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当古雪绮听闻裕贵人前来求亲,皇太后竟然也同意了。她心里是又急又哀,却也毫无办法。
好在二皇子后来不见踪影,这桩婚事也作罢。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古雪绮真是心有余悸。
如果真的能够像是柳雅说的那样,找一个她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那这个赌……值了!!
柳雅见古雪绮脸的表情逐渐松动,连忙鼓动道:“若是输了要不要紧,我保证不会让你去做你不愿意、或是让你为难丢脸的事情,这样总行了吧?”
古雪绮抬起头来,看看柳雅很真诚的眼神,这才点点头,道:“行。我跟你打赌。”
柳雅一笑,道:“雪绮,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十七的伤疤治好的。”
说完,柳雅伸手把撑住窗子的竹竿拿下来,朝古雪绮挥了挥,道:“不早了,快睡吧。记得把窗子关好,晚太冷了。”
古雪绮“嗯”了一声,见柳雅已经将窗户阖了。可她还呆呆的看着对面的窗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股冷气吹进窗口,激的古雪绮抖了个激灵,她这才恍然回神,也把窗子阖了。
可是莫名的,眼前又浮现起自己听到对面有声音后,悄悄推开窗子看到的那一幕。
只见月色之下,一个挺拔消瘦的剪影屹立如刀,使古雪绮能感觉到他周围环绕的漠然孤独。
可是他脸的面巾被柳雅一手扯掉之后,竟然显出了几分的无奈、几许的无措,又让人觉得这个男人也有心底柔软无助的一面,使人莫名的心疼。
从古雪绮的这个方向看过去,柳雅窗前的那个男子只能露出半个侧脸,却正好是刀疤划过的脸颊那边。
那如玉白皙又棱角分明的脸,一条疤痕不显得狰狞,反而带着几分男子特有的刚毅。
古雪绮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个男子如此神秘、又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吸引力。
心里明明想多看几眼,可是碍于层层的枷锁和礼教的牵绊,古雪绮又不敢多看。只能悄悄的把窗子再合拢,从窗缝里一直偷偷的看。
她甚至羡慕柳雅,可以和那个男子面对面的说话,可以毫不忌惮的吩咐他做事。
甚至那男子微微一笑,或是眉心一挑,古雪绮仔细的注意到了。
古雪绮只有一种感觉,是在这暗夜之,唯一的月光是洒落在那个男子身的,照的他满身神采与莹洁的光亮,却驱不散他身的淡漠孤独。
古雪绮甚至想要提起一件棉袍,冲出去给那消瘦但宽阔的肩膀披,让他能够感觉一丝的温暖。
可是当古雪绮再回神的时候,只见那男子身形一飘,如灵猫般跃了屋顶,施展出无匹的轻功,纵跃而且。
如他来时的轻盈无声,去时也是这般的洒脱无踪,使得古雪绮心空留下一抹遗憾。
直到柳雅又叫她的时候,古雪绮的心怦然一跳,快要跳出喉咙一样的紧张。
她知道自己被柳雅发现了,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偷看那个男子的事情。甚至她心里紧张的认为,是不是因为自己撞见了什么,要惹柳雅生气了?
好在,一切都只是庸人自扰。柳雅没有她想的那般小气,他们两个也简单的只是主仆的关系。
最让古雪绮安然的,是她还知道了那个男子的名字,他叫“十七”。这肯定不是名字,是代号。可是放在他身怎么那么好听?
不是十一、十二、十五,而是叫“十七”,好有个性的代号。
如果,是说如果,柳雅没有回去睡觉,而且有读心术可以知道古雪绮现在的想法,她一定会爆笑着滚倒在地。
十七而已,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代号,都能够被古雪绮想的如此着迷,她也是要醉了。
不过,柳雅睡着了,当然她也不会读心术,不知道古雪绮为了一个数字为名字的男人纠结了整个晚。
第二天早,柳雅自动的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窗户,窗纸只透出细微的灰蓝色光亮。
柳雅暗自计算着时辰,冬天天亮的晚,这个光线应该是马要到寅时了,她的生物钟还有效。
看来,算是安逸的日子也没有让柳雅过早的丧失应有的警觉和自律,当初印在骨子里一般的魔鬼式训练,给她打下了特别深的基础,现在还是能够想什么时候起身什么时候起身。
柳雅刚刚披了大氅起身,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然后是明娟的声音隔着门响起:“小姐,起身了吗?我们来伺候您沐浴更衣了。”
“嗯,起来了。你们进来吧。”柳雅一边答应着,一边过去把门闩拉开。
明娟和另外的五个侍女站在门外。除了明娟之外,其余五个人有两个抬着一只大木桶,另外的三个每人手里都提着一桶热水。
柳雅让开门口,抬着木桶和提着热水的侍女径自走到里面的屏风后面,摆稳了木桶,开始倒水。
而明娟则是走到柳雅的身边,恭敬的问道:“小姐沐浴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习惯吗?水里是加香料还是花瓣?”
柳雅知道,大家闺秀洗澡肯定不是简单的事情,尤其是祭祖之前的沐浴更衣,严格说起来应该是香汤沐浴。
柳雅问道:“香料或是花瓣都有什么香味的?”
“玫瑰的花瓣和精油都有;栀子和芍药、茉莉花只有准备精油。丁香花和芙蓉花只有薰香。另外还有檀香、麝香的香料,可以薰香也可以沐浴。”
柳雅想了想,最后选了栀子花的精油放在水,直接沐浴用。其余的香薰、香料、花瓣一律不用了。
一来是柳雅不喜欢太过浓烈的味道;二来用的花样太多,香味儿互相干扰反而失了雅致,多了几分的媚俗。
明娟很配合的没有过多的建议,基本是柳雅说什么,她照做而已。
这一点倒是让柳雅挺喜欢的,起码不用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