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熠知面无表情的看向那个俘虏,淡淡的问:“你说那个汉人叫什么?”
口比心快的那个汉人俘虏顿时脸色一变。
完了……
他刚才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居然忘记了那言正轩可是战神夫人的前夫啊。
他居然作死的在爱妻如命的战神大人面前,缺心眼儿的去提起战神夫人的前夫,这不是……
这不是在给战神大人添堵?
这不是在下战神大人的面子吗?
战神会不会以为他是撒谎故意来借助战神夫人的前夫,来羞辱战神捡了个破鞋啊?
思及此。
这俘虏吓得一张脸惨白如纸,身子抖抖个不停,颤声带着哭腔慌忙道:“战神大人,小人句句属实,那个言正轩是巫启翔在前些日子派人特地从京城给接过来的,不过后来部落上一任首领死了后,巫启翔带人急忙忙赶回草原时,路途中就对言正轩不怎么好了,让言正轩一直充当马夫,后来抵达草原后,在那些老农不愿为蛮夷效力,集体自杀后的第二天,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反正那言正轩就成了巫启翔的随身侍从。”
镇国公神色一凌。
老农集体自杀后第二天言正轩就得到了重用?
这事绝对有问题。
那些老农指不定就是言正轩在暗地里使了诡计,让那些老农自杀的,然后踩着那些老农的尸体去立功。
难不成。
那个言正轩懂得新型农作的栽种?
镇国公心底很是疑惑。
云杉的渣前夫和巫启翔那个渣渣怎么凑一起了?
这一次的巫蛊之事。
言正轩可有参与进去?
而且。
巫启翔暗中多番想要掳走云杉的事儿,这事儿除了他这一方的家人和云祁,其余人都并不知晓,所以,言正轩就不可能认识巫启翔,自然就不会是言正轩主动投靠巫启翔,而是那巫启翔主动把言正轩弄了过去。
秦熠知和云祁心中皆是如此这般暗想着。
难怪……
难怪那巫启翔会用情癫之蛊。
思及此。
秦熠知心里一沉,垂下的眸子里闪过狠厉,握住匕首的手因为太过用力,直接都白了。
合着那巫启翔就是想要用情癫之蛊来让他和云杉夫妻反目成仇,然后再给云杉下蛊,比如让云杉失忆,让云杉忘却了被言家休弃并赶出家门后的这近三年的记忆,那么,这样云杉便能轻易被他们掌控。
而一个男人要让一个女人彻底对他死心塌地,为他所用的办法,便是让成为那个女人的男人,成为那个女人的丈夫吧。
那巫启翔毁了容,云杉即便是失忆了,也不一定看得上。
所以。
巫启翔就找了言正轩这个前夫过来,一方面言正轩这个没有背景的怕死懦弱好掌控,另一方则是能利用言正轩和云杉躯体名义上的相公来用道德的枷锁绑架云杉,再用柔情和虚假的权势来利诱之。
秦熠知拳头紧攥,指关节咯咯直响:巫启翔这人可真会算计,一环扣一环啊。
“还有吗?”
“……没,没了。”俘虏结结巴巴道,随后一咬牙,恳求道:“求战神大人给小人一个痛快。”
话刚一落。
秦熠知手里的利刃便脱手而出,直接削掉了这个俘虏的一只耳朵。
“啊~”男子发出一声急促的凄厉惨叫。
“你老实交代立了功,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削掉你一只耳朵作为你住助纣为虐的惩戒。”秦熠知面无表情淡淡说道,随后看向秦涛:“找人拖下去,止血后,过几天送到郿县去,让他负责给灾民搭建房子,打扫茅厕,或者是砍材什么的杂活。”
“是,主子。”秦涛抱拳领命,随后安排两个士兵赶紧过来把人给拖走了。
其余人看到这俘虏虽然没了一只耳朵,但至少命保住了,皆是满眼的羡慕。
蝼蚁尚且贪生。
更何况是人呢。
于是一个个继续拼命的表现,即便是争取不到苟活于世,也一定要争取到一个痛快的死法,他们可不想向鬣狗似的那般,被蚂蟥,被蛇那么羞辱的给慢慢折磨死,那死法太他娘的恐怖,太他娘的吓人了。
最后的最后。
云杉匆匆赶来,把秦熠知和云祁还有镇国公叫到一旁悄声低语一阵后,这二十多个俘虏的命暂时都保住了,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皆是被修理了一番。
……
翌日。
秦熠知夫妻两人带着二十七个俘虏,以及一千人急忙忙赶回虹口县。
