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怕冒然移动古尚卿,给他造成更大、更严重的二次伤害,所以才叫东子来帮忙。 br>
秀宁也跑了过来,抹了一把脸的泪珠,道:“主子,我能做什么?”
柳雅看了她一眼,道:“去端热水来。还有干净的白布,布块、布条都要;另外还要夹板。”
“是。”秀宁立刻跑了出去。
柳雅朝东子使个眼色,道:“把门关紧,让她等一会儿再进来。”
东子答应着去关了房门,然后回来帮柳雅给古尚卿把外层的棉袍脱去了。
脱下了外衫,柳雅舒了一口气,心微微的放了下来。
古尚卿虽然满身鲜血,但脱下棉袍之后可以看到里面白色的里衣染血不多。有几处破口,也流血了,但都不在要害部位。
也是说,古尚卿那满身的血迹应该是别人的血居多。他虽然也受伤了,但并不致命。之所以这样虚弱,除了耗费真气过剧,是血也确实流了不少。
古尚卿这会儿喘了一会儿,已经恢复了一些。加柳雅给他针灸止血了,所以精神见好。
他便拾起刚才柳雅扔掉的黄铜兽钮,再次塞到柳雅的手里,道:“拿着,这南面的胡家岭,和东边的锅子山都是你的了。”
“胡家岭?锅子山?”柳雅听着这两个名字很生疏,疑惑道:“哥,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去挑这两个地方的匪窝了?”
“哥哥没用,还有一处平巴山,山里的地势实在险要,我这一路趟过去,吃亏了。”古尚卿说完,指着那黄铜钮,道:“胡家岭和锅子山的两个老大协定要互为照应,这黄铜兽钮是他们之间的信物。交出黄铜兽钮,等于是臣服了。明天一早,你去收编是了。”
柳雅捏着那染血的黄铜兽钮,心都是抽疼在一起的。这个古尚卿,明明说他不了解情况,可是却偏偏独自一个人去做了这么危险的事情。
柳雅磨了磨牙,冷眼瞪着古尚卿,问道:“你究竟要我怎么办?你是我哥,不是我的手下。你疼我、宠我,不必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吧?你这样,我该怎么办?”
“意外,真的是意外。”古尚卿握了握柳雅的手。
但是他看到自己满手鲜血,连忙收回手,在自己的衣襟儿蹭了蹭,才再次握住柳雅的手,道:“傻瓜妹妹,哥哥不会去做让你担心的事情。真的是没有准备充分,才会着了道。以后我保证不会让你担心了。”
柳雅一把将古尚卿的手反握住,拦着他擦去了鲜血,但还沾着干涸的血渍的手,捧在了了自己的脸,轻轻的蹭了蹭,道:“哥,千万不要再让我担心了。真的,我很在意和你的感情,不要让我在受到这样的惊吓。”
古尚卿赶紧摇头,道:“保证不会了。让我休息一晚,明天早我们一起去平巴山,把那群山贼全收编。”
柳雅明白,古尚卿之所以会在平巴山重伤,肯定是前面的两个山头也并不好对付。
短短的四个时辰,也是现代的八个小时时间里,他一连跑了两个山头,收服了那里的悍匪,这需要费多大的功夫不必说了。
所以到了最后,古尚卿撑不下去了,才会退了回来。
柳雅的心越想越难受,恨不得把古尚卿拎起来狠狠的揍一顿。可是看着他满身的伤痕,又心疼的要命。
柳雅终于算是明白,面对着一个对你全心付出的哥哥,她是怎样的一番又气又担心,还不断紧张挂念的心情了。
不过,介于古尚卿认错态度良好,加他身的伤虽然不致命,却也真算是皮外伤里的重伤了,因而柳雅只得先放下收拾他的想法,给他治伤。
这时候,秀宁已经在外面敲门了,声音急切的道:“主子,热水我送来了,还有白布和夹板。开门啊。”
柳雅朝东子使了个眼色,道:“你去接过来,然后让她去准备宵夜,没叫她的时候,不必过来了。”
“是。”东子立刻照办,去开门把水盆和东西都接过来,却没有让秀宁进门。
东子又不傻,他自然能够看得出来,秀宁看古尚卿的眼神里都是情意。所以他要是想要有机会,只能按照柳雅的意思,把秀宁和古尚卿隔离开。
柳雅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秀宁好。
秀宁的表现实在太明显了,算她一再的保证,不会对古尚卿动情,可一个人的情感谁又能够真正收放自如呢。
更何况,秀宁和古尚卿,那真是绝无可能的。
这好当年还是小村姑的柳雅,和堂堂的太子殿下一样,他们之间身份有着天差地别的沟壑,只能努力去弥补。
而秀宁不是柳雅,估计她这一生也难以做到柳雅此时的成,所以她和古尚卿之间,更没有可能了。
最关键的一点,古尚卿对于秀宁,也是全然没有半点心意,所以秀宁一厢情愿是不会有结果的。
秀宁离开之后,柳雅立即把古尚卿受伤位置的衣服剪开,然后用她自己配制的伤药给古尚卿药。
古尚卿表情恢复了淡然,似乎对疼痛并不怎么敏感,对于这一身大大小小的十几处伤并不在意。
柳雅道:“你是真的不疼呢,还是装模作样?我喜欢一个真真实实的哥哥,可不喜欢看你忍疼装狠。”
古尚卿一听笑了,道:“我从小体弱多病,却没有父母在旁边呵护,所以自然而然的养成了能够忍疼的性子。而且三叔也从小告诉我,男儿流血不流泪,不要让眼泪和血交杂在一起。”
柳雅听着,一边给他疗伤。不自觉的,柳雅问道:“那……我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好像对你的影响特别大。”
古尚卿听柳雅叫了这声“爹”,心里顿时是一涩,继而又是一喜。他按住了柳雅准备给他包扎的手,说道:“雅儿,答应我,在你出嫁之前,我们到三叔的墓前去看看,给他磕个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