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荒山道,原本就是乱葬岗,杂草丛生,又逢了一场冰冷的秋雨,荒凉便在这里滋生、蔓延。
还未蒸发的秋雨汇聚出了一个个小水洼,盛着冰凉,昭示着冷的降临。
一股热血飞溅。
再冰冷的动物,血也是热的。
滚烫的血滴坠入冰冷的水中,好似瑟缩了一下,之后开始晕染,将热在这冰冷中扩散。这冰冷的水好似在一瞬间变成了嗜血的水蛭,拼命地吸食着血跟热。
很迅速的,鲜血成了一丝一丝的烟,在冰冷的水中逐渐断裂。
而这冰冷的水好似吸饱了血,心满意足地平静了下来,继续当一个小水洼。只是因为鲜血,水面有些发晕的红晕。发晕却没晕,小水洼还是十分平静地倒映着乱舞的刀光,等待着滚烫的鲜血。
此时,王石已经出刀,再有两名地支倒下!
四段气的王石就可以对战戌跟亥,而他现在已经八段气,对付地支,实在是有些轻松。不过,最后这两组,子跟丑,寅跟卯,确实有些棘手。
面对着修罗一样的王石,剩下的四名地支没有丝毫的恐惧,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杀死眼前这个人,只要自己没死,便会一直执行下去。
剩下的这四人也都是九段气的境界,刀法诡异,灵力强大,最起码从表面上能够完全压制住只有八段气的王石。
一名八段气的人,能够在十名七段气以上的人中活下来,传出去都没有多少人相信,更不用说这十人全部斩杀,而其中还有着四名九段气的强者。
王石在四把造型奇特的血刀之中游走,凭借着燕归刀法,硬生生地抗住了四人接连不断地攻击。
只是因为先前连续施展最强的灵术,体内灵力消耗的十分厉害,王石现在只能暂时挡住四人的攻击,无法进行有力的反击。
跟当初的戌跟亥一样,子跟丑,寅跟卯,都有着极强的配合,几乎是滴水不漏,毫无破绽,唯有用蛮力才能破除这种配合。
即便燕归刀法足够霸道,可是每当王石找到一丝的破绽的时候,另一组地支总会交替着进攻了过来,迅速阻断了王石的攻击。
不同于两人一组,这四人好像是一组,比两人的组合更强!
逐渐的,王石在后退。燕归刀法毕竟是后发制人,一刀杀人的刀法,在这样极度混乱的交战之中,王石无法抓住对手的破绽,只能不断后退。
然而王石那冷锋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所有人的手跟手中的刀,只有对手出现一丝的破绽,只要一丝,他就有把握杀死其中一人,只要破除一人,剩下的人就能很好地解决了。
刀光犹如烟花一样,绚烂地充斥着人的视野。
长刀,短刀,宽刀,窄刀,不同的四把刀,使用着不同的刀法,却很好地融合到了一起,好似形成了一把刀,形成了一种刀法。
血红的刀,血红的刀光,密集而繁琐的刀光!
刀光乱舞,冰冷的刀锋划过空气,发出嘶嘶的割裂声,将空气割出了明显的伤口,致使空间都开始支离破碎。
啪!
王石一脚踩在了一个小水洼中,混着鲜血的积水飞溅了出来。
积水已经不再如先前那样清澈,混着红色跟泥色,在空中飞舞。
刀锋割裂了一个溅起的小水滴,继而切断了王石的一缕头发,险而又险地从王石的脸庞划过,差一点触到王石。
这如同风暴一样的刀光从不会停下,其余的三把刀再次继续袭来。
一把刀贴地切割着一片野草,向着王石砍来,角度刁钻古怪,是人最难防御的肋下;另一把刀橫劈而下,势必要将王石劈成两半;还有一把刀如同一杆长枪,直愣愣地刺了过来。
刀光在王石的眼中一闪。
忽地,王石出刀了!
在旁边的山上,乙依旧沉默着,反复地思量着,根本没有在乎王石那里的战局。然而此时,他却不得不抬头,往王石那里投过一丝目光。
犹如暗夜中出现的火花,从无到有的出现。
王石的刀横砍而出,没有任何的花哨,就如同从无到有一样,忽然之间便到了对手面前。
直刀!
省略了一切的直刀,以燕归刀法独有的角度砍了出去。
在王石的刀下,地支四人的刀都慢的像垂暮的老人。
毫无意外地,王石突破了四人组建起来的完美防御,直取一人的性命。
再完美的组合,终究有着破绽,这种破绽来自于人的不同。这世间不可能找到四个一模一样的人,不可能达到心意完全想通,只能够磨练出一种默契,可是这种默契的传递需要时间,并且这种默契必须建立在十分信任的基础上。而子丑跟寅卯,不可能完全地信任。
噗!
黑刀鞘灵巧地一转,拨到了那把长枪一样的剑,顺势而上,顶住了劈下来的大刀,与此同时,王石的脚一抬,踩到了从地上掠出的长刀,身子骤然紧绷了起来。
利用一瞬间的接触,反震力还没有传过来,王石猛地翻身跃了出去。
时机无懈可击!
