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我多了个心眼,刘一凯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后,拍拍身上尘土,下令把我们继续铐上。看这架势,铁了心要我们背黑锅。我立马就火了,一拍坛子说,就当我们没有捉住宁芳芳,放出它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四个警察都看不过眼,说刘队啊,咱们不能冤枉好人,刚才宁芳芳讲的一清二楚,人都是它杀的,人家冷不凡见义勇为,不但救了李英山孙子,还保住我们的命,刘队你这要让人家背黑锅,多不厚道啊。
刘一凯被属下给挤兑的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这小子有个优点,态度转变非常快,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说,刚才是开玩笑的,我和冷不凡是老朋友了,怎么可能让他背黑锅?
我心说我怎么可能和你这个王八蛋是朋友,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毕竟还在警局。
外面又围了不少警察看热闹,都被刘一凯驱散,接下来给李英山戴上手铐,小牛牛暂时交给一个女警照顾。
丁咚彻底累趴下,回到我身上又沉沉睡去。我们尽管无罪释放,但因为还有感兴趣的问题没弄明白,所以留下来没走。
趁警察还没有正式开审之前,我问李英山为啥要娶死于自己之手的赵莲英妹妹呢?这老家伙叹口气说,这也是良心难安,自从杀死这俩女人后,每天都活在悔恨之中。宁芳芳家里没人了,而赵莲英还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她是家里的经济支柱,她这一死,赵家便塌天了。他愧疚之下,托人说媒,娶了赵莲如,才使赵家一家子渡过饥荒年。
这么说来,这老小子良心未泯,可是我不明白,他曾经在老戏园杀死两个人,为啥那晚还敢进门,并且进了宁芳芳的房间,和我聊到天亮?
李英山说这件事都过去那么多年,还有什么好怕的。并且他知道两个女人临死也不知道他是凶手,所以内心尽管有些发怵,但表面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绝不能露出任何马脚。再说宁芳芳房间,也不是它的死亡之地,如果让他去隔壁,那一定会犹豫的。
之后儿子儿媳以及赵莲如相继被杀,他心里感到了惶恐不安,觉得自己日子到头了。其实就算我不诈他露出马脚,他也做好打算,向宁芳芳说出真相。要知道隐瞒一件事一辈子,也是很痛苦的,尤其是手上沾满了两个女人的鲜血,每天都在遭受着良心谴责的折磨,还不如说出来好受一些。
我觉得他没说谎,当时他只要咬紧牙关死不承认,我是没足够把握认定他就是凶手的。他只不过被宁芳芳吓唬一句就招了,看样子真是之前做好了打算。
离开警局之前,我问刘一凯谁举报孩子藏在我家的?这小子说是个匿名电话,包括去那个空宅捉我,都是相同之人报的案。最后又说出,之所以在县城边截住我,也是报案人提供的线索。
这人是谁呢?难道又是邹如龙派人埋伏在了我们身边?
我抱着封鬼坛要出门,刘一凯说这东西带走干什么,交给龚先生处理吧。我回头看了下这满脸愁苦相的老小子,凑在刘一凯耳边说:“刚才你不是没看见,他根本斗不过宁芳芳,留下可以,我觉得会变成一颗定时炸弹。要不要留下你自己决定。”
刘一凯立刻脸上闪过一丝惊惧,挥手道:“那就不留了,带走,带走。”
我出门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回头问他:“车找到了吗?”刚才一折腾,把唐静怡抛到了脑后。
“找到了,司机自己打开手铐,把你朋友抓回了警局。我也是刚回到警局时知道的。”
靠,你刚才知道了为啥连个屁都不放?
我们回到家里,把胡小眉和夏芷烟放在床上,夏芷烟也沉沉入睡。我问起唐静怡被抓经过,原来不是司机自己打开的手铐,而是那小子说自己内急,骗唐静怡打开的,随后遭到对方反制。司机由于害怕小甘河水鬼,不顾她的劝阻,开车回了县城。
另一辆警车是为寻找刘一凯来的小甘河,却跟刘一凯司机在县城擦肩而过。之后的几辆警车也没和他们碰面,所以不知道他们回去了。
说完这些,西门流星问我,宁芳芳怎么处置,你不会放它去地府投胎吧?
别说,我还真有这打算。我和他们说,宁芳芳其实也挺可怜的,新婚不久被人杀死,鬼魂又被封禁在白吊门中,心中怨念可见有多深。鬼和人不能相比,再说茅山宗旨,不以诛灭为主,只要它能解开心中怨念,去往地府投胎,这也是我们的一番公德。
这道理西门流星容易理解,茅山讲究以驱为主,以降为辅,世间一切妖魔概无诛灭之理,其行虽恶自有天谴。那意思在说,其实我们杀鬼,也是造孽,如果能给它一条活路,比什么都好。如若不思悔改,自有天谴报应。
可马长安却不同意我们的观点,是恶鬼就要诛杀,这是它们应得的下场。我说我们先别为这争了,别再重蹈今天上午的覆辙。一提此事,马长安立马耷拉下脑袋,什么都不说了。
我又说道,咱们虽然灭了阴阳错,但却放出了那些封禁多年的陈年老鬼,始终是个祸胎。不如叫宁芳芳戴罪立功,帮咱们剿灭这些恶鬼,这样我们也就不用再为这件事去争论不休了。
当下揭开一半封禁符,便看到了宁芳芳恶毒的眼神。
我笑了笑道:“你不应该恨我,我答应你的做到了,找出了真凶。只不过没能让你亲自下手,但李英山也不会逃过法律制裁,最终会被枪决。你也杀了光他们全家,这个仇报到这份上,可以了。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总不能赶尽杀绝。想想你被杀后,心中的仇恨有多深,再反过来想想他们何尝不是?何况还留下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儿,无依无靠,十分悲惨啊!”
听我说完这番话,宁芳芳目光中的恨意逐渐减弱,最后闭上眼睛,幽幽叹了一声。看样子它找到真凶,大仇得报,消除了大半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