云祁和镇国公站在山顶,透过望远镜看着秦熠知夫妻等人远去的队伍,一直看一直看,直到队伍消失在拐外的山路后,这才放下了望远镜。
“老爷子,嫂子那引蛇出洞,斩草除根的办法虽然不错,可……可这样的话,嫂子也太冒险了,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嫂子真的不小心中了招可怎么办?”云祁脸上透着浓浓的担忧。
他承受了丧妻之痛的痛苦。
他知道那滋味有多难受。
若是嫂子也出事儿了,熠知也会如他这般活得生不如死……
镇国公望着山下,深深一叹,侧头看向云祁:“云杉那丫头脾气倔着呢,若是我们不答应她,我真怕她会隐着我们冒险的单独行动……还不如我们计划周全一些,暗中做好多方准备去配合她。”
云祁想想也是。
如今秦家军虽然有了十个县城,两个城池的地盘,可秦家军的兵力却远远不够,这几次能够以少胜多接连打了几个漂亮的胜仗,可这里面全都靠制造舆论,以及嫂子弄来的神秘武器,还有嫂子出其不意的偷袭敌军首领,这才会让秦家军接连险胜。
如今这个时局。
皇帝是不可能会倾巢而出主动攻打秦家军。
可却架不住那些诸多地方势力结盟后联手攻打。
若是那些地方势力结盟联手攻打过来,皇帝派来到大军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
若是那巫启翔趁此机会,再次派来蛊师施蛊该怎么办?
真到了那个时候。
秦家军可就真的是内忧外患了。
毕竟。
谁也不知道秦家军内部,还藏有多少被下蛊的将士。
那巫启翔可是个阴毒的狠角色,心思缜密,不可能会把苗翠山口中寨子里的人继续留在寨子里,必定会威逼利诱的让那些人为他所用。
至于苗翠山所说的,寨子里的制蛊之人都已经全部派了过来这话,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巫启翔那混蛋肯定还留有后手。
“希望嫂子这一趟能一切平安。”
“……是啊,希望一切能平安,秦家军打下的这半边天下,其中就数杉丫头的功劳最大了,没有她,就没有秦家军的今天,没有她,这天下也不知道又会多饿死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灾民,没有她,老头子我也抱不上几个可爱的曾孙孙,若没有她……”孙子这辈子指不定又会重蹈覆辙,死在了边关。
镇国公眼眶微微泛红,感激,骄傲且哽咽的述说着。
“的确是如此,嫂子乃古往今来的第一奇女子。”云祁发自内心的尊敬说着。
镇国公扭头看向京城的方向。
若真等到秦家军一统天下之时。
孙子的后宫必须得只有孙媳妇一人。
不仅如此。
只要孙媳妇愿意,那龙椅也有孙媳妇的一半。
不管是男人?
还是女人?
只要有本事能让天下太平,能让百姓们有地可种,有饭可吃,有衣可穿,能护住百姓,那便是一个合格的天下之主。
……
火辣辣的烈日之下。
云杉躲藏在舒适的空间里,把丈夫的衣袍一角拽进了空间,然后她就在丈夫的身前,就好似同乘一马似的。
山道两边的山上。
梯田里的百姓们在烈日下忙得热火朝天。
有稻谷摔打在木质长方形禾桶里的声音,发出富有节奏的“咚咚咚”声。
禾桶前面两边有两个小耳朵,能让两人拽着耳朵在水田的稻谷桩子上拖行移动,禾桶后面用竹篾编造的遮拦,避免摔打脱粒时谷粒飞溅出去。
倚靠人双手握住割下来的稻谷,然后使劲儿的谷穗摔打在木桶里面的边沿挡板上,通过摔打,便能使稻谷脱粒下来。
老百姓们头戴草帽,穿着露肩的汗衫,哪怕是在热浪逼人的赤日之下,看着这比前些年谷穗还要长,还要饱满的谷穗,还有从他们双腿处四处游走的鱼儿,一个个忙碌着,同时也露出满脸丰收的喜悦。
去树荫下短暂歇息之时。
从溪沟里把冰着的西瓜捞起来,干累活儿的众人啃着甜滋滋,冰凉凉的西瓜,晒得起皮的脸上,笑出了一道道的褶子。
“这西瓜可真好吃,往年我们一年到头想要吃口甜的都是奢望,没想到今年这西瓜,可真是甜得都甜进心窝窝去了,只要自家用心点种,这西瓜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可不是嘛,得亏了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得了‘神秘道人’的眼,这才让我们有了高产的农作物。”
