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和胡来服下了虫宝,就躺在后面的车斗里,一方排出来的污秽熏到车里。
……
这一睡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胡来已经先一步醒来,正在车顶上吹风,车子进入了山区,抬头往上面看去,竟然是峡谷一线天。
我坐了起来,顿时全身筋骨“噼啪”作响,说不出的舒服,真想仰天长啸一声。
“以前我都是用两条腿赶虫,难得坐车。”胡来坐在车顶上,手里还拿了一罐啤酒,见我醒来,回头冲我笑道。
“我睡了几天?”
我伸了个懒腰,发现身上虽然臭臭的,但远没第一次那么夸张,看起来也就是个把月没洗澡的样子。
感觉了一下,体内的元力强大了将近一倍,汩汩而流,如果说原来是小河,那现在就是中等的河流了。
听觉视觉也敏锐了不少,甚至能听见旁边的河水下面,有鱼群游动游动的声音。
“两天半,比我长半天。”胡来道,说完拍了拍车顶,黄毛立刻从车里把头伸出来,耳朵上带了两个耳麦,隔着好几米都能听见里面劲爆的DJ音,见我醒了,抬手丢过来一罐啤酒,“喝吧,还有半天的路程,这里的山路太难走了。”
我接过,点点头,这里的山路已经完全不是水泥路,就是泥巴路,好在曹楠的皮卡地盘够高,否则根本开不进来。
时间比我们预计的长了一天,此刻车身上到处都是泥迹,好好的一辆车,搞的像是快要报废了一样。
不得不说,这大西南的山水就是不一样,钟灵毓秀,笔直通天的大山神间宣示着,它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在这里,人是无法战胜这里的自然的。
这和已经完成大开发,甚至过度开发的岭南,有着决然不同的气质。
如果说岭南的山就像一个已为人妇的女人,那这里的山,就是冰冷高傲的少女,不容攀爬,不容亵渎。
“山水有灵呐!”
我感叹了一句,一方水土一方人,这里的人就像这个地方的水土,桀骜而不逊,彪悍而坚韧。
历代中原王朝都对这片土地感到头疼,明朝时在这里设置沐王府,充分授予军政大权,才保得一方平安。如若不然,这片土地现在或许根本不属于东土华夏。
“后面有车。”
胡来嗞了一口酒,冲我后面一指。
我回头看去,果然有车,而且还是一个车队,前面是一辆彪悍的悍马,后面是两辆金杯。
我眉头微微一皱,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金杯车给了我一个不太好的印象,那就是不良人才用。
后面悍马加金杯还不贴车牌,让我本能的想是不是同行?
“什么人?”
我急忙问,隔的有些远,看不清车里面,这种黄泥巴路的地方,铺一条水泥路都不如那辆悍马值钱,明显不是本地车。
“不知道,跟了我们一上午了,应该是冲着虫王去的,同路。”胡来道。
就在这时候,正在开车的曹楠伸出头大喊一声:“下大坡了,抓紧了!”
我无动于衷,心说下就下呗,还怕我抓不住不成?
结果胡来啤酒一丢,翻身就从车顶跳了下来,抓紧护栏道:“快抓紧,车子的刹车昨天就坏了!”
我一惊,这时候往前一看,只见前面出现了一条长长的下坡,顺带山路十八弯,顿时菊花一紧。
你妹!
……
中午,我们停在了一家小酒家门前,这是一家吊脚楼,很小,只容得下三张桌子还略显拥挤,坐落于一个三岔路口,属于那种乡野小店。
对于风尘仆仆的我们来说,就算是乡野小店,也比啃干粮强一百倍。
此刻店子里面已经有两桌人了,个个龙胆虎目,鹰势环顾,都是法事行的好手。
这里距离十三洞只剩半天路程,虫王的出现吸引了几乎整个东土大陆法事行的人,蜂拥而至的情况下,能填满一家小酒家毫不意外。
我们坐下点了几个小炒,店老板便去后面忙活去了。
“听说了吧,这一次可是连宗裁所都不淡定了。”
“现在修炼者越来越多,宗裁所也感到压力,也得随大流增强自身实力,否则这天就得变了。”
“谁说不是。”
正在吃喝的两桌人看见我们,只稍稍打量了几眼便失去了兴趣,年轻人走到哪都受到轻视,估计以为我们是过往的旅客。
之后又听他们谈论:
“现在各大势力、世家都出动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盛会。”
“四十年前的大浩劫让我们法事行几乎连锅端掉,现在总算恢复了元气,再现老一辈人口中的围猎盛会。”
“就是不知道这次的虫王重宝会花落谁家。”
“要我看必然是宗裁所,宗裁所背靠官家,无论人力还是资源,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不见得,十三洞苗寨、黑龙会、赶尸堂都是本地的地头蛇,强龙不压地头蛇,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听说了吗,上次在西疆,黑龙会的虫宝就被人打劫了,据说发生了内讧,结果被人截胡了。”
“沸沸扬扬的,能不听说嘛,有小道消息说是来自岭南的几个小辈干的,但不知道什么来路。”
话聊到这,我和曹楠眼皮一跳,交流了一个眼神,这说的不是我和胡来吗?
就是不知道说的是哪一起,我和胡来一共打劫了两次,一次是雷啸天那帮猎虫人,一次是老主亲子白钰和宫天阳一行人。
我看向胡来,胡来微微摇头,示意不要谈论,我只得把话憋了回去,继续听。
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刹车音,是后面那辆悍马到了,连着两辆金杯,带起一阵尘土。
接着车上下来几个身穿皮衣的男子,龙行虎步,目露精光,一看便知是风里来火里去的好手,他们打开悍马后座,里面出来一个身穿黑西装的青年,细皮嫩肉,梳着油腻腻的大背头,脚下一双皮鞋铮光瓦亮,纤尘不染,与车上沾满的泥迹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之后他身后又下来一个留着长发的中年男子,面颊上面有一颗硬币那么大的痣,长毛了也不刮,一双鹰眼无比锐利。
一行人足足十五六个,朝着小酒楼来了。
“这是……黑龙会的小霸龙!”有人认出了来人,顿时惊呼一声。
“这可是个狠角色,比他爹黑龙年轻的时候更狠,已经是个修炼者了。。”
“背后那个是他最得力的打手,叫铁山,听说前两个月也成为修炼者了。”
“嘘嘘……别再说了,让小霸龙听到了当心舌头不保。”
这话一出,整个店子顿时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我注意到胡来听到小霸龙的名字是,眼皮一跳,不光他,黄毛的脸色也起了变化。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店门口。
西装青年一看店里面的脏兮兮的环境,顿时眉头一皱,之后又看向我们这些吃饭的人,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对身后的毛痣男道:“铁山,接管后厨,把所有的锅碗瓢盆,碗筷桌椅包括食材全给我彻底清洗一遍,再把我车上那瓶八二年的拉菲拿上来,另外,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闲杂人等。”
“是,少爷。”
毛痣男恭敬的点头,而后换上一副冷冽的脸色,走上前,对店内的三桌人冷道:“列位,这店子我们包场了,识相的赶紧滚蛋!”
话音落下,前面两桌人交流了一个眼神,立刻收拾东西提包袱走人,如蒙大赦一般,顿时只剩下我们这一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