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是主顾,盖房子的也是他们家,拉土砖多还是少当然也是柳雅说的算,亚萍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net
因而,亚萍带柳雅往砖窑那边走,一边走还一边吆喝道:“喂喂,那些爷们把衣裳都穿一穿,别光着个膀子吓着小姑娘了。人家来拉土砖了,来两个人帮忙装车了。”
亚萍这个精干泼辣的小媳妇一吆喝,她男人也跑了出来。果然见他把一件短褂披在身了,一边和柳雅打招呼,一边牵过了柳雅手里的缰绳,道:“土砖在那边呢,我拉马过去装吧。那边太脏,碎砖头、石块又硌脚,不好走的。你和我媳妇在这边说说话,一会儿好。”
柳雅没有一定要跟着的意思,见大黑马也没有踢踏着不肯走,松开了缰绳,和亚萍站在这边等着。不过还不忘叮嘱一句:“大哥,我这马车是借的,人家这也是拉客人的车子,可别把砖摞在座位,给人家把车子压坏了。”
“知道知道,放心吧。我让人装车之前,用草垫子把座位盖一下,保证磕碰都没有。有点浮灰,卸了砖之后擦擦好了。”亚萍的男人说的话挺让人顺溜的,柳雅也不多说了。
亚萍陪着柳雅在这边说话,问柳雅道:“小妹妹,我看前天来砖窑的时候是你一个人,今天来拉土砖还是你一个人。你家真是放心啊,竟然让你一个小姑娘里里外外的跑。”
说完,亚萍看着柳雅的眼神有些敬佩,但更多的应该是疼惜。她肯定在琢磨着,这么一个娇小又年幼的女孩子,该是在家里多么受欺负,才会被这样使唤吧。
柳雅却是一笑,道:“不瞒你说,我家境确实不好。不过家里人都是很和睦的,也知道心疼我。是我这性子爱张罗,也闲不住,整天跑着瞎忙活。家里盖房子,我又不懂什么,还我一个人会骑马,所以这跑路的活我包下来了。其实家里的人,更忙。”
柳雅这么一说,亚萍也笑了,道:“听你这么说,还真是这么回事。盖新房是好事,可是又累人又忙活,家里人肯定也不轻松。”
又说了一会儿的闲话,又问清楚了下次土砖出窑的时间,约定了什么时候来拉土砖,亚萍的男人牵着马拉车回来了。
柳雅赶紧过去看看,果然见车座给垫了一层草垫子,土砖拉的不算少,可是摞的很整齐,前后装的也很匀称。这样的话,只要不是坡的路,马跑起来也不会太吃力。
柳雅道:“谢谢大哥了,这装车敢情也有学问啊。”
亚萍的男人笑道:“那是自然,我们这一开窑总有人来拉砖。都是我带着兄弟去装车的。怎么能装的又多又整齐、稳当,马牛拉车还省力,都知道。小姑娘你放心吧,我看你的大黑马骨架好,这点土砖对它来说不算什么的。你家在屏山村是吧?你放心,过了晌午准能到家。”
柳雅听了竖起大拇指,赞道:“大哥你真是厉害,居然把路程都能算出来。我这可是省心不少呢。”又转头对亚萍道:“难怪你总是夸你男人好,这见识到了还真是好。”
亚萍和她男人都笑了。谁还不愿意听人夸呢。
柳雅也不再多说话,跳马车一甩小鞭子,道:“那下次拉砖的时候我不一定跟着来了,还是和传约定的一样,说是屏山村柳家雇来的,是我家了。麻烦你们费心了。”
亚萍道:“那是应该的,你放心吧。”
于是柳雅赶车往回走。在路跑了一会儿柳雅才知道,这车土砖装的确实够好,因为大黑马真的没有太吃力。尤其是速度跑起来之后,接着车子本身的惯性还可以跑得很快呢。
这一路小跑,等到柳雅赶车回到屏山村,果然如亚萍的男人说的那样,是晌午刚过。
村里人自然都看到柳雅赶车拉着满满的一车土砖回来了,那羡慕的目光别提了。还有人来搭话,直接问柳雅要盖几间房?
柳雅没回答,有人开腔道:“不用问了,看那边柳家挖的地基,起码三间房以,搞不好啊,还是个五间房呢。”
“啥?柳大家一下子盖起五间房?这柳家是发了大财吗?”
“是不是借钱了?我看陈家武牛和他们家走的可近乎了,是不是让他们家的闺女靠陈家了?这五间房的钱是陈家的彩礼啊?
“不是吧,听说陈家的武牛要跟秋红订亲呢。听说这几天要去找媒婆去说亲呢。”
“真的呀?那柳家这些钱从哪儿来的?别说是五间房,算是只盖三间房也得十几两银子呢。你家盖的起吗?反正我们家是盖不起的。”
“我家也盖不起。我们家靠着地吃饭,一年到头收的那些个庄稼也够全年的粮食和菜钱,根本没有余钱了。”
这些村民东一句、西一句的说。有的说自己家的事,有的嘀咕着柳大家的事;还有人给柳家盖的房子算起了帐,看看究竟要花费多少的银子。
柳雅赶车从路走过,耳朵里听的全是这样的声音。不过柳雅根本充耳不闻,不予理会。她不是清高,而是不想和这些人一起嚼舌根而已。何况他们柳家赚了多少钱,盖房子又花了多少钱,和这些人有个屁关系?
见柳雅一路赶着马车谁也不搭理走过去了,这些人又少不了的一通嘀咕。
等柳雅赶车回到家门前,见前面选定的那块地方已经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柳雅把马车先停下,把马拴好了,然后过去新房子那边,问道:“土砖拉回来了,看看卸在哪儿合适?”
那顾师傅正蹲在挖出来的大土炕旁边,用手捻着坑边的土,不知道是在观察着什么。听到柳雅问话抬起头来,叫面前坑里的两个汉子道:“你们两个帮着去卸车吧。咱们先砌正屋,土砖堆东北角那边。不碍事,拿取还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