好些嗓门儿好的人,啃了几口西瓜后,还清了清嗓子,响亮的高歌一曲,唱起了山歌,对边山头和附近山头的人听见了,也有人跟着对唱起来。
云杉在空间摇晃着脑袋,脸上也挂着开心的笑,手握手机,通过手机和外面的丈夫交流。
“虽然听不懂他们唱的是什么山歌的,但我能从他们的山歌里,听到他们内心的喜悦,看样子今年大伙儿的收成应该都不错。”
“嗯,这一切多亏了你呢,要不然,这西川哪里会有这丰收的盛况。”秦熠知仰头看向对面山头那一级级金黄的稻田,压低了声音悄声道。
距离秦熠知约四米外的秦涛,还以为主子在和他说话呢,急忙驱马走了过去:“主子还请恕罪,刚刚属下没听清楚您的吩咐。”
“……我说这会儿太热了,你找人去前面探探路,看看哪儿有阴凉的地方适合我们暂时歇息一下。”秦熠知面不改色的淡淡道。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云杉看着撒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丈夫,抿嘴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真好。
百姓们今年冬天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而且。
再等一天多就能回到虹口县了,就能看到五个小家伙了,也不知道那三个小崽子还认得她和相公不?
婆婆这些日子肯定累得够呛,又要忧心她和熠知,还有照顾五个孩子,可真是为难婆婆了。
回去了得下厨给婆婆做些好吃的才行。
一刻钟后。
秦家军在一处树荫下休息。
从山上往山下背稻谷的人,看到秦家军的旗子,全都兴奋了,也不顾背上还背着湿淋淋的稻谷,仰头扯开嗓门儿便兴奋的高喊。
“二狗子,战神大人带着秦家军从我们村儿路过~快,快让你妈和媳妇还有你爷爷赶紧摘几背篓西瓜下来~”
“黑牛,快摘西瓜来~战神大人路过这儿了~”
……
朴实的百姓们热情的想要用地里产出的东西招呼秦家军,来回报战神大人和秦家军。
不过。
秦熠知并没有顺势接受,抱拳朝老乡们拱了拱手,笑眯眯的亲和拒绝道:“老乡们,快别喊了,你们的心意我们心领了,谢谢你们的招待,不过我们出发前,都带了路上要吃的西瓜,不信你们看我们每个人的马背上,是不是都有一个大西瓜?”
之所以拒绝。
一方面是不想破坏了规矩,让秦家军的将士们养成了拿百姓东西的习惯。
另一方面,也是地方着还有巫启翔的人混入了西川,若是在这些西瓜里下毒,这可就麻烦大了。
等把妻子送回虹口县后。
他得好好把西川内再重新布防一下,以免还有不轨之人混了进来。
百姓们齐齐一看。
哟~
战神大人的队伍还真带着西瓜呢!
秦熠知继续道:“这些西瓜是我们秦家军的战士们,在打完仗和练兵的空隙时间,开垦了梯田种出来的,若是你们有给我们送来了西瓜,我们也吃不呀,这大热天的,马儿驮着我们本就辛苦,若是负重太多,也会影响我们的行程,谢谢你们的一番好了,乡亲们。”
听到这话。
百姓们心里真真不是个滋味儿。
秦家军兵力目前本就不是很多,打仗这么艰辛,而且还有好几万的新兵蛋子平日操练也辛苦,没想到平时还要挤出时间来种地,战神大人的秦家军宁愿自己辛苦,也不白拿百姓们的东西,这怎么能不让他们为之感动呢。
一个老者把背篓放在地上,随后跪了下去,感动的含泪哽咽道:“战神大人,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们托您和战神夫人的福,有了战神夫人,我们这才能有地可种,才能有梯田,才能会种上高产的农作物,今年金秋才能大丰收,有了您和数十万秦家军牢牢保护西川,我们才不会被朝廷的狗贼和黑雷心肝的地方势力来抢夺了我们的粮食,才没有被他们收割了性命。”
“就是就是,战神大人你放心,我老铁也不是个不知恩的人,正是有了战神大人,我们才能以后好日子过,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以及秦家军的将士们用性命保护我们,也能也不能让你们寒了心,等稻谷和鱼干晒干后,我们一定比原定的税粮多交一些,让秦家军的将士们也能吃上饱饭。”
“我也愿意多交税粮。”
