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的夏日炎炎如火烧,走两步就出汗,秦长安来了两年还不能适应。
刚从商铺巡视回来,她快步走到浴池,再也忍受不了身上的黏腻。留着白银在一旁服侍,至于翡翠,她故意冷落几天,没再给好脸色看过。
他听到这儿的水声,止步不前。
砌的四四方方的水池中,波光粼粼,水面下有一抹纯白色的身影,长发起伏舞动,线条玲珑有致,她潜在水下,宛若一尾修炼成人的鱼精,悠闲自在地游来游去。
亲眼看到这幅美景,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顿时灿若星辰。
是啊,当年她救了那对讨人厌的皇孙,她会水!那么,她即使坠入江河,也有生还的可能,不是吗?
就在他正欲往前迈一步的时候,白银已然从腰际抽出一柄软剑,抵在他的胸口,常年练武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
“别再往前走了,郡主不喜欢被人打扰。”
“郡主只是不喜欢被别人打扰,其中,不见得包含我。”明遥语气冷淡,浑身透着一股子的疏离,不顾胸口的剑,继续往前走。
听到不小的动静,秦长安探出水面,湿漉漉的长发垂在胸前,白色薄衫紧密贴合在身上每一寸曲线上,水纹在她周围一圈圈荡漾开来,那双晶莹剔透的美眸,仿佛也会滴出水般。
“什么事?”她的嗓音清冷。
“明公子执意要进来,郡主。”白银说。
她下颚一点,双臂搁在浴池边缘,带着三分慵懒,望向稳步走来的男人,他一袭黑衫,领口处绣着银色云纹,身影俊挺,气质脱俗。能把沉闷的黑色都穿的那么好看,如果没毁容,必定是一等一的男色。
“阿遥,有事?”她扯唇一笑,明媚的脸上生出令人目不转睛的璀璨光华。
明遥深深凝视着她,两年前她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但偶尔会流露深陷困境的萧索,但两年后她已经掌控了人生,此刻水光点点照亮她的潇洒自成的眉眼,那一刹那,她美的惊心动魄。
“我可否跟郡主共用浴池?”他嗓音好低,好似来自深幽的洞里。
秦长安挑眉,明遥看她的眼神总是隐晦复杂,相处越久,越有这种感觉。如果他安于现状,就不会来,应该乖乖待在他的后院,等待十天一次的欢愉。但他既然来了,就是有心拉近彼此的距离——他想做什么?还想得到她更多的青睐?
“不行?”那眸子罩了层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她眉峰舒展,唇畔带着浅浅的笑意,唯一泄露她此刻心情的是隐藏在眸下,透着兴味的眸光。
“阿遥,这里可以容纳几十人,当然也可以容纳一个你。”
明遥听得出里面的话中有话,她虽然答应,却并非把他看得多么重要。他眼眸暗下几许,解开外袍,裸着上身,只着黑色长裤,跃入水中。
她没回头看他,脑袋枕在手臂上,闭目养神,柔软长发浮在水面上,宛若妖娆水草。
明遥无声游到她的身后,五指一收,握住那一缕泛着琥珀色的发尾,她跟两年前的确有了不少改变……。发色变浅了,双腿行走自如,身体也不再那么纤弱。
她的动人之处,就是她面对别人的时候,并未用美色作为武器,而是从内而外透出来的淡然自若,进退自如。
这想法蓦然成为一种强烈的渴望,令他胸口发热、血脉喷张、身体紧绷,忍得身体都痛了。
他的手掌,饱含情绪地抚上她的肩膀。
她一挥手,却被他拉到怀里,下意识想挣脱开他的怀抱,可他不放,那一双漂亮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他的注视让她心跳的激烈,但全身却是一阵冷。
秦长安轻哼一声,不疾不徐地跟他对视。“今天可还没到日子呢。”
“是没到。”他目光炯炯,灼灼如火,烫着她的身体,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坚定。
她轻笑出声,眸子流光溢彩:“有一次出诊,我曾在农庄看到家猪交配……禽兽发情的时间是固定的。十天还没过完,你怎么又想要了?”
一股愤怒至极的肃杀之气,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里腾腾而起,他咬牙切齿地问。“你把我当禽兽?”
“我有这么说吗?阿遥,千万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他毫无赘肉的上身,听着他压抑的嗓音,柔媚地挑了挑眼梢。“我是说你禽兽不如。”
“你!”他紧咬着牙关,恨不得捏死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
“既然你是小倌,就该知道怎么取悦别人。”她伸出手,朝他勾了勾食指,态度有些轻佻,其实不过吓唬吓唬他罢了。“能让我在其余的日子离不开你,是你的本事,如果办不到,就别来招惹我。”
他眼底的怒气还在,却冷笑着扣住她纤细腰肢,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毫无间隙。“我可从没取悦过任何女人!”笑话,都是别人来取悦他!
秦长安勾起唇,似笑非笑,明遥的傲气太重,毕竟他曾经是官少爷,或许曾是个万人追捧的人物,女人得来太容易,反而令他不懂珍惜。
可惜,如今他已经成为罪人,更沦为最低贱的娼妓,他在人生最繁华鼎盛时期的那一套,在她这儿是行不通的。
“那就从今天开始重新学习吧。”她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紧绷的手臂。
她知道他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是她没有替他泄欲的义务。
猛地推开他的火热的胸膛,不为所动,转身要走。蓦地被他抓住手,但传来的那种温度却极冷,仿佛她的指尖也感染了冰凉,不寒而栗。
一转身,就看到他那双幽沉深邃的黑眸,不禁脱口而出。“我不想要的时候,谁也不能强迫我。阿遥,你欲火太重,继续在池子里泡着吧。什么时候消了火,什么时候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