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千澈一共装配了十二架战弩。 除了他现在和柳雅手里的两架之外,其余的十架已经按照部署分散到了最险要的地方。
此时,其余的战弩接二连三的发射出来,呈遍地开花的架势,一下子把那一千多名弓箭手给打散了。
不只是打散了,更是打残了。
一千多人乱起来,你踩我踏、你推我倒,除了特制的火药弩箭造成的巨大伤亡,自身踩踏的伤亡人数也占了一半。
柳雅手里握着那架特制的战弩,手指放在扳机按了按,但最终也没有叩动扳机。
“雅儿……”沧千澈从屋顶跳过来,单手按住了柳雅手里的战弩,轻轻的从她手里接了过来。
柳雅低垂下头,慢慢的道:“我本不想这样。可眼前的火海炼狱皆因我而起,我知道你只是想要让我有一个报仇的机会,你想让我心里好受一点而已。”
确实,沧千澈算是研制了这样的大杀器,可是他谁也没有说明,看来也不打算随意使用的。
但是因为十七的死,柳雅完全沉默下去,几乎无法从那种痛楚走出来。
所以沧千澈为了让柳雅释放出心底的压抑、痛苦和自责,才把这样威力巨大的战弩拿了出来。
十二架战弩,激发了十一架,每次都有十支弩箭射出。那好是十颗威力巨大的炸弹加火焰弹在发射,敌人也是人,他们经受不住的。
“不,我是为了皇的安危。”沧千澈将两架战弩砸碎了随意的丢在了一边。
这样的东西是不能随意留给别人的,一次激发之后要损毁掉。沧千澈对其他人的要求也是这样的。
然后他将柳雅抱在了怀里,柔声道:“任何的杀器制作出来,是为了要用到的。但不是因为要使用它而使用它,而是因为现在到了必须要使用的时候。这和你无关,雅儿,别自责。”
柳雅靠在沧千澈的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力的道:“澈,我觉得好累。太多的事情脱离了我的掌控,甚至是我所没有想到的。或许……我只适合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吧。”
经商她还算在行,治病救人她也自诩不辱没神医的名号。
可是作为一个踏入战场的将帅,作为想要揭开官场阴谋的权士,柳雅觉得自己还差的太多了。
“好,都依你好。”沧千澈说着,用力把柳雅的肩膀拥了拥。然后道:“不过现在我总该做点事什么。”
说罢,他放开了柳雅,只是拉起她的手,一个纵身跳起来重新跃到了那座高楼的顶。
在这里可以看得很远,四周的情况都是一目了然。
柳雅看到,以他们所在的地方正前方两里范围之内,已经化为了一片火海。
而火海有唯一的一个缺口,大批的御林军正护着皇沧千渊向外突围。
柳雅不由得抽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沧千澈,低声道:“这样太危险了,千渊他会不会受伤?”
刚才沧千澈带头开始发射战弩,一时间火药弹四处爆炸。爆炸掀起的气浪可是不会分辨敌我的。而今烧起来的火势也是汹汹烈烈,几乎把皇也困死在间了。
想必那唯一的缺口,是沧千澈之前部署的时候留出来的。
可再一想,柳雅不由得开始心慌。如果那个缺口是唯一能够从火海逃生的出路,此时皇从这里走,如果被敌方察觉之后堵在那里,岂不是更加危险?
虽然下面的放火箭的弓箭手都乱糟糟的私下奔逃了,但这并不代表说之前发号施令的人也逃了,也不代表没有人能够找到那唯一的出路。
那个能够在陈子远死后迅速集结了一千多名弓箭手,把皇和八百御林军直接围在当的人,才是真正幕后的领导者吧。
沧千澈听了柳雅的问话,勾唇一笑。笑容此时在他的脸像是一朵午夜绽放的昙花,皎皎莹白、纯美无暇,瞬间绽放便是刹那绝世之美。
可也是这样的绝美笑容,让柳雅觉得那是阿修罗举起的利剑,因为沧千澈的眼眸深处闪出了一抹绝世孤傲的冷澈。
柳雅瞬间明白了,高高在的人注定孤傲清冷。沧千澈纵使被自己的感情所温暖、所牵绊,但终究保持着一份不容碰触的傲气在骨子里。
而那个突然间改变这一切的人,此时正在这火海的深处与沧千澈对峙着。
或许这是两强博弈,沧千澈无意之遇到了一个强悍、杀伐的对手。
看来,这北通州真的并非表面那么简单。陈子远这颗棋子被安排的太过巧妙,也勾起了沧千澈心底的凛然。
而此时正在向外突围的沧千渊和那八百御林军,无形当成了一个饵,是沧千澈诱捕那个暗处的人的饵。
果然,在高处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柳雅注意到那些混乱的弓箭手之,有一些人乱有序,借着拥挤逃散的人群朝着皇撤离的那个出口迂回过去。
沧千澈眯了眯眸,显然也察觉到了其的不寻常。
但他并没有去管皇怎么样,会不会被伏击,而是把目光放在了那些纷乱的弓箭手之。
想必,那些人间有一个是运筹帷幄、发号施令的人。
“在那里。”柳雅听见沧千澈低声的说了一句,随即被他握紧了手腕用力一扯。
柳雅随着沧千澈的身形一路朝西边飘忽纵跃过去,然后看到一个矮小的石头门楼内,站着几个人。
那几个人不是士兵的衣着,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富家子弟。而且有两个袖子还沾着零星的火苗和黑灰,像是刚刚从火海里逃出来的。站在这里也是左顾右盼,一副失魂落魄还没有压惊的模样。
但柳雅却注意到,居的一个年轻男子一手缩在袖子里,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虽然他的脸也有些许的黑灰,但头发一丝不乱,裤脚和衣摆都是平的。
柳雅凭着直觉意识到,这个年轻男子绝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