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虽然满是不屑,但蹇硕也不会傻到把自己心里话给说出来,只是连连默不作声,任由何皇后好好训斥了一番那扶不上墙的刘辩。
气呼呼的何皇后骂了一顿刘辩之后,也意识到自己这样骂自己的儿子,丢的脸还是自己的,当即也是轻咳了一声,狠狠瞪了一眼刘辩,一甩长袖,喝道:“还不给本宫滚下去!丢人现眼!”
虽然何皇后这句话还是在喝骂,但对于刘辩来说,却是堪比天籁之音,立马就是如释重负般地躬身一礼,唰唰地就是跑了。而看到刘辩这模样,何皇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却也懒得再去把刘辩召来喝骂了。
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何皇后又是将脑袋一扭,一双丹凤眼直接狠狠地瞪着蹇硕,冷哼道:“蹇硕!你既然来投靠本宫,本宫自然是不会亏待了你!但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与何家为敌,坏了大将军的不少好事!想要让本宫为你向大将军求情,这事恐怕不容易啊!”
听得何皇后的话,蹇硕心里也是忍不住暗骂了几声,他当然知道何皇后这是拿自己来撒气呢!只是现在蹇硕却是拿何皇后没有半点办法!十常侍落入何进之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而唯一能够压制住何家兄妹的天子也已经驾崩了!现在蹇硕根本就对何皇后的手段无能为力!蹇硕还想要利用何皇后来帮自己应付何进呢,怎敢随意得罪何皇后?
当然,这个时候的蹇硕和何皇后都不知道,不仅是十常侍死了个精光,就连何进也是被杀了。若是让蹇硕知道何进已死,只怕也就不会如此忌惮何皇后了。
犹豫了片刻之后,蹇硕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何皇后的意思,眼珠子一转,随即便是笑着说道:“娘娘说得自然是在理!奴才想要弃暗投明,得到娘娘的庇佑,自然是要先交一份投名状了!”
“蹇硕啊蹇硕!先帝在时,常说你蹇硕才是宫中最聪明的人,本宫一直不相信,现在看来,倒是本宫小觑了你!”见到蹇硕如此上道,何皇后也是嘴角一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即双目闪过了一道寒光,脸上的笑容立马又是冻住了,阴沉着脸哼道:“本宫别无所求,只要那贱人之子的项上人头!”
蹇硕显然也没想到何皇后竟是如此直接,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是不免有些愣。愣了片刻之后,这才是反应过来,何皇后口中的贱人,自然就是当年先帝最宠爱的王美人,而王美人之子,自然就是皇子协了!
对于何皇后来说,皇子协不光是阻碍到她儿子皇子辩登上帝位的最大障碍,更是当年她最恨的女人的唯一血脉。何皇后那是无时不刻都想要要刘协的性命,只是之前刘协一直有先帝以及董太后护佑,使得何皇后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不过现在不同了,天子刘宏这一死,刘协就等于是少了最大的一个庇佑!何皇后现在已经是恨不得立刻见到刘协的人头!一想到刘协那张酷似王美人的面容,何皇后就是恨得牙根痒痒!
对于何皇后的这个要求,蹇硕却是有些犹豫了。虽说他亲手杀死了刘宏,但并不代表他就对刘宏不忠心,正相反,蹇硕心中依旧是将刘宏看作是自己最忠心的对象!刘宏生前最疼爱刘协,这一点,蹇硕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现在何皇后却要他去杀了刘协,蹇硕自然是不愿意!
只是现在蹇硕有求于何皇后,甚至可以说身家性命都在何皇后手中捏着,若是拒绝了何皇后,蹇硕拿什么去应付何进的报复?
蹇硕对刘宏忠诚,但这样的忠诚却是有限度的,在自己的身家性命面前,对刘宏的忠诚显然就显得脆弱不堪了!只是犹豫了片刻,蹇硕立马就是伏下了身子,朝着何皇后躬身说道:“既然娘娘有意,那小人自当为娘娘解决这个麻烦!换取娘娘对小人的信任!”
见到蹇硕应下了自己的要求,何皇后的脸色也是好看了不少,一想到自己仇人的血脉就要因此消亡,连带着何皇后的心情都是好了不少,连连点头,那兰花指一抬,朝着蹇硕点了点,娇笑道:“行了!只要你能做到这件事,大将军那边,本宫自然会帮你应对!从今往后,只要你忠于本宫,自然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今后这宫内大小事宜,都由你一手处理便是!”
