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旅馆老板娘,追杀我们的这些人,全都奇异地死在这座尼姑庵里,夏芷烟、马长安和西门流星又相继失踪,令我心里产生从所未有的恐惧。我并不怕死,而是怕他们三个有什么三长两短。
虽然心底隐隐觉得他们已经没了生还希望,但没看到尸体之前,我还是宁肯相信他们活着,不会放弃。
正在转身观察四周之际,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扑棱棱的飞鸟振翅的声音。我迅速转身,看到东侧厢房里飞出一片黑鸟,冲上夜空,与大群黑鸟汇合在一起,展翅飞向东南方,然后集体消失在雨夜里。
这情景十分的诡异,我调整头灯看向厢房内,此刻空荡荡的,之前的那七八具死尸不见了!
难道黑鸟数量增加,全是尸体所化?我又转身跑到西侧厢房门口,发现这里的尸体也没了。我于是奔回大殿,刚才还直挺挺站立在西侧的三轮车司机的尸体,现在也不翼而飞。我惊恐地望着门外,看来尸体真的化为黑鸟飞走了,西门流星、马长安和夏芷烟不会也在它们之中吧?
想到这儿,我心头怦怦直跳。深呼吸一口,心里跟自己说,他们一定会没事的。什么理由就不去想了,因为是经不起推敲的。
我刚想再去后殿看看,猛地眼角余光瞥到一条人影。我不禁又惊又喜,说不定是他们三个里的一个。谁知转头一看,令我感到无比震惊,这不是他们,似乎是我!
这话怎么说?因为这人和我长的太像了,相像到我分辨不清,自己是不是在照镜子!
我俩衣服都是一样的,同样都在往下滴水,唯独不同的,他的神情有些冷厉,正阴狠地盯着我。
我心头打个突,伸手悄悄摁亮了手机屏。驱邪精灵一直处于打开状态,手机也一直封装在防雨袋里攥在手中。
我俩足足对视了三四秒钟,对面的“我”脸上突然闪现出一丝狞笑,伸手揪住叉住我的脖颈。他的手臂长长了足有一米多,速度快如闪电,压根连作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中招了。我立刻感到一阵窒息,全身绵软无力。
此刻忽地明白马长安为什么会留下杂乱的脚印了,似乎和我情形一样,被“自己”叉住喉咙做出的一番激烈挣扎。
你大爷的,我心里怒骂一声,右手在手机屏上随便点了下。一道剑影射出,正中他的眉心。这个“我”顿时张大嘴巴,表现出一副惊恐绝望的神情,随即化为千万点星光,消逝在眼前。
我握住喉咙不住呼呼喘气,心想原来是个纸老虎。不过马上想起刚才好像骂了句你大爷,他大爷就是我大爷,擦,我不是自己骂自己吗?还好我没大爷,可是转念一想,这不还是在骂自己吗?
抬头看向庄严不可侵犯的观音神像,我心里十分疑惑,为啥您老人家纵容鬼邪在大殿随意作恶呢?
心里正在质疑神像同时,眼前一花,又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我不由瞪大眼珠,还是“我”!
没完了是吧?我抬手又是一道飞剑,当剑影射中他眉心一霎,竟然折射而回,好像射到了自己脸上。我吃了一惊,这个似乎是威力加强版的,貌似与鬼影子最高境界有异曲同工之妙。
想到这儿,我迅速往后退步,接连点出几道符以及一道红绳。可对方见招拆招,招招都给反射回来。并且随着我后退一步,他便踏上一步,始终与我保持不到两米的距离。
这特么的比鬼影子还难对付,我实在没辙了。但蓦地想到一件事,伸出左手从包里掏出八卦镜,挡在额头上。恰巧对方手臂前探,又是伸长了一米多,碰到我脖颈一瞬间,又触电般地缩回,紧跟着他便奇异消失了。
我是想到了镜中尸中的镜子,竟然蒙对。这之间存在什么关系,我就猜不出了。不过把铜镜挡在额头上,等了两三分钟,不见再有山寨货出现,于是彻底印证,这些诡异的情形,都与镜子有关。
当下镜子一刻都不敢放下,我又跑到后院重新搜查一遍,依旧没找到夏芷烟和马长安的线索。再跑回前殿时,灯火齐亮,桌上神台,以及屋顶上还有一盏吊灯,全都点燃了蜡烛。然而大殿空寂,整个尼姑庵除了雨声之外,听不到任何声息。
这是谁点的灯,鬼点灯?
可是我刚才在大殿连用几张符,并放出桃木剑,即便神像瞎了,这些东西总不会发霉吧?特么的电子光线发霉,没听说过。
忽然间,心头生起一股浓烈的惧意,这是有史以来对鬼产生的最大的恐惧感。
或许之前对鬼太过熟悉,想当然的以为不过如此。现在看来,有必要对它们进行重新认识一下。这玩意太神秘了,以前了解的可能连五成都不到,可以说根本没有真正揭开过它们的神秘面纱。
这又不由令我想起流云老道的那番话,地府是不是真的存在,都是一个疑问。老七老八、牛头马面、十六日游和夜游,它们是真正的十大阴帅吗?显然这个问题没人能够回答,这一切都是我们自打出生以来,被那些神话故事洗脑了。尽管我去过地府,但那真是地府吗?我总觉得,那更像是一个梦。
我心里胡思乱想着,快步走出大殿,发现左右厢房也亮着灯,并且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关上。窗纸上映出一团团黑影,那似乎是无数只鬼头,正在窗内窥探着我这只小猎物!
这令我心里的恐惧更为强烈,竟然连过去一探究竟的胆量都没了。于是转身回到大殿,又急匆匆跑进后院。后殿和厢房同样都亮起了灯光,窗子上也映出一片诡异的黑影。
我的呼吸不由自主变得急促,这仿佛是个逃不出的地狱,我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下一步可能会坠落深渊。我喘着气转头四望,神经绷紧到了极限,这时一点微小的动静,都有可能令我崩溃。
忽地转头看到大殿后门一侧的墙壁,我的心毫无来由的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