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泽明闻言抬头, 看向玄墨。
他还低着头在书堆里翻那本最基础的书,但是脸上表情却十分认真。
“我会一直追随师兄,亲眼看着你登向这世界的最高处。”
褚泽明明艳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很是平静温柔的笑。
“好。”
定不会让你失望。
九清浩然宗的祖宗祠堂前。
凌云子静静地站在历代开山长老掌门的画像前, 祠堂静静焚烧着香烛, 空气中充满了香灰的味道。
一声清脆的响声。
刻着繁复纹路, 蕴含着古朴玄奥气息的甲骨落在了地上。
然后, 甲骨咔擦一声碎裂开来。
凌云子的脸色陡然一惊。
他急忙蹲身捡起卦象查看。
这龟甲卦乃是上一任九清浩然宗宗主, 他的师尊也是他的父亲寿尽时留给他的东西, 能有未卜先知大气运者的能力。
关于褚泽明被他贬到外门这一事,宗门长老们诸多不满。
褚泽明刚得了联合大比第一,为宗门争得了荣誉,回来却遭到了这样的对待, 是件非常过分的事情, 褚泽明这般天资, 定能成大器,应该关怀呵护而非打压。
这让凌云子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
为了确定自己没错,凌云子再度来到了祠堂, 重算了当初的问题。
看着卦象显示的结果,凌云子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
他就知道, 自己不可能错。
哪怕是龟甲承受不住二次占卜碎裂了,也依旧能明显地从卦象上解读出, 大气运者是半路入门的弟子。
也许……是褚泽明抢走了莲儿的气运。
据消息,此次越莲与褚泽明一同上到了神木最顶层, 但是莲儿却一无所获, 或许是褚泽明抢先拿走了原本属于莲儿的上古秘宝。
凌云子越是深想, 便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有几分难看。
越莲会成仙。
一个宗门能出几位仙人?尤其是九清浩然宗这种底蕴不够深厚的小宗门派。
长老们根本就不懂。
凌云子收起地上碎裂的甲骨, 拂袖转身, 然而还未走出祠堂,突然一个偌大的麻袋从天而降。
凌云子心中一凛。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就感到自己的脑袋上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凌云子想要挣脱开麻袋,但是却发现这东西竟然是个法器!
神识无法穿透,就连自己出窍期的修为,也完全挣脱不开。
身上传来密集的阵痛。
似乎是有人在用砖头之类的法器砸他,明明身体已经非常强悍,却完全没办法抵挡这人粗暴的殴打。
凌云子抱着头,狼狈的蜷缩成一团,一片漆黑中,他怒喝道:“到底何人敢在我宗门内撒野!竟敢对我出手,你可知我是谁!”
外面的人没有回应他。
但是殴打却没有停下来。
“前辈既然能不动声色地绕过守卫来到祠堂,想必境界不低,何不光明正大地与我决斗,却对我做这般下作之事!”凌云子想要破口大骂,但是却因为平时太过端着,脑子里根本没有多少脏词。
在一阵爆锤中,凌云子昏迷了过去。
越莲将本命板砖收回体内,起身踢了踢的凌云子。
转身离开。
走了没两步路,心里觉得就这是不是太便宜他了,于是又寻思着扭头回来了。
扛起地上一动不动的凌云子,越莲心念一动,下一秒,两人便凭空消失在祠堂中。
翌日。
褚泽明正在打扫院子。
突然之间看见匆匆赶来的玄墨,他的脸上表情有些诡异。
褚泽明停住手上动作,皱眉问道:“怎么了?”
玄墨表情沉重地告诉褚泽明:“宗门发生了一件大事,师尊……很是生气。”
褚泽明扬了扬眉,示意玄墨说。
玄墨深呼吸一口气 ,才又语气复杂地继续道:“师尊……被人打了。今早是被小师弟哭着从后山的畜牲粪池里捞出来的。”
话落,一阵沉默。
然后“噗嗤”一声。
玄墨无奈地看着自家大师兄。
褚泽明收敛了一下表情,一脸沉重道:“不好意思,我一般不会笑的。实在没忍住。”
识海中,仙府意识传来了怨念的情绪,褚泽明又忍不住笑了。
凌云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居然想了跟自己一样的损招,把人扔粪池里。
太过分了!
真想结交一下呀。
褚泽明脸上的英雄惺惺相惜有点太明显了,玄墨忍不住提醒道:“师兄,收一收你的表情。掌门大怒呢,现在在广场上召集宗门上下所有弟子开会,要说一定要逮到那个人,我过来喊你一起去集会。”
褚泽明搓了搓自己笑得有些僵硬的俊脸,深沉道:“一定要抓住这个人,竟敢对我尊贵的凌凌子做这种事!简直是不把我九清浩然宗放在眼里,走,我们去看看他。”
一路上,都是匆匆往广场赶的弟子,个个脸上皆是深沉。
当然,也许有点想笑,但是不敢表现出来。
来到广场,玄墨便与褚泽明分开了。
毕竟玄墨是掌门的弟子,得站在掌门的旁边,而褚泽明身为外门普通仆役,得站在广场下面。
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褚泽明看见了眼神似冰,面如菜色的凌云子。
“安静!”
