华,一笑倾城国。
再反观眼前男子,嘴角挂着几滴晶莹的茶水,眸子拉着滑稽的弧度。
果然传言有误。
“愿赌服输。”萧凤歌菱唇绯红妖艳,“诚然左小四是个受。”
事情是这样的……
这左小四大名左成才,是太傅大人家唯一的独苗子,这太傅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子嗣单薄,连着生了三胎,这第三十七房小妾才给他生了个儿子,取名左成才,左太傅老来得子不甚欢喜,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这左小四是个弯的,在京都里,人人都知道左家小四是个龙阳。
前些日子,太傅家的公子左小四在小倌馆里看中了个美娇郎,便拾掇着给娶回家当了第十八房男宠,左小四与那美娇郎到底谁是大攻啊。于是乎,赌约一拍即合,瞅着左小四那一身膘,容浅念赌了左小四是个攻。
“凤歌儿啊。”
声音那叫一个麻酥酥,眼神那叫一个春风一度桃花开。
整个京都,除了皇帝和萧凤歌的老爹忠亲王,还没有第三个人敢叫昭明世子‘凤歌儿’。
萧凤歌妖异的桃花眼跳了跳:不详的征兆。
“作甚?”声音有些微颤。
这风清国的昭明小霸王也只有对着容家妖孽时才会端不稳世子的架子,心肝俱颤。
“我刚才听院子里的奉茶的姐姐说,前些日子,忠亲王府里来了位娇滴滴的小正太啊。”
萧凤歌一张俊脸沉了沉。
容浅念笑得更欢了,又道:“据描述与左小四家那位美娇郎甚是貌似啊。”
天下有不透风的墙,可偏生,墙外有容浅念一双耳朵。
“我招。”萧凤歌起身,坐到容浅念旁边,“那美娇郎是我送给左小四的。”
“啧啧啧,凤歌儿啊,我可教过你,做人要本分。”
萧凤歌无语,实在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容浅念勾勾手指,萧凤歌凑过去:“可是你说的,愿赌服输?”
堂堂昭明世子焉了:“说吧,要什么?”
萧凤歌十分爽快,可见这样的情形不是一次两次。
“我家十三那个丫头,看上你府里那个最俊的小厮了,叫什么来着?”挠挠头,佯作深思,“哦,唤作澄碧。”
妖孽,感情这是看上小正太了。
萧凤歌眨眨桃花眼:“你不如要了我吧,我可比澄碧俊多了。”
容浅念一脚踢过去,狼嚎一句:“滚粗的,老娘就要澄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