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飞了五个小时到纽约,特地要带给我的话?”
严一诺被这话问得哑口无言,其实本意只是来看望徐子靳,而她设想的场面是,徐子靳不会乐意见到她。
但真实的情况好像是事与愿违。
“如果你一定这么想的话,那就当是这样吧。”严一诺硬着头皮承认了。
徐子靳很执拗偏执,非要较劲的话,那她也无话可说。
“好。”他点头。
随后,却不再做声。
而严一诺,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一声好,到底是因为愤怒说出来的,还是说答应了她的要求。
车子行驶了一个半小时后,终于回到医院。
严一诺尾随着他们,看徐子靳从意气风发,到现在需要依靠轮椅,心里有种淡淡的懊恼。
病房到了,她看着他们进去,有些不知所措。
但终究还是决定,跟着进去。
“我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机吗?”严一诺低声问。
她还没给母亲打个电话,母亲在洛杉矶一定急疯了。
“严一诺,现在是几点?”徐子靳冷冷看着她。
再看时间,四点半……
严一诺瞬时明白他的意思。“那我天亮之后再打,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她局促地站在他的旁边,却觉得在徐子靳的目光之下,自己无所遁形。
徐子靳觉得嗓子难受得厉害,默默地闭上眼睛。
而严一诺,身体僵硬了许久,直到确定徐子靳真的睡着了,才缓缓松下一口气。
病房又大又空,严一诺忍不住好奇想徐灿阳和老太太,怎么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在呢?就这么放心徐子靳?
在沙发上,轻轻地坐了下来。
严一诺捶了捶酸软的腿,疲倦感涌上来,竟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而严一诺不知道,原本闭着眼睛的徐子靳,却悄悄地睁开了眼。
不过,没有任何动作罢了。
一溜烟,就到了上午。
严一诺慢慢转醒,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机就搁在茶几上。
而徐子靳那边,毫无动静。
这一定是他叫人给她找回来的。
有些感激徐子靳的体贴,她点着脚尖起身走过去。
徐子靳的后背伤得比较厉害,所以只能侧着睡,而这会儿,严一诺看到的,只是徐子靳的一个脑后勺。
没有打扰他的睡眠,严一诺拿了手机,轻轻离开房间。
给远在洛杉矶的徐利菁打电话。
“一诺,你总算给我回电话了!”徐利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安。
“妈,不好意思啊,昨晚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不敢说遇到抢劫的事,怕徐利菁想得更多,严一诺撒谎地说。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一整个晚上睡不着。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对,我没事。”严一诺低声回答。
“见到徐子靳了?你现在在哪里?”
“在医院。”
徐利菁沉默,在她的意料之中。
“那我知道了,你早点回来。”
“恩。”
挂断电话,严一诺深深呼吸了好几次。
跟徐子靳说开了,一会儿或许还会有点尴尬,但也算是拔云见月了不是吗?
回到病房门口,恰好碰到昨晚的保镖。
严一诺随口一问:“徐老太太和徐老先生,没有来医院照顾徐子靳?”
“他们昨天来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保镖摇头。
“对了严小姐,这是老太太委托人熬好的汤和粥,麻烦你送进去。”
先前严一诺没有注意,这会儿才发现保镖手里提着东西。
“哦,好。”严一诺下意识接过,保镖憨憨一笑。
提着东西回去,徐子靳还没有醒过来。
而现在,已经八点半了。
她低头看了看早餐,又看了看徐子靳。
最后,脚步还是拐向床头。
既然是老太太叫人做的,不能浪费。
“徐子靳,你醒了吗?”严一诺轻声叫唤。
“早餐好了,如果你醒了的话,漱一下口吃了吧。”见他没有反应,严一诺微微提高了音量。
床上的男人,保持背对着她的姿势,丝毫没有动静。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严一诺询问。
他属于那种睡不沉的人,怎么今天没有醒?
“徐子靳?”严一诺渐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从床的这一边,绕到另一边。
徐子靳双目紧闭,但脸色却是可疑的暗红。
她一惊,右手探出,落在徐子靳的额头上。
“天……好烫。”严一诺惊呼,徐子靳发高烧了。
而她在这里这么久,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猛地搁下手里的保温盒,严一诺朝着门口而去。“医生呢?你们快点叫医生过来,徐子靳发高烧了,快点。”
严一诺说不出的紧张和焦虑。
她实在是太大意了,明明跟徐子靳在同一个病房里,自己呼呼大睡,却忘了徐子靳本身是个病号。
而保镖一听,脸色全都变了。
“严小姐,我这就去。”
严一诺心慌意乱地回到房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子靳……徐子靳……”
叫都叫不醒,估计是烧得晕过去了。
严一诺不停抽气,紧张地看向门口,怎么还不来?
“哐当”一下,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身白大褂的医生,从外面进来。
“医生,你快给他看看,他发高烧了。”严一诺指着徐子靳,手指竟然在轻轻发抖。
“稍等,我看看。”
严一诺站在旁边,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徐子靳,可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否则,她真的会愧疚死的。
“受了凉,嗓子发炎,他还吃了什么东西?是不是想以后都说不出话来了?”检查完毕后,医生的脸色格外不好看。
严一诺愣愣的表情,“说不出话?”
“你是他的家属?我之前不是叮嘱过,三天内不要尽量不说话,也别让嗓子受到任何刺激吗?”
“喝凉水呢?”严一诺下意识地问。
“这是什么天气?喝凉水?”医生一句话将严一诺反问住了。
对,昨晚的气温在零下,那个时候,徐子靳喝的水,没有一丝温度。
而且,他一直在跟着自己说话。
“这就给他打消炎针,但如果他不配合的话,我说再多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