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番商量之下,决定暂不回东北,要学我老爸老妈,游遍华夏大地。其实有点夸张,我们只是想沿着四川、陕西、甘肃、新疆再向内蒙进发,最终回到彭集。这种日子本来是我五十岁之后的生活,现在却提前实现了。
先在成都玩了一天,然后去往峨眉山。到峨眉山市遇到一场小雨,气温骤降。这里的气温本来低于云南,这场小雨简直把我们冻成狗,赶紧跑去服装店买厚衣服。
我俩大老爷们对穿衣从来不讲究,可女人就不同了,尤其是夏芷烟,在冷风冷雨中足足寻找了大半天,才找到一个比较高档的服装店。我和西门流星或许不修边幅,又淋了雨,看上去像两个乡巴佬,俩服务员眼神显得不太欢迎。
不过一个扎着马尾辫的服务员围着夏芷烟来回转,不断推荐某某新款,而这个短发女孩却盯着我们俩,像是防贼似的。
他们的店确实挺贵,随便一件衣服都要两三千,西门流星看中一个夹棉风衣,叫服务员拿下来试穿。谁知这短发女孩动都没动地方,斜着眼说:“那件衣服很贵的,八千八。”言外之意很明白,你们买得起吗?
西门流星笑道:“别说价格,我先试试能不能穿。”
那短发女孩板着脸道:“衣服这么贵,不是让人随便试穿的,弄脏了怎么办?”
西门流星有点不乐意了:“弄脏了我赔,你怕什么?”
短发女孩用一种非常质疑的目光,在他身上足足瞄了半分钟,最后别过头,不理他了。
西门流星又催了下,短发女孩寒着脸向左侧伸手说:“我建议你挑选这边衣服,那是降价区,最低价格有五百多的。”
这小子似乎也觉得八千八不适合自己,虽然觉得挺憋气,但还是转身走向降价区。我一把扯住他,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说:“我卡里钱不多,但买下你们整个店的衣服绰绰有余。这件衣服不用试了,我们要了!”
短发女孩依旧用鄙视的目光瞧着我俩,那意思分明在说,俩土包子装什么大款?
哈,瞧不起穷人是吧?我当即一连指了十多件都在七八千以上的服装,说道:“这个,这个,我都要了。不要拿包装好的,我就要展示品,全部摘下来给我叠好,不能出现任何多余的褶皱,不能给我弄脏了,不然我就不要了!”
短发女孩惊讶地张大嘴巴,愣在那儿不知所措。
马尾辫女孩见势不妙,可能以为我们是故意找事儿,急匆匆溜进里屋叫出了经理。经理是个三十左右的少妇,妖娆妩媚,又透着一股亲和力。
“这位先生,你们确定要买这么多衣服吗?”
我还没开口,西门流星也从口袋掏出银行卡,晃了晃说:“确定,以为我们没钱吗?”
“不不,我没那个意思。”经理急忙道歉,“小红,快把客人要的服装摘下来包好。”
马尾辫女孩转身去摘衣服,被我阻止:“不用你,就让她来。”我伸手指向短发女孩。
“小琳别愣着,快去。”经理推了把短发女孩。
短发女孩嘟着嘴,带着一股情绪去拿衣服,我又叫住:“先等等,你的手多久没洗过了?弄脏了衣服怎么办?先去洗手!”
“我的手是很干净的!”她的语气明显充满了火药味。
我笑了,指着西门流星说:“我兄弟也很干净,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他会弄脏衣服?”
“他看起来就很脏,好吧?”短发女孩大声辩驳。
夏芷烟向我使个眼色,我明白啥意思,这种情况大老爷们不适合往前冲,有失风度。只见这丫头以极其优雅的脚步,走过来说:“你哪只眼看他脏了?难道你们服装店不是买衣服的,是专门侮辱人的吗?”
小琳目瞪口呆,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经理头上差点流汗,忙道歉道:“小琳是新来的,你们不要和她一般计较。我去洗手,然后把衣服叠好,怎么样?”
夏芷烟板着脸说:“不,就要她来,并且必须道歉!”
经理隐有不悦,似乎觉得我们是外地人,又有故意找茬的嫌疑,当下也沉下脸说:“你们三位也太难伺候了吧?到底想干什么?”
夏芷烟冷哼一声说:“不是我们难伺候,是你们服装店瞧不起穷人!”
“我们哪里瞧不起了?”经理显得十分生气,拿出了手机,看样子要找人过来。
夏芷烟掏出一张名片甩在她的面前说:“你们是全国连锁店,总店在南京,我和你们总店老总很熟,要不要我打电话把这个情况告诉他,让他来处理这场纠纷?”
经理捡起名片看了两眼,立马换上笑脸:“对不起,我们错了,小琳快去洗手,然后和三位客人道歉!”
小琳是千不甘万不愿去洗了手,再向我们鞠躬道歉,然后将衣服一件件的叠好。
光叠衣服就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我和西门流星心里就感到说不出的痛快。我不是故意要为难她,关键是狗眼看人低,我要告诉她,这个世上没有乡巴佬,有的只是乡巴佬的眼光。
经过这次教训,她以后便懂得如何尊重人了。
西门流星穿上那件风衣,还挺合身,只不过怎么看怎么像是个暴发户。
我们去附近饭馆美美吃了顿,之后又去看了场电影,出来时太色已黑。外面还沥沥下着小雨,我们要打车去找酒店入住的时候,却发现路边蹲着个女孩在哭泣。她穿的挺薄,在风雨肆虐下瑟瑟发抖,我们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咦,这不是那服装店的小琳吗?”西门流星一眼认出那女孩。
我们一瞧果然是她,短短的头发,婀娜的身段,说起来这女孩长得还不错。我忽然想到,她蹲在雨里哭泣,或许是因为今天的事。看得出这女孩心高气傲,八成觉得心里委屈。可是不经历挫折,怎么能够成长?
想到这儿,我才要挥挥手走开,蓦地发现灯光下,女孩眉心若有如无地印着一团黑气。
“这女孩身上有邪气,不过我们不用多管闲事,走吧。”丁咚都睡了一天,在电影院醒来的,听我们断断续续说过服装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