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破除蛇鳞降很简单,只是手法上有点讲究,一般的降师要是没学过中医,那么肯定是很难破解的。
“蛇鳞降有十四个关口,施降的先生,必须把蛇鳞做引,打入这十四个关口里,之后才能施降.......”我低声道,有些好奇的看着袁绍翁:“郑老爷是怎么中降的?他被降术制住的时候你们在场吧?”
“在,有很多人都看见了。”袁绍翁点点头:“当时谁也分不开身,跟老郑缠斗的旧教先生有六个,其中四个是道家的子弟,从他们使的法器就能看出来,剩下两个应该是降师,他们身上都有降气的味儿。”
“你们是斗法还是咋的?”我皱了皱眉:“是近身打的?”
“可不是么!”赵三狗笑道:“我们东三省的先生最拿手的,就是近身搏击,靠着仙家冲身的手段,暂时性让肉身脱离肉体凡胎的范畴,只要稳住气不外泄,冷兵器热兵器都破不开我们的肉身,被我们叫来的那些仙家也不爱玩虚的,都是近身.......”
没等赵三狗把话说完,袁绍翁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表情瞬间就变得凝重了起来:“你是说他们故意的?”
“应该吧。”我叹了口气:“作为咱们这行的术士,他们也有普通先生一样的弱点,怕被人近身攻击,斗法倒是无所谓,近了身他们那点身手可就扯淡了。”
“但他们的实力不一般啊!”赵三狗着急忙慌的说道:“有很多先生都跟咱们的状态很像,貌似是让什么东西冲身了,看着都跟僵尸似的.......”
听到这里,我愣了两秒,反问他们:“你们没遇见那些尸?”
“啥尸?”赵三狗也愣住了。
“不对.......跟你们交手的那些旧教先生,长什么样,你们都看清楚了吗?”我忙不迭的追问道。
听见我的这个问题,袁绍翁他们齐刷刷的都在摇头,说看不见,那帮人全都戴着面具,身上还穿着类似袍子的东西。
得到他们的答案,我打了个冷颤,又问:“那些人修的是什么法派,你们是咋判断的?”
“看法器呗。”赵三狗嘀咕道:“有使降魔杵的,也有使铜钱剑的,还有一些人使的是出马家的法器,鼓鞭啥的.......”
说到这里,赵三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皱起眉说:“但有一点很奇怪,那些人比咱们还要莽,见面就是你死我活的近身战,而且使用术法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硬碰硬的在斗........”
“是啊!”旁边一个东北先生也开了口,满脸惊叹的说:“那帮旧教的先生可不简单,斗了好半天,我们都累得不行,气都要稳不住了,但他们的状态还是跟最开始一样,似乎根本就不会累。”
一边说着,那先生还一边问我:“沈兄弟,这就是所谓的旧教秘法吧?他们修行的法门肯定跟咱们不一样!”
“肯定啊!”赵三狗笑道:“他们修行的法门肯定比咱要玄妙很多,你也不想想,那帮先生跟咱们动手的时候,不闪不躲,只会一味的进攻.......”
“妈的!!你们中计了!!”
我忍不住骂了一声,语气里满是自责。
想起我第一次魂魄离体,偷上黑龙山查探情况的时候,我看见的那一片尸群.......
“中计了?!”赵三狗瞪大了眼睛,有些紧张的问我:“中啥计了??”
我咬了咬牙:“在我们赶来之前,你不是带着许多东北先生上山了吗?还搭了不少人命在山上,你还记得不?”
赵三狗一愣神,嗯了一声,眼神也变得黯淡了许多,说记得,这辈子都忘不了。
“那些人的尸体,你知道在哪儿吗?”我问。
赵三狗摇摇头,说不太清楚,上山了也没看见。
“在此之前,搭在山上的人一共有多少?”我问道:“这种事你应该记得清楚,我知道你心里有数,咱不怕丢人,说实话就行。”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赵三狗讪笑道,咬了咬牙:“大概是百来号吧。”
“前不久才跟你们动手的那帮旧教先生,一共有多少个?”我又问。
“一两百号。”赵三狗说道。
这时候,袁绍翁也知道我在想什么了,脸色惨白的看着我,颤抖着问:“会不会是你想多了?那些旧教先生的人数,可要比搭在山里的先生要多!”
“你们在说啥啊?”赵三狗很疑惑的看着我们:“你们是不是发现啥了?”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我怀疑,跟你们动手的那些旧教先生,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尸首,而且都是你们东北先生死后被炼成的尸首。”
“瞎说啥呢?”赵三狗一愣。
“我见过,亲眼见过。”我叹道:“前不久我在山里见过一片尸群,听旧教的那帮杂碎说,就是拿你们那些先生的尸首炼的。”
听见我的这番话,赵三狗跟其他先生都沉默了下去,表情最初是不敢相信,之后又渐渐变得半信半疑,再一看袁绍翁的表情那么难看.......
我估计他们是信了。
“我操!!那帮瘪犊子还真敢?!!”赵三狗直接气得跳了起来,脸上满是杀气:“拿我们东北同修的尸首来搞鬼?!这他妈也太下三滥了吧?!”
“互相为敌,还是生死大敌,不择手段是必然的事。”我苦笑道:“尸首是不会使用术法的,只有那些戴着面具,混入尸群的旧教先生,他们才会偷摸着下黑手。”
我说到这里,赵三狗他们已经气得直哆嗦了,袁绍翁也是如此,脸色由白变红,眼睛里的血丝都在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增多。
“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我们大可以猜测一下。”
我苦笑着,缓缓跟他们分析道。
“第一,可以节省他们的力气,还能省去一部分的代价,想要办掉你们,旧教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所以.......”
“第二呢?”赵三狗打断了我后面的话,问道。
“第二就是消磨你们的体力,尽可能的把你们拖到极限........”我叹了口气:“你们是肉体凡胎,旧教的大部分先生也是如此,不可能跟那几个先知相比,所以你们都有极限。”
话音一落,我回过头,往袁绍翁他们之前所处的战场看了一眼。
哪怕我什么都看不见,也能闻见那股极其微弱,但是源源不绝向这边飘来的血腥味。
“旧教的杀招,就是在整座黑龙山里布下的大阵,先前他们引出阵气跟你们玩命的时候,你们能挡得住吗?”我问。
赵三狗他们谁也没吭声,袁绍翁倒是开了口,低声说:“勉强能挡住。”
“如果是在你们的全盛时期呢?”我又问:“体力没有任何损耗,在状态最佳的时候,面对那些扩散出来的阵气,你们就算挡不住,也能抓住机会,想方设法的先逃下山避难吧?”
听见这话,袁绍翁痛苦的闭上眼睛,身子微微的颤抖着,或许是想起那些牺牲在这一场大战里的同修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咱们栽了,栽大了!”
“旧教只付出了很小的一部分代价,就让你们这帮先生损失惨重,别忘了,还有数不清的旧教先生在山里藏着呢。”我皱着眉说:“他们的状态应该不错,收拾你们这些残兵败将,应该绰绰有余了。”
袁绍翁咬了咬牙,睁开眼,看了看我问道:“世安,你有办法解决吗?”
“办法不是没有,而且这也是我们的最后一条路了。”
我说着,接过赵三狗递来的银针盒,在里面翻找了一阵,拿出了一根比较粗的银针。
“借北贡的力量翻盘,咱们只能这么做,如果咱们没有北贡帮忙,很有可能........”
“很有可能什么?!”赵三狗忙不迭的追问道。
我叹了口气,说。
“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