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妞拍拍小树儿的肩膀,道:“放心吧,你爹挺好。身的伤口也都结痂了,不碍事。我还把柳絮儿受伤的事给他透露了一点,他也能够接受了。”
顿了顿,春妞道:“毕竟,你爹觉得女儿家的清白保住了,什么都强。”
小树儿听了也是一梗,无奈的摇了摇头。
春妞又道:“你大姐倒还是那个样子,不过已经不哭了。粥也吃了点,但是不准我过去看她,都是我把东西放在床边,她自己起身吃的。我进去只看到她蒙着头脸。”
小树儿点头道:“大姐只怕还要恢复一阵子,才会解开心里这个结吧。”
春妞又问道:“树儿,你昨天出去之后,有什么消息吗?我知道你不会放过周翠莲,这是你们柳家的事,我也不便多说。但是婶子和你说,我也是经历过和你相似的事情。”
听到这里,小树儿的表情楞了一下,看着春妞问道:“婶子,你是说……你也有放不下,但是又不讨喜的亲人?”
春妞点点头,道:“不是不讨喜,是根本让我厌恶又憎恨的人。他是我哥哥,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可他也是想要把我卖掉,后来是雅儿救了我。你应该也知道一点,李家分家,雅儿借给我五两银子的事吧?是因为我哥哥逼着我要钱,李家不给他要把我卖掉。我虽然摆脱了那个家,可是后来我哥哥竟然卷走了爹娘的养老钱,去城里烂赌。”
小树儿认真的听着,问道:“那婶子你又是怎么办的?”
“怎么办?雅儿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雅儿还告诉我说,如果不狠心除去他,只怕他是我们家一辈子甩不掉的噩梦了。连亲情都不顾的人,不会有悔改的时候。”
小树儿吸了一口气,道:“是啊,周翠莲实在可恶。爹和大姐已经收留她,并且重新接纳她了,可她最后还是抛开了亲情,抛开了爹和大姐,还下这样的狠心把大姐卖掉。”
春妞却摇了摇小树儿的手臂,道:“其实,刚才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小树儿转头看着春妞,不知道她还要说什么。
春妞道:“雅儿问过我之后,我也考虑了好久。我很想要彻底甩开我哥那个包袱,恨不得他死。可是最后我还是对雅儿说,那终究还是我哥啊。他不顾骨肉亲情,可我不能那样做。若是我狠心同意雅儿的做法,我和他没有什么分别了,我也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听了春妞的话,小树儿再次沉默了。
“好了,别想了,先回去吃点东西吧。再和你爹说说话,这件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春妞说完,拉着小树儿往回走,一边道:“还有,我一直想问你,这件事你不打算告诉雅儿吗?”
小树儿顿了顿,摇摇头道:“二姐为这个家已经付出了那么多,我们还是负了她。如今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也可以说是因为当初没有听二姐的劝告,现在去请二姐回来,让她来收拾烂摊子吗?”
小树儿摇了摇头道:“算是我好意思,只怕爹也丢不下这脸。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再请二姐回来给大姐治伤吧。”
春妞叹了口气,道:“那你自己安排吧。雅儿确实不会计较这些的,但是也要看看你爹和你大姐的意思。”
对于当初来了周翠莲,气走了雅儿的事情,春妞也是耿耿于怀的。但是现在柳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春妞放下了一切来帮忙,这也是为了对雅儿有个交代。
但是心里面,对柳家父女做的事很不赞同,也希望小树儿能把这个关系做好,别等到雅儿真的回来了,还是伤心的要走。
小树儿心里有事,所以吃得也不算多。然后和柳达成说了几句话,但也只是问问他离开家这两年来的事情,对于周翠莲,都是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谈。
然后小树儿又去看柳絮儿,柳絮儿把床帐放下来,坐在里面不怎么说话。不管小树儿问她什么,她都是“嗯”或“是”简单的回答着。
无奈,小树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了,只得默默地陪着柳絮儿坐了一会儿,出来了。
转眼,日头已经爬到了头顶。再等,日头渐渐的偏西。小树儿的心里也越发的急躁起来。
快到昨天他和镇长大人约定的时间了,一昼夜也是追查周翠莲线索的最佳时间,若是再拖久了,抓不住周翠莲,对他自身也是不利的。
更何况,小树儿纵使突逢家的变故,依然还记得他此次回来的目的。他根本不是告假回家的,而是来接柳雅进京的。
京城里的那位病人,可是身份大过天的。如今他已经耽搁了时间,要是再找不到周翠莲,他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皇震怒,他们这一个小小的屏山村算什么,他一个小小的古家侍卫算什么?
想到这里,小树儿急得在地来回的踱步。他有些后悔自己还是太过急躁了,考虑事情也不够完全。他昨天应该叫人去给柳雅送信,让她一个人先路的。
算是自己不能按时回去,这个神医的弟子能够如期到京城给皇太后治伤,也不算是延误时间啊。
想到这里,小树儿狠狠地在自己的脑瓜捶了一拳,出门去拉马。他得尽快去跟二姐说一声,让她先一个人路吧。
小树儿急急忙忙的出门,春妞吓了一跳,追出来问道:“树儿,咋了?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小树儿摇摇头道:“不行,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得去通知二姐。”
“好,那你快去快回。”春妞虽然不知道什么事,可是看小树儿急慌慌的那个样子,赶紧去帮小树儿开了院门。
小树儿出门跳了马背,说了一声:“婶子,家里拜托您了。”然后拍马走。
一口气跑过了山间的那条小路,眼看着出了山口要到小张村了,小树儿看到前面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速度挺快,带着一路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