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下楼去买了两碗面,顺带着买了一副眼镜,这才回到小旅馆叫陈秋雁起床。
我刚进门,陈秋雁就迎过来了,身上依旧穿着我的白衬衫,笑容万分温柔,那种眉宇之间的温情,足以让任何男人融化在其中.......
“睡得怎么样?”
我笑着问了一句,提着两碗面走到桌边坐下,冲陈秋雁招了招手:“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咱们准备出发了。”
“坐飞机去?还是坐火车去?”陈秋雁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咱们需要化妆吗?我看那些假身份证上照片都有改动。”
说着,陈秋雁走到我身边坐下,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笑了起来。
“你戴眼镜还挺好看的。”
“凑合吧......有点不太习惯.......”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说:“眼镜店太小,只有这种度数最低的能凑合,但我看着还是眼晕,一会走路你可得扶着我。”
“票买好了吗?”陈秋雁问我。
“咱们开车去。”我说道。
没等陈秋雁多问,我把碗筷推了过去,示意让她先吃点东西,之后才把昨天夜里跟吴仙佛交谈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听完我的讲述,陈秋雁倒显得挺淡定的,似乎一点都没有因为这事所动,跟个没事人似的,说是一切让我操心,她就不管这么多了。
“反正不管你去哪儿我都得跟着,我的脑子不够用,想不到其他的东西。”陈秋雁笑眯眯的说道。
“开车的风险其实也挺大的,我有点犹豫。”
说着,我皱了皱眉,表情苦恼的说:“俗话说得好,走小道不如灯下黑,如果白道的人是存心要抓我们,那么他们肯定会封锁出城的路段,他们也不傻,肯定知道咱们不敢冒险,为了避开安检那一关,咱就得走其他的路........”
“不过话又得说回来,如果说,他们的顶头上司多想几层,肯定能想到有灯下黑这个套路,到那时候........”
话音一落,我叹了口气。
“想再多也没用,碰碰运气吧。”
“是啊,只能碰运气了。”陈秋雁无奈道:“作为官方势力,他们能操纵的东西太多了,不管是坐飞机坐火车,还是走高速公路,他们肯定都会死盯着的,最好的办法就一个,你应该也想到了。”
陈秋雁看了我一眼,满脸的“你懂的不用解释太多”。
但我给她的回应,却让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那什么.......”我低声说:“我还真没想到......要不陈姐您提点我一下?”
陈秋雁扶额无奈了一会,看了看我,说。
“跑。”
“我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咱们赤手空拳的往城外跑?”我试探着问道:“咱们从山里走,尽可能的避开所有人,只要出了成都,咱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没错。”陈秋雁点点头:“跑出成都之后,就算上头的人想对付你,也不会真的赶尽杀绝,毕竟你爷爷帮他们做了太多事,只为了一个林东来就得罪你?他们不傻,不可能这么做。”
“说的倒是.......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盟友.......现在旧教还没倒下......那就没到狡兔死走狗烹的时候.......”
我笑了笑,回头看了看窗外,有些可惜的说:“那辆车看着还挺新的,咱们这么一跑,算是浪费吴仙佛的感情了。”
“估计他也没想到这点吧。”陈秋雁笑道。
“没想到?那是他自己蠢!”我无奈的说:“他就顾着拉我上贼船了,脑子里还能想啥子?”
吃完早餐,我跟陈秋雁整理了一下行李,跟散步差不多,悠哉悠哉的就离开了旅店。
说实话,我们也没什么行李,主要就是闻人菩萨给我的那些东西,外加吴仙佛留在车里的那些现金。
不得不说他也挺聪明的,在这种局势下,给我什么都不好使,就是现金最好用。
银行的存折有个屁用,不还是让人给冻结了吗?
从这个小旅馆出去,我们先是把吴仙佛留下的车移停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拿完车里的东西后,便一路往东走去。
沿途全是大大小小的旅店跟修车的地方,路况也不是很乐观,大部分都是那种烂泥路。
走了半个多小时,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便问陈秋雁要不要加快点速度,赶在天黑之前出城。
“可以呀。”陈秋雁点点头说:“我们俩抱着小胖全速跑,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跑出市区了,说不准还能上国道呢!”
我嗯了一声,揉了揉肩膀,开始做准备活动。
就在这个时候,我只感觉正在揉肩的那只右手,很突兀的让人拍了一下手背。
我没多想,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过身去,一手握住那人的肘关节,一手握住那人的脉门......
“我操?”他一愣一愣的看着我,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做。
我看见他,也有点愣了,心说他怎么来了?
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没想到现在一见面,竟然相顾无言,气氛那叫一个尴尬。
“老方,你怎么在这儿?”我好奇的问了一句,松开了手。
拍我肩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才跟我在海南经历过生死的方时良。
“弟妹好啊。”
方时良笑着跟陈秋雁打了个招呼,之后才看着我。
“我听说你栽了。”方时良说话倒是直接,凑到我身边,很凝重的问我:“你觉得自己还能翻身吗?”
“应该还行吧。”我苦笑道:“我试试吧,鱼就算是死,不也得多蹦跶几下么?”
方时良没说话,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打量周遭的状况,之后就低声跟我说,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咱们赶紧走。
“边走边说吧。”方时良拽着我胳膊,急匆匆的拉着我往前走。
看见他那种火急火燎的样子,我心里咯噔一下,只感觉很不对劲。
“有人跟上你了?”我问。
“不是。”方时良摇摇头:“在我过来的时候,我就发现周围有很多条子,最近的那个距离我们不超过一公里,好像还在往这边赶。”
“开着警车过来的?”我忙不迭的问。
“走路。”方时良笑道:“他们都是便衣,貌似是想出其不意的把你抓了,但他们再便衣也瞒不过我啊。”
方时良说着,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他们的眼神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像是刮刀,隐藏得再深也让人很不舒服,总感觉心虚得慌。”
“你还挺有经验啊.......”
“废话,我都让人追过多少回了,要是再认不出来,我还混个屁。”
说着,方时良把手搭在我肩上,随手给我递了支烟,语气很是沉重。
“我听说你家里的事了,节哀吧。”方时良叹道:“咱们俩是过命的交情,我跟你不谈那些虚的,需要帮忙就吱个声。”
“真的没事。”我笑着说,眼里隐约有些感触:“你能来见我,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谢谢你,真心的。”
“憨批,我们还用得着说谢?”
“肯定要谢谢你啊。”我苦笑道:“现在沈家倒了,我也变成了众矢之的,你能冒着风险来见我,我是真的........”
没等我把话说完,方时良就插了一句,问我,谁说沈家倒了?
“我爷爷栽了,一家子人都让仇家弄死了,现在就我一个独苗,这还不算是栽了?”
“那也是你爷爷栽了,跟沈家没关系。”
方时良笑了笑,说着。
“我从行里人嘴里听来的消息可不是这样啊。”
“不是这样?”我一愣:“他们说啥子?”
“很多人都以为沈家倒了,但是昨天,很多人又觉得沈家不会倒。”方时良低声道:“老阎王死了,还有小阎王活着,都说你们沈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话音一落,方时良抽了口烟,笑道。
“老阎王刚倒下,小阎王就开始收拾残局了,在这种时候,谁敢说沈家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