“我黑皮也愿意。”
“我张柳也愿意,我们不能让战神大人的将士们,饿着肚皮在前线豁出命的去保护我们,而我们却大鱼大肉的吃着。”
秦熠知和云杉,还有一千秦家军们皆是愣住了。
古往今来。
百姓们面对税赋皆是谈之色变。
没想到今儿居然遇上了百姓们哭喊着要主动多交纳粮税的事儿。
不过愣了一瞬后。
秦家军一个个也红了眼眶。
他们在前线拼死拼活,风餐露宿,脑袋别在裤腰带提心吊胆的活命,百姓们能记得他们的功劳,能心里念着他们,他们这心里自然也是为之感动不已。
军民一家亲似的聊了一刻钟后。
路上二三十个百姓们这才依依不舍的目送秦家军离开。
……
京城。
当皇帝听到西北中部地区的赵李姚三大势力,居然被从丽城返回西川的秦熠知带兵给剿灭,还让那三方数十万大军归顺了秦熠知时,皇帝气得差点一口血又喷了出来。
平日里威严的脸上满是颓然之色。
平日里笔挺的身子也顿时佝偻了下来。
眸子里一片黯然。
秦家军凭借手里那么点人,居然屡屡以少胜多不说,还让对方老实的归降。
难不成,秦熠知真是天命之子?
皇帝仰头看向门外,浑身紧绷,青筋暴起。
来顺站在下方,眸子里也是一片死灰之色。
完了……
大乾这绝对要完了……
差不多半壁江山都落入秦熠知之手了。
再等个三五年,也许还用不了三五年,那秦熠知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了,到时候,秦家军必定会攻入京城了。
皇帝死死抿着唇,好一阵后,这才面色狰狞的道:“如风,立刻派人前去盯紧朝中的文武大臣,有任何异动,尤其是若有人朝外传递消息,立刻截杀送信人,同时派人即刻前来向朕禀报。”
“是,皇上。”
秦家军现在夺得了西北中部四个县城的消息,令皇帝焦头烂额,令那些门阀世家,朝中官员们恐慌不已。
但却令京城乃至周边的百姓们为之兴奋的不行。
所有人都盼着秦家军能早点攻入京城,取代大乾这个昏君,然后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此时。
义县,临县,龙拳陷,沿县这四个县城周边的灾民们,听闻战神大人带领秦家军灭了赵李姚,还愿意收留灾民们过去并帮助灾民落户和耕种,皆是看到了希望之光一般的涌了过去。
约二十多万的灾民涌向了四个县城,与此同时,后面其它距离这四个县城较远的灾民们,也正在朝着这四个县城赶去。
水患刚过,又烈日炎炎。
大多数灾民连锅都没了,自然也没那条件去喝烧开过的水,连饭都没得吃,只能吃草根树皮还有沿途偶尔侥幸能捡到的野果子吃,就更加没什么条件去清理自己的身体。
于是乎。
灾民中爆发了痢疾。
途中的灾民四处拉撒,痢疾就越发传播的厉害了。
此时。
路盛带着医疗队忙得焦头烂额。
不过因为早有准备,虽然忙碌,但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路大夫,第二临时安全区有一对夫妻出现了发热,腹痛的症状,刚刚测量体温,温度是三十八度五,您是去看一看?还是先把那两人抬去第一区域?”
正狼吞虎咽啃西瓜的路盛动作都没顿一下,加快了速度三两口吃完西瓜,随后道:“我去看看,免得对方没感染,弄去第一区了反而被感染了。”
“是。”助理点点头,随后赶紧过去背上医药箱。
路盛在水盆里洗了一下手,用布巾擦了一下脸后,便跟随助理走了出去。
……
秦熠知带着妻子日夜兼程。
在下午申时三刻时,可算是抵达了虹口县。
马儿在秦府门口还未站稳,早就等候在大门口内的陈氏,秦书墨,小川与晴空,还有“云杉”齐齐冲了出来。
“爹爹,你可算是回来了。”晴空飞扑了过去。
“爹,孩儿给您请安。”小川规规矩矩的行礼,实则内心急得不行:也不知道娘如何了?
陈氏目光来回打量着儿子,见儿子虽然瘦了,黑了,但就精神头还是很好的,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喜极而泣的抓着秦熠知手一直呢喃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秦书墨走过去拍拍儿子的肩头:“走,外面热的很,我们进去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