何皇后倒也不是随便作出这样的决定,毕竟蹇硕之前就是服侍在刘宏身边的,帮助刘宏处理了不少事情,若是没有能力,也得不到刘宏的重用。眼下十常侍都没了,何皇后今后想要执掌后宫,也少不得蹇硕相助。
说白了,何皇后与蹇硕之间就是相互利用,而这一点,他们两人也都是心知肚明。随即何皇后又是两眼一眯,说道:“对了,还有那个老鸠婆!”
蹇硕的身子一哆嗦,他当然知道何皇后口中的老鸠婆是指谁,正是刘宏的亲生母亲董太后!之前何皇后与董太后的矛盾也是极深,只是,这天子刘宏才刚死,何皇后又是杀皇子,又是对付太后,这心也太急了一些吧!这如何是做大事的料?
蹇硕眉头微皱,有些不太看好何皇后了,只是眼下蹇硕也没有其他出路,只能是选择支持何皇后这一条路了。当即蹇硕便是对着何皇后躬身说道:“娘娘又有何吩咐?”
蹇硕敢应下杀刘协的事情,却不敢随意应下杀董太后,毕竟刘协和董太后那可不能同日而语。一个只是小小的皇子,最多也只是得到先帝的宠爱罢了,而另一个却是先帝的亲生母亲!这层身份在那里,只怕就是何进也不敢轻易去动她吧?
这次蹇硕没有表现出直接应下去杀董太后的决心,何皇后也是看在眼里,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哼道:“没用的东西!本宫怎么会靠你去杀那老鸠婆?你也想太多了!”
听得何皇后的意思,不用自己去对付董太后,蹇硕这才是稍稍放下心来,连忙是活跃起来,对何皇后陪笑道:“娘娘圣明!小人虽然有心助娘娘,奈何却没有那样的本事,倒是让娘娘费心了!”
“哼!”何皇后娇哼了一声,但对蹇硕的拍马屁却是很受用,随即眯着眼说道:“要对付那老鸠婆,自然还是要靠大将军!那老鸠婆无非就是仗着她那个当骠骑将军的侄子!只要是没有了那个侄子,本宫想要如何搓捏她,那还不都是随本宫的心意!”
“娘娘圣明!”蹇硕也是连忙将一个马屁送上,心里却是充满了不屑。董太后真正的优势可不是什么董重,而是她的身份!先帝的亲生母亲,这层身份摆在那里,就算是如何失势,何皇后也不能伤她分毫!可现在看何皇后这意思,分明就是要对董太后赶尽杀绝,这简直就是无谋之举!
不过何皇后却是没有半点自知之明,而是继续得意地笑道:“本宫要你去做的,就是派人去监视那老鸠婆的寝宫,不要让她传出半点消息出宫!只要做到这一点,那你就算是立下了大功!”
董太后的侄子董重,那是先帝的表兄弟,身为骠骑将军,手中握有的兵权也不少。何皇后显然也不想节外生枝,不让董太后将刘宏驾崩的消息传出去,要是惹来董重入宫,那就麻烦了。
“娘娘请放心!有小人在,保管董太后的寝宫内一个消息都传不出去!”蹇硕也是拍了拍胸口,直接应下了这个任务,对于蹇硕来说,这样的事情的确算不上什么大事。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就在这时,一名宫女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直接就是跪拜在了何皇后的面前,冲着何皇后就是喊道:“娘娘,外面,外面来了……”
“闭嘴!”还未等那宫女把话说完,直接就是惹来了何皇后的一声喝骂,只见何皇后满脸不善地瞪着那宫女,冷哼道:“本宫交代了你们多少次了!慌什么,又不是天掉下来了!给本宫好好说话!”
“是!”听得何皇后的喝骂,那宫女也是吓了一跳,一想到何皇后平日收拾下人的手段,顿时就是打了个冷颤,连忙是跪拜下去,礼数都到了位,这才是对何皇后说道:“启禀娘娘,小人有要事禀告!”
“要事?能有什么要事?”听得这宫女的话,显然这宫女的态度还算是满意的何皇后又是秀眉微皱,满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是不是大将军来了?哼,竟然耽搁了这么久,这大将军的架子还真够大的!”
听得何皇后这略带不满的话语,旁边的蹇硕立马像是抓住了什么一样,两眼一眯,低着头,偷偷地从双目中闪过了一道寒光。不过等到蹇硕再次抬起头之后,脸上再无别的异样,笑呵呵地对何皇后说道:“娘娘也莫要动怒,想那大将军不分轻重之人,恐怕也是有些什么事耽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