他开口了,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整个广场骤然响起。
下方的所有弟子骤然噤了声。
眼神威严地扫了一眼下方弟子,凌云子这才又继续开口道:“宗门混入了贼人,修为境界皆是出窍期以上,公然挑衅我宗威严,将本尊……本尊扔于龌龊之地!不知道宗门巡视弟子在干什么,若不是莲儿发现,本尊不知还要在里面待多久!接下来全宗戒备,务必抓住这个贼人,还我宗门一个清净!聚会结束后速速回府邸,会有执法弟子来通知你们所担任的任务。以及……本尊若是听见谁私下里谈论此事,定当重罚!”
“是——掌门!”齐齐的回应声中,仍有一些艰难憋笑的声音。
听见这些声音,凌云子的脸色越发地冷了。
他已经洗了许多遍澡,用法术将自己全身上下清理干净,但是总感觉身上依旧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味道。他知道,宗门很多弟子在笑他,他只能堵住他们明面上的嘴。
他不知道自己得罪过谁,会惹来这么大的报复。他也怀疑过褚泽明,但是私下里问了其他的外门仆役,自己出事的那日,褚泽明在整理自己的院子。再加上褚泽明境界比自己低,没那么大本事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打晕,凌云子才将心中的怀疑压了下去。
表情难看地冷哼一声,凌云子直接就消失在了原地。
广场上,所有弟子散去,褚泽明也十分自觉地回自己的小竹屋一边修行打坐,一边等候消息,虽然讨厌凌云子,但是宗门进了内贼,他还是要尽一份力的。
不一会儿,果然有执法弟子上门,“大师兄,你在吗?”
虽然他已经不是凌云子的弟子,但是宗门内的人都依旧管他叫大师兄,褚泽明纠正了几次后无果,便也就随他们去了。
打开门,褚泽明看见了门口站着的三个执法弟子,其中为首的那人,是曾经自己在练武场上操练过的一个师弟,姓张。褚泽明还记得当时他还只是个开光期,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心动了。
褚泽明感叹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问道:“张师弟,我应该去哪里?”
掌门指定让你一个人去巡后山。
执法弟子望着面前的玄衫青年,最终还是咽下了这句话,笑着开口道:“大师兄,此次你的任务很简单,与另外三位师兄弟一同监察宗门大门入口便可。”
旁边另外两位执法弟子诧异地看了身前师兄一眼,然后便低下头收起了异样的神色。
对于张师兄私自篡改命令一事,二人皆是决定权当不知情。
监察巡视大门是非常轻松的任务。
因为不论怎样,都不可能有这么痴傻的贼人会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大门附近。
褚泽明听见让自己巡大门,心中不免有些惊讶凌云子竟然没有趁机为难他,但是看了眼三人的表情,便猜到他们想必是阳奉阴违了。
褚泽明直言道:“不用替我考虑,直说吧。”
张姓师弟却笑着回答:“没有替师兄考虑,大师兄的任务便是如此。”
说完,不再多说其他,转身带着两名师弟离去。
眸光静静地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
褚泽明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就是自己……如此舍不得这个宗门的原因。
将心中的思绪抛开,褚泽明把衣领子里不停鼓拥,弄得自己很痒的小黑打了一顿,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褚泽明这才关上房门前往宗门大门口。
还未走到大门处,褚泽明远远地便听见有两三个弟子的高喝声响起。
“贼人!快来人啊!!我们发现贼人了!!”
“为何在此地鬼鬼祟祟!说!是不是你将我们掌门扔进了粪池!”
“若是不说,修要怪我们不客气!”
宗门口,穿着宗门衣裳的三名弟子手里紧握着武器,个个义愤填膺。而在三人中间,蹲着一个身材威猛高大,穿着黑色兜帽披风的男人。
听见三个人一言不合直接对自己兵戈相见,男人非常愤怒:“什么贼人啊!我不是贼人,我是来投奔你们宗门的!快把你们大师兄褚泽明叫出来,我是来找他的!”
这声音有些熟悉。
褚泽明心中一动,然后直接化作一道流光落到了几人身边。
“怎么回事?”
三位弟子看见褚泽明,急忙让开了一点位置。
“大师兄。”
“大师兄,我们发现了歹人,他鬼鬼祟祟还穿得这般奇怪。”
“实力还很强,若不是我们三个人合力根本制不住他!”
褚泽明走到这鬼祟奇怪之人面前,盯着他露在外面的眼睛,迟疑了许久,才开口喊了一声:“常威?”
黑衣兜帽猛男闻言,眼睛顿时弯了起来,哎了一声,激动道:“褚大哥,我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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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你是不是奇行种?!不是歹人为什么穿这么严实这么奇怪。”
常威猛男娇羞:“别问,问就是为了保养,物理防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