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千澈立在门外又愣了一会儿,满眼哀伤又满心痛苦的转身走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爱原来那么微不足道,甚至成了雅儿的拖累,他无的心疼。
沧千澈去找到了穆青羽。
在后花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地铺开了一张薄薄的席子,穆青羽席地而坐,低着头,手里不停地摆弄着那个**无极球。
此时秋风一阵阵的吹起,吹得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偶尔还有几片落在穆青羽的周围,席子也积了好些黄叶。
可穆青羽对周遭的事物完全没有在意,眼睛盯着**无极球拆卸下来的碎木块,灵活的手指不住的组合、拆装,摆成一个个都形怪状,然后再把这些细小的部分组合。
机关术是精密且灵活的术数,稍有计算失误会影响整个物件的灵活性,甚至根本做不成个样子。
沧千澈站在不远处看了好久,忽然发现穆青羽的这种认真态度表现了一种情意的力量。
没错,穆青羽是在为了秋影的将来努力着。
他不是想要继承圣手穆家,可是为了秋影他不得不继承穆家机关术。
因而算是这个**无极球对他来说是极大的挑战,可能终其一生都不能完成,他还在每天、每时、每刻都认真的做着。
难怪秋影开始喜欢穆青羽了,因为这个男人要为她付出的,是他所能够做到的最好的。
而秋影也是穆青羽最明确的目标,是他无论如何都要狠狠抓住的,绝不放手,哪怕死乞白赖的腻着也不离不弃。
沧千澈又恍惚见看到了当年的雅儿,小小的身子,细瘦的手臂,却有一双坚定而清澈的眼睛。
那时候刚刚不傻的傻丫头根本没什么特别之处,她只是下手狠了点,脑子怪了点,脾气臭了点。
然后她成了屏山村的迹,一下子成为了不可思议的存在。
可是这样一个迹般的少女,当年为了他学习医术,她为了学会针灸在自己的身一针一针的试验着,手臂满是针孔。
后来又为了给自己解蛊,她忍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冒着被反噬甚至死亡的风险,才养成了一只蛊王,为自己解了蛊。
可以说,自己的命都是雅儿给的。而且没有她的治愈,自己如何能够安心回来接任太子之位?只怕还在忍受着每次蛊毒发作的痛苦,苟且偷生的躲在屏山村的竹林里吧。
难怪舅舅那么喜欢雅儿,难怪舅舅对自己说过许多次不要忘了屏山村的那个傻丫头,原来她真的傻,真的为了自己做了太多太多了。
反观自己呢,他给了雅儿什么?鲜花?美酒?荣华富贵?还是一个雅儿从来不稀罕的太子妃头衔?
原来从一开始他的选择是错的,他以为得到的天下可以做聘礼,能许她个一世荣华。
可实际不如奉献出自己的一颗心,拿出所有的精神、力气去守着他的女人,让雅儿快乐、安好的过一生。
沧千澈甚至想到,如果没有雅儿他可能还得不到古家的助力。
还有……还有二皇子,那个一直和自己争位的二皇子为什么会离开?
只是因为二皇子可以去做青梵的王?还是因为雅儿做了一条无形的纽带,把那个男人改变了?
过去的种种印在脑海里,此时翻出来再深想一遍,忽然感觉自己渺小到令人憎恨。
他施以小恩小惠,满足了一个男人的虚荣心,却得到了柳雅最强势的支持和全身心的付出。
可是最终,他都没能保护好这个从不知道为自己考虑的傻丫头。
穆青羽终于感受到了一些不对劲儿,那焦灼在身的视线让他抬起头来,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殿下?”穆青羽发现沧千澈紧紧盯着自己看的时候,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沧千澈这眼神,哀带痛,苦有爱,怎么看怎么揪心,该不会是对自己动了什么念头吧。
穆青羽又打了个寒战,把脑子里的那种不靠谱的想法甩开,然后匆忙的收拾起面前的碎木块,起身朝沧千澈走了过来。
“呃,那个……”穆青羽有些结巴,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过还是得问清楚啊,为什么这位前太子殿下不去陪着受伤的媳妇,跑来和自己深情对望?
“咳咳”穆青羽清了清喉咙,道:“殿下怎么有空过来呢?听说最近出了很多事,柳姑娘都忙的不可开交?”
“她以后不会太忙了。”沧千澈淡淡的说着,还是紧紧盯着穆青羽。
穆青羽的嘴角抽了两下,转了小半个身子,不想直面对沧千澈“含情脉脉”的眼神,然后没话找话的道:“那不忙了挺好的,你们大婚也有些日子了,该考虑考虑别的事情了。”
是啊,快点考虑吧。考虑好了你们两口子腻着去,别在这儿盯着我冒火花啊。穆青羽当时是这么想的。
“你是怎么对秋影好的?”沧千澈突兀的开口,直言不讳的问道。
“啊?!!”穆青羽的脑子也抽了一下,心肝脾肺肾也一起抽了抽,心道:不会吧。殿下的口味变得怪了?
穆青羽不在意秋影毁容,但他也不是重口味爱她毁容后的样子。只是因为穆青羽爱秋影骨子里的那股子劲儿,爱她这个人,所以才忽略了她的外貌。
但是穆青羽很清楚,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如他这样爱秋影的全部的。所以当时他也打定主意,既然没有人敢爱,他更要好好的深爱秋影。
因为除了自己,他怕秋影找不到更好的来爱了。不是损秋影,而是真的担心没有人爱她,让她孤单一辈子,他会心疼。
可是现在沧千澈突然这么问,让穆青羽的心抖了抖。然后慢慢的开口道:“是……是什么都不计较,死缠烂打的喜欢她。让秋影知道,非我不可。别人办不到的事情,我能够为她努力去做;别人能够办到的事情,我又能够所有人都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