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娇洗了手、洗了脸,周二郎端了绿豆汤出来,凌娇接过喝了一口,甜味正好,“嗯,好喝!”
“是你煮得好喝!”周二郎说着,接过凌娇喝了绿豆汤的空碗,“要发豆芽吗?”
“嗯,发点豆芽,等豆芽出来了,带些去镇上给空虚大师,顺便请他看个好日子!”
上次的事儿也要感谢人家的!
周二郎点头,“听你的!”
凌娇嗯了一声,去煮午饭,午饭很简单,鸡蛋手擀面,吃了之后,休息了一会,凌娇便开始将芭蕉叶铺在竹筐子里,放上一层黄豆,又盖上芭蕉叶,往上面浇了水,一筐一筐放在架子上,周玉在凌娇房间里教阿宝读书认字,顺便跟着学,三婶婆、孙婆婆在屋檐下晒着太阳,磕着瓜子喝着茶,说着话,聊着天,周二郎帮凌娇提水,把竹框子放到架子上,再拎了泡着豆子的木桶去后院,一会磨豆浆做豆腐。
周二郎推着磨盘,凌娇往磨盘里添着泡涨的黄豆,磨盘转两圈,往磨盘洞口里倒下些水和黄豆。
“二郎,我们去抓两只小猪回来养吧,等过年的时候好杀年猪!”
“行,那可得多种些苞谷和番薯,家里没米糠,还得去买些米糠回来,猪吃米糠长得特别快!”
猪吃什么长得快凌娇不是特别懂,不过周二郎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嗯!”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凌娇犹豫片刻才说道,“我去割芭蕉叶的时候遇到李本来了!”
“本来哥?”
“嗯!”
周二郎看向凌娇,见立即脸色不好,微微错愕,“怎么了?”
“他看我的眼神不对!”
周二郎不笨,相对来说,还算得上一个聪明人,凌娇这么一说,他有什么不懂的,心里恼火的很,可又不能朝凌娇发“阿娇……”
“以后和他们家不要走太近了!”
周二郎点头,“我晓得!”
这事不需要凌娇说,他也不打算和李本来走近了。
想到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本来哥,觊觎着他媳妇,心里真是难受,百般不是滋味。
磨了豆子,凌娇煮了豆浆,撩了几张豆腐皮,又舀了好些豆浆出来,才往锅里放了卤水,压成豆腐,切了好几块,分别给五叔,铁蛋叔、福堂叔家送去,几个婶子见凌娇安然回来,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了几句回来就好。
凌娇又给赵苗送去豆腐,周维新见着凌娇,乐哈哈道,“弟妹,你来的正好,你的户籍下来了,我原本还打算给你送过去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周维新把户籍递给凌娇,凌娇拿在手里看了看,不免失笑,所谓的户籍,也就是块木牌子,不过却寓意着她终于不在是个黑人了。谢了周维新,欢欢喜喜回家去了。
赵苗看着凌娇背影,朝周维新说道,“还没见阿娇笑的这么开心过呢!”
“这户籍有了着落是个大好事,她自然是开心的!”
如今周二郎把日子给过了起来,还越过越好,这跟凌娇是脱不开关系的。
*
周旺财家
炉子上煎着药,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周旺财一身灰白衣裳坐在门槛上,屋子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周旺财苦着脸,整个人苍老的不行。
如今他家是败了。
小儿子周瑜断了腿,整日不学好,被人弄到哪里去都不晓得,大儿子被迫和媳妇和离,除了他自己,一个子都得到,更别说女儿了,二儿子铺子着火,损失惨重,欠了一屁股债,三儿子媳妇卷了家里的银子跟人跑了,丢下两个孙女,而周田氏前些日子从床上摔了下来,瘫痪中风了,日日要吃药,日日要花钱,周旺财扭头看看炉子上的药罐子,又看了看手里的黄纸包,黄纸包里装着老鼠药。
周旺财犹豫着,要不要给周田氏吃下去?
心里却一个劲的告诉自己,只要给周田氏吃下,她解脱了,他也解脱了。
“给她吃,给她吃……”
正犹豫间,周田氏在屋子里吼叫着,“周旺财,你这老狗,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就是因为周旺财缺德事做多了,才让她的儿子遭受了报应,为什么报应不报在周旺财这老狗身上?
周田氏恨毒了周旺财,恨不得啃了周旺财的肉。
周田氏这一骂,周旺财顿时有了决心,起身进了厨房,揭开盖子,把老鼠药往里面倒去,手一抖,倒得有些多,好些还撒了出去,见老鼠药快速融进了药汤,周旺财倒了汤药去了内屋,见周田氏瘦得只剩皮包骨,眼窝深陷,整个人恐怖至极,周旺财心一狠,“吃药了!”
周田氏呵呵呛了几声,不肯喝药,周旺财哪里允许她不喝,上前抓起周田氏的头,把一碗药灌到了周田氏口中。
药汁流了周田氏一脖子,更湿透了衣襟。
“你……”
周田氏看着周旺财,几十年夫妻,周田氏怎么会看不明白周旺财眼中的狠辣无情,又看着周旺财丢到地上碎掉的碗,顿时明白了。
“呵呵,真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这才是真的报应。
“我……”周旺财看着周田氏,想要解释。
周田氏摇摇头,“不必解释了,真的,周旺财,我不想听你任何解释,一句话都不想听,你出去把,就算是死,我也想一个人死,死了以后,随便把我丢到哪里去,千万千万别让我们合葬!”
还记得刚刚成亲时,他们也曾恩爱幸福过的,只是后来,家里孩子多,日子越过越难,所有的幸福都在贫穷中烟消云散了。
当初周二郎家那笔钱让她看到了希望,便劝着周旺财贪下了。
或许,这便是报应。
因为那笔银子被贪下,周二郎爹娘病了都没银子看病,最后病死,这些年她一直以为没人晓得的事情,会没事的,如今想来,人在做,天在看,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所以,她被丈夫毒死,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