利用四把刀的空隙,王石脱离这四把刀的刀光。
而随着王石同时飞起的,是一个人的鲜血,刚才的一刀已经砍在了一个人的喉咙上,毕竟将其喉咙彻底割裂。
积蓄的秋雨之中,再次多了几朵血花。
王石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却没有任何的停歇,持刀而奔,三步踏出,猛地出刀,连续地出刀,霸道到极点的燕归刀法!
失去了一人,四人的防御彻底崩溃,更没有想到王石竟然没有丝毫的停歇,竟然如此强势地冲了上来,一瞬间就斩出了四十刀!
整整四十刀燕归刀法!
没有一招落空!
寅成了一架白骨,没有任何力气地倒在了地上,而与寅组合的卯早就在先前那一刀死去;即便子跟丑还有着配合,此时也没有挡住王石的狂砍,浑身都是鲜血。
现在的王石,强横无比。
然而,王石没有继续前进,没有一刀杀死子跟丑,而是转身向着不远处的青山冷冷地望了一眼。
“早就发现了吗?现在用子跟丑的命,来诱我出去吗?难道你是想将所有人都引到你那里吗?”乙接住了王石投过来的目光,自言自语地说道。
没有杀死子跟丑,王石收刀之后,开始向着乙所有的地方狂奔而去,踩碎了脚下的水洼,溅起了透红的水珠。
乙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没有欢笑也没有苦恼,只是用沉默隐藏着一切,十分平静地看着奔跑而来的王石。
这里除了乙,自然还有着天干的其他人。
刚才王石的表现,天干的八人自然十分清楚地看在眼中,心中的震惊非常剧烈,但是没有任何人有丝毫的恐惧,因为他们看到过更强的——甲!还有,眼前为首的乙虽然不如甲,也强大的令人窒息。
即便在场的人自认不如王石,但是也不觉得比王石差多少。在短短的几个呼吸间便屠杀掉所有的地支,这样的战绩虽说恐怖,可是在场的人都能做到,只不过不如王石这么干脆利落罢了。
只是现在王石居然向着这里奔跑而来,这让所有人的心中升起了一丝的嘲笑。王石再强,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强到斩杀这里的九人?
从一开始王石就知道远处的山顶藏着一伙人,绝对比这十名地支强的多。所以王石用最快速的方式摧毁了十名地支,并剩下了四人缠斗。只是拖到最后,都没有看到对面的山上有任何的动静,王石不想再浪费时间,便摧毁了剩下的死人,向着山上冲去。
王石的目的就是吸引人来追杀他,自然是吸引的人越多越好,要是能够将所有人都吸引过去,自然是最好的,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向着山上冲了上去。
乙透过黑袍,十分平静地看着王石,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杀了他。”
血红的针从八名黑袍的手中滑落,跟当初曹审用的血针一模一样,只不过天干的血针颜色更加深沉一些,像是陈年的血。
这些血针就如同一条条蛇一样,十分自然地落到了每一个人的手上。之后,黑袍开始向前冲去。
脚下升起的风,一瞬间吹散所有的落叶,衣袍猎猎作响。
八名黑袍,持着八柄血针,犹如八只黑色的利箭,向着王石冲了过去。
王石紧盯着前方,脚下的速度没有丝毫地放松,反而有所加快,横刀向前,向着黑袍冲去。
……
戌将头缩了下来,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脸上的冷汗滑落了下来,努力平复着狂乱的心跳。
“瘦狗,怎么了?”亥尽量压低着自己的声音问道。
“算逑嘞——!这个龟孙怎么这么强了?两个月之前还被打成个逑嘞!两个月,仙人啊!从四段气蹦到了八段气!”
“怎么了?”
亥想抬头看看,却被戌一把给按了下去,戌急忙地说道:“看逑!”
“算逑!到底怎么了?”
“还记得当初咱俩拦的那个四段气的龟孙不?”
“怎么不记得,就是他咱俩现在才成这个逑样!”
“这个龟孙现在可不得了了,仙人的,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什么了吗?我看到这个龟孙把那帮子龟孙全给杀了,连根毛都没剩下。”
“哪帮子龟孙?”
“就是在我们上面的那帮子龟孙。”
“子,丑,寅……”
“全杀了,毛都没有剩下。”
“算……逑了!”亥说起话来都有些结巴。
“这青云山原来这么难啃,光是那个龟孙就是一尊杀神了,再加上当初砍了我们的那个龟孙,当真是算逑了。”
“再仙人,能仙人过天干中的……”
还未等亥说完,戌想起来什么,浑身打起了哆嗦,说道:“快跑吧,再不跑,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把咱俩给算逑了。”
然而,还未等戌跟亥缩回去,两个血淋淋的人出现在了他们两人面前。
戌跟亥一瞬间翻身跳了起来,盯着眼前的人,略带吃惊地说道:“子,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