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目前是孤儿,但以前他是有亲人的?
“你确定?”裴逸白皱眉。
这张脸跟逸庭如出一辙,否则二宝和贺承之也不会一看到,就认为这是逸庭。
但是此刻,他却说出有亲人这样的话。
“我自认自己脑袋正常。”所以记得也很清楚。
“你从一出生就在京都?十岁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裴逸白却不罢休,咄咄逼人地追问。
他不认为一庭在用谎言糊弄他,但他更相信血缘和直觉。
而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庭就是他弟弟。
话音刚落,一庭脸色微微一变,原本平静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可疑的暗芒。
“这个问题,我有权利不回答,只是你们找错了人,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他的语气一冷,面无表情地甩下这番话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开。
开导劝说以及打听,前后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一一失败。
因为当事人一庭根本不配合。
裴逸白的眉头深深皱起,这一次却没有再追上去。
“这,怎么忽然又发火了?”贺承之的声音讷讷响起。
“大概是踩到他的雷区了。”微微吁了口气,裴逸白不冷不热地回答。
至于雷区,则是刚才那个问题。
所以,一庭这么大反应的原因是什么?他的怒气并没有针对他们,而是关于十岁的这个问题。
“那怎么办?听他说起来,似乎真的只是和逸庭长得像。要不干脆点,跟他做个DNA鉴定,到时候结果自然立马见分晓。”
贺承之眼睛一亮,提出一个确实可行的计划。
只是……
“说得简单,哪里拿来样本?而且,现在的关键,不是鉴定,而是逸庭的态度。”裴逸白抬眸,看着少年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
“态度?”贺承之似懂非懂。
这其中,似乎存在什么误会。
“嗯,回去吧。”裴逸白转过身,走了回去,打开车门,上去,动作一气呵成。
刚刚坐下,还没发动车子,宋唯一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屏幕两秒,才点了接听。
“不是说今天回来吗?你儿子已经快望眼欲穿了。”宋唯一娇嗔地在电话里说着。
裴逸白的动作一顿,声音柔了下来。“今天怕是不行,我这边有点事耽搁了,可能还需要几天,具体回去的日子,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他一说耽搁,宋唯一便担心这边的事情出什么偏差和意外,连忙问怎么回事。
“不是工作上的问题,有点其他的事。”裴逸白说得含糊其辞。
其他的事?这几个模糊的字眼,却没有解释清楚,让宋唯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那好吧,我知道了,你在那边小心点。”
电话再持续了几分钟,才挂断。
裴逸白的手搭在方向盘,一脸沉思的表情。
“现在呢?去哪里?”贺承之把玩着手机,顺便扫了他一下。
“既然有了误会,那自然要调查清楚。”
至于这里牵扯到的人物,自然是一庭。
————
拉着行李箱,一庭有些茫然地不知去哪里。
他随便坐了一辆公交车,在四处兜兜转转,一整天下来,依旧没有找到安身的场所。
夜深了,最后一班公交车也停了,他在终点站下车,坐在车站旁边的座位上。
灯光暗暗的,四周只有一庭一人,安静得近乎可怕。
他靠着座椅,双目毫无焦距地看着周围,直到包里的电话响起,打断了一庭的游神。
一看,是徐利菁的电话。
“一庭,吃过晚餐了吗?还没休息吧?”徐利菁在电话里关切地问。
“没……”他只回了这个字。
徐利菁不提起,他都忘了自己这一天下来压根没有吃什么东西,肚子也不会饿。
“阿姨,怎么了?”未免徐利菁再度过问,一庭主动问起,岔开徐利菁的疑惑。
徐利菁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还真的有件事要麻烦你。”
“嗯?你说。”
“你姐……”虽然严一诺的情况现在彼此都知道了,但是说起她,徐利菁还是感觉心情沉重得不行。
“我周末给她约了一个医生,不是大医院,而是一个私人诊所的,听说有偏方,治好了好些被断定不能再站起来的人,我想试试。”
这段时间,徐利菁一心只做两件事。
——认真上班,赚钱给女儿治病,以及不停打听好的医生,不管是大医院,还是私人医生,就跟疯了一样不放过任何机会。
一庭一听到是这个问题,表情立马正色了过来,严肃地点了点头。
“阿姨你继续说。”
“你姐那边,我负责做功课,一定会说服她去。但是我上班那里走不开……”徐利菁很惆怅地叹了口气。
她也很想事事亲力亲为,为女儿做到最好的一切,可事实上,她没有分身乏术,她们需要钱,而她的工作,一个月才休息两天,这周末她并不放假。
“原来是这件小事,阿姨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一庭立刻义不容辞地答应了下来。
在徐利菁找他之前,他还茫然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可现在,他似乎有了方向。
对,现在什么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姐姐的腿。
徐利菁感动得红了眼眶,语气带着无限的愧疚和激动。“一庭,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一庭脸色一沉,“这句话,我永远都不想听到阿姨和姐姐口中说出来,下不为例。”
原本从容镇定的少年,忽然语气很硬,近乎命令地要求。
徐利菁破涕为笑,“好,那我不说了,你放假的话,多回来住,我给你做点吃的补补身体,太瘦了。”
“嗯,好。”应得很爽快,但是这样的机会,怕是不多。
挂了电话,一庭就在车站的座位上度过了一夜。
那边,裴逸白则是开始调查一庭的过去。
从那两个被抓进警察局的人开始入手,得知王佑的存在,又得知王佑的所作所为,裴逸白怒极反笑。
但是因着要从王佑的口中打听一庭的过去,裴逸白暂时并没有动王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