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严一诺并没有告诉徐子靳,自己已经飞过来的事实。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经过漫长的旅途,到达洛杉矶的时候,已经是本地时间晚上一点的深夜,此刻的医院,就跟沉睡了一般,住院楼很安静。
下飞机之后,严一诺不顾深夜,硬是给徐子靳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这是某一次无意中存下那个助理的电话的,刚好,这一次派上用场了。
而她,顺利地从助理这里拿到了医院的名字,以及豆芽所在的病房号。
甚至很顺利地威胁了助理一番,让他不准给徐子靳告密。
在严一诺的淫威之下,助理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但得知严一诺刚下飞机,他又很热切地表示,让她在机场等候,他立刻开车过去接她,被严一诺拒绝了。
在给他打电话之前,严一诺就已经转到了洛杉矶的市区,压根不需要他去接。
此刻,她已经站在豆芽病房所在的楼层,刚从电梯里出来,却不知道如何进去。
病房里,徐老太太夫妇应该是在的,她不敢贸贸然出现,免得被他们知道。
但严一诺有些游神了,那自己特地飞过来,又有什么意义?
而同一时刻,病房紧闭的大门“哐当”一下打开,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声。
徐子靳的身影,从里面出来。
他拿着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从走廊的这边往相反的方向走,准备到楼梯口抽根烟。
期间刚好需要经过电梯口,而严一诺就在那里踟蹰犹豫,并且还沉浸于自己的沉思之中,没有注意到深夜的走廊上,多了一道沉稳的脚步声。
徐子靳出来抽烟,不过是提个神。
在严一诺自己松口之前,他压根就没有指望过严一诺会来。
而此刻,第一眼看到风尘仆仆的严一诺,徐子靳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只是一个长得跟严一诺很像的女人而已。
但第二眼,第三眼,打量过去,那张脸蛋,还是属于严一诺的。
阴霾了两天的心情,瞬时豁然开朗。
徐子靳将手上的烟和打火机,一起揣到口袋里。
走过去,将还在游神的女人猛地抱住。
“啊……”严一诺始料未及,也不知道这是徐子靳,哇的一声尖叫起来。
她正要挣扎,将抱住她的死变态推开,徐子靳的声音先一步传来。“我你都没认出来?还鬼叫?”
熟悉的声音传来,严一诺呆若木鸡。
而下一刻,徐子靳才缓缓松开她。
那张俊挺的脸蛋,随之曝光无疑。
“徐子靳,你……吓我一跳。”严一诺轻拍胸口,任谁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人份抱住,都会被吓到吧?
“我看你是做了亏心事心虚吧?”
“我做什么亏心事了?有什么好心虚的?”严一诺皱了皱眉,不悦地反问。
“比如,明明说不来的,又偷偷地飞过来什么的。”
徐子靳语气轻松地揶揄,严一诺被他一说,脸色有些不争气地红了。
“这是惊喜吗?”徐子靳托起她的脸,幽深的视线紧紧凝望着他。
他的脚步有些飘,还觉得这一幕,有点不真实。
“惊喜你个头?”严一诺没好气地将他的手拍开。
自己折腾了十几个小时,为的是豆芽。
反观徐子靳,那表现,像是觉得自己从国内飞过来陪他谈恋爱?
徐子靳不爽地皱起了眉,“你就是敷衍我一下,会如何?”
不解风情的女人。
“我现在没心情敷衍你,徐子靳,豆芽,他怎么样了?”严一诺毫不掩饰地关心起儿子的情况。
“你不是不在意吗?”
“徐子靳!”明知道他在故意气自己,严一诺还是有些恼羞成怒。
如果不在意,她会飞过来?
“算了,我就随口一说,你别恼羞成怒啊。这个点了,豆芽自然是在睡觉。”徐子靳耸了耸肩,平静地回答。
“在睡觉?”严一诺下意识重复着,心思发散,“那里面,还有谁?”
自己能不能见到儿子?
对此,徐子靳直接反问:“你不是都猜到了?还问我?”
若不然,严一诺也不会在外面犹犹豫豫了,不正是猜到里面老太太他们在?
闻言,严一诺表情垮了的下来。
“这么说,我是见不到豆芽了?”明天早上要手术,手术之后老太太他们肯定也不放心会一起陪着的。
她来这里时间有限,最多最多也就三天。
但这三天,却是对豆芽而言最关键的三天,严一诺已经猜想到自己白跑一趟的结局了。
“你刚下飞机?要过来,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晚你怎么从机场过来的?是不是被抢劫的经历不够刻骨铭心,你早早就把那次的事情望到脑后了?”
徐子靳不管严一诺此刻心情多么失落,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看样子,严一诺简直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对深夜的洛杉矶治安,很放心?
“我……我急着过来。”被他一提醒,严一诺也想了起来。
“急着过来?告诉我一声会如何?还是你觉得我电话里嘲讽你两句,就真的生你的气了?”徐子靳的怒火不见减少。
先前的高兴是真的,现在的不悦也是真的。
都源于面前的女人。
她总是轻而易举地就牵动自己的喜怒哀乐,这很糟糕。
“我这才来,你就非要这么凶我?”严一诺有些委屈地反问。
刚刚还好好地,这么快就变了一张脸。
“我凶你,难道不是因为担心?”
下一刻,徐子靳的语气变为平静。
他很平静地叙述着事实,并且:“你想过你这一次若是再遇到什么意外,我该如何?豆芽呢?你的本意是来看儿子的,我不否认这个初衷是好的。但是如果你出事了,那结果就跟你的初衷刚好相反了。”
“那是巧合,不会每一次都这么巧的。”严一诺讪讪地辩解。
“巧合?任何可能发生的事情,会导致的意外结果,我和儿子都无力承担。你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绝对没有为我们爷俩考虑过分毫。”
徐子靳口若悬河,直接将严一诺说得节节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