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到懿宁宫,见宫里之前热闹了不少。倒不是说人声嘈杂,热闹的像市场,而是这懿宁宫的里里外外都有不少的宫女、太监在忙着。有的扫地、有的浇花,有的算是什么都不干,也得一排排整整齐齐的站着。
看来,前夜柳雅来这里看到的那般冷清,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在场,果然是太后摒退了侍婢。
一直往里走,来到了内寝宫,皇太后没有向次一样躺在凤床,而是坐在一张宽大的雕花排椅,头戴凤冠、身着凤袍,看起来威仪又慈祥。
“启禀太后,柳姑娘来了。”麻姑姑说完,便退到了一旁,把跟在她身后的柳雅露了出来。
柳雅见这阵仗,觉得皇太后不像是麻姑姑说的那样毒发疼痛,反而像是另有目的的。
柳雅托着手里的药盒,走前几步跪了下来,低头说道:“民女柳雅,给皇太后问安。”
幸好皇太后与她心爱的院长妈妈长得一模一样,每次见到她都让柳雅激动不已。否则这一跪,柳雅是万万都不会情愿的。
皇太后倒是没有摆什么架子,一见柳雅下跪,连忙朝身边的一个宫女抬抬手,示意她去把柳雅扶起来,然后笑着道:“之前不是都叫祖母奶奶的吗?怎么现在人多了,变了?”
柳雅站起身来,也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回道:“民女本来是山野村姑,没见过大世面,如今见着这么多的宫人在场,难免心忐忑,万万不敢唐突了。”
“呵呵,没事,这些都是平日里在我身边伺候惯了的人,你还如之前一样的叫我也行。”
皇太后说完,又朝柳雅招招手,道:“我这肋骨疼的厉害,所以才叫你过来给我看看的。现在是坐也坐不稳,躺也躺不下。之前有两个大臣来请安,我换了衣裳在召见,现在却连便服都换不了,胳膊动一动都疼。”
柳雅这才知道,敢情说皇太后这么大的阵仗不是因为自己。
柳雅将手里的药盒捧起来给皇太后看,说道:“药已经制成了,我再给祖母奶奶诊脉看看,然后看着您服药。这药吃下去可能还会疼一阵子,不过我会一直守着您的,请放心好了。”
“嗯,好,来吧。”皇太后说完,把手腕递了去。
麻姑姑在一旁赶紧命搬来一个小炕桌,放在太后身边。排椅本来大,多一张炕桌不算什么。又在炕桌摆了一个腕枕,方便柳雅诊脉。
柳雅走过去把药盒放在桌,又有个宫女把之前太后让柳雅坐过的绣墩送来了。她现在当然还没有资格和太后平起平坐,给她个绣墩算是开恩了。
柳雅一旦认真起来,尤其是在诊脉的时候,是分外专注的。加她对皇太后有特别的一种寄托,所以完全是是到了全神贯注的程度。
等到她松开了皇太后的手腕,才发觉这屋里已经多了两个人。一个是沧千澈,一个是二皇子。
柳雅抬眸看到沧千澈的时候,心里是一甜,朝他正要微微一笑,看到二皇子也踱步过来。
柳雅脸的笑容僵住了,嘴角微微抽了两下,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
她虽然恪守本分,可从来没有招惹过二皇子,可是现在的情况显然是沧千澈也听到了消息。如今两个人碰头在一起,又是在皇太后的面前,柳雅只希望自己别无端的做了炮灰。
皇太后见柳雅的表情怪,转头看看左右的两位皇子,又看看柳雅,暗自叹了一口气。然后问柳雅道:“本宫的毒,怎么样了?”
“回皇太后,蛊虫已经清除了大半,好在并没有产卵的迹象。我这药盒里的药量足够将其余的蛊虫杀灭。”说完,柳雅又看了看沧千澈,然后道:“皇太后用药的时候需要格外的安静,我也需要精心为太后医治,所以还请太后摒退左右,让无端闲杂人等离开这里。”
皇太后点点头,朝麻姑姑挥手,麻姑姑答应一声,去摒退那些宫女和太监了。
太后这才转头,对两位皇子道:“澈儿,濯儿,你们两个也先回去吧。皇祖母患病在身,那些个俗礼免了吧。”
沧千澈当然明白,柳雅肯定不是要让他离开的。但皇太后一视同仁也没有错,便给皇太后请了个安,准备退出去了。
没想到沧千澈准备走了,二皇子沧千濯却仍旧站着不动,笑道:“皇祖母应该知道,我母妃擅长用蛊,本来也没有她解不了的蛊毒。可皇祖母不信我母妃,偏偏从宫外找来一个什么神医弟子,我倒是要看看这神医弟子究竟有多大的能耐,不要让她有什么差错才好。”
柳雅听了心里是一梗,觉得像是吞了苍蝇一样的恶心。这二皇子真正是有病吧,病的还不清。早还叫一大堆宫女带着好吃的、好玩儿的跑自己门口跪着送礼物,现在在皇太后的面前这样贬低自己。
如果不是他情商特别低,不知道怎么追女孩子;是他根本在耍弄自己玩儿呢,没有什么真心。
但更加可能的是,他对自己做出的种种表现,无非是在做给沧千澈看的,有意引沧千澈为自己出头而已。
想到这里,柳雅眉头皱了皱,却没有开口。只是看着皇太后,等她做个决断。
柳雅很清楚,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自己身份卑微、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什么分量可言。所以当众跟二皇子斗嘴,逞口舌之利,还不如静观其变,看看这小子究竟还有什么后招。
皇太后微微一笑,脸的表情仍旧是慈爱无的。跟所有的祖母看着淘气的小孙子一样,柔声道:“濯儿为皇祖母担心,倒是让本宫甚为宽慰。不过前日柳姑娘已经为我用药了,效果也是有的,所以今日才会再次召见。至于你母妃的本事,我也是知道的。但是她更善于用毒,这解毒的事情,还是神医的弟子更为拿手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