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酷的寒冬过去,温暖的春季到来了。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柳绿花红。
一年之计在于春。
春季是一个让人充满希望的季节。
可前年的一场特大暴风雪,去年春天的倒春寒,让大乾无数的百姓们颗粒无收,家破人亡。
接连的天灾。
让大乾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变得千疮百孔。
积雪消融。
暖春到来。
朝廷拿不出救济粮,拿不出种子让百姓们恢复生产。
无数的灾民们在野外挖草根,抢刚刚才冒出土面的野草吃。
而一直觊觎中原的蛮夷们,在去年年底之时,得知大乾皇帝对镇国公和战神采取了赶尽杀绝之决策,而战神也在西川举旗起义,没有了秦熠知这个煞神为皇帝效力去镇守边关,蛮夷们就再也没有了顾忌。
皇宫内。
今日早朝的氛围很是压抑和紧张。
皇帝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之上,威严的脸上神色阴寒,眸子里透着即将爆发的滔天震怒,双手紧攥龙椅的扶手,手背上的青筋高耸。
冷厉的眸光一一扫过下方大臣。
下方的大臣们,但凡是被皇帝目光所扫到的人,皆是心肝狂跳,身子猛的一阵瑟缩,低垂着眸子没敢抬眸与皇帝对视。
许久后。
皇帝阴沉着脸,这才语气凝重的开口:“诸位爱卿,关外五个势力强盛的蛮夷部落已经结盟,结盟的三十万骑兵如今已兵临大乾的要塞之地兰漠城外,战事一触即发,诸位爱卿有何良策?”
来顺和秦濓一左一右的站在龙椅下方的两旁,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入定状。
“……”大臣们一个个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有何良策?
他们能有个屁的良策啊!
大乾最能打仗,最能克制蛮夷的两个将军。
秦熠知被逼得举旗起义造反。
关宗耀又被调任去了西川打秦熠知。
要知道。
秦熠知和关宗耀可是和蛮夷交手了十来年的时间,两人累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这些经验可都是真刀真枪累积出来的,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传授给其它将领的。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
并不是提前部署好一个战略计划,就能靠着这计划打胜仗的。
作为主将,要根据战情事实融会贯通才行。
如今……
大乾外有蛮夷结盟企图入侵中原。
内有各处的灾民暴动。
若是今年大乾真的如“神秘道人”所预测的那般,会爆发特大洪灾,明年还会有蝗灾,那么,在接连的天灾之下,在内忧外患之局势下,大乾必将覆灭。
若是蛮夷入主中原,他们这些大臣们可真就没有活路了。
一想到那些不顾伦常,弑杀凶残的蛮夷,大臣们心里就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见下方的老油条们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当缩头乌龟,皇帝压抑不住胸腔的怒火了,一拳重重的砸在了龙椅的扶手之上。
“砰——”
寂静的金銮殿里发出一声巨响。
下方的大臣们一个个惊得心肝一颤,身子一抖。
“抬起头来。”皇帝寒声怒道。
“……”
下方的众人只能硬着头皮抬头望向龙椅之上的皇帝。
皇帝刷一下起身,目赤欲裂的看向下方的众人怒骂:“你们都是大乾的国之栋梁,都是熟读了几十年圣贤书的人,遇事一个个就把脑袋掉裤裆里去装哑巴,这就是你们身为朝廷重臣该有的风范?”
“……。”
“今儿你们若是不想出个办法来,一个都别想走出这屋子。”
“……”大臣们苦逼脸。
随后七嘴八舌的急忙表态。
“是,皇上。”
“皇上,此事着实棘手,请给臣等一些时间寻求解决之道。”
“……”
接下来。
大臣们有人独自沉默着,绞尽脑汁的开始想办法。
也有一些私底下交好的大臣,窃窃私语的低声商量。
秦濓看着下方的朝臣,余光瞥到皇帝那情绪失控的脸色,心猛的一紧。
皇帝坐回龙椅,目光阴鸷的看向下方的众人。
如今那煞星和老东西在西川举旗造反,边疆又有蛮夷结盟入侵,各处又有灾民暴动,还有那些世家门阀的地方势力纷纷崛起,如今真真是内忧外患。
各处爆发的民变越来越多,虽然勉强能够镇压下去,但只要没有粮食去缓解灾情,只要那些灾民还活着,活不下去的灾民自然就会再次爆发民变,这一点皇帝很清楚。
可大乾的兵力,一共就只有那么多。
如今蛮夷结盟,大乾的大批兵力势必就要派往边关。
顾得了边关,就顾不了那些暴乱势力。
难怪父皇当初会那么的痛快退位。
合着早就预见了会有这么一天吧?
所以……
才会顺水推舟的退位,并把皇位交给他。
思及此。
皇帝的脸色很是阴寒。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就在皇帝等待得失去耐心之时。
户部尚书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认为,为今之计,最最重要的是先攘外,再安内,蛮夷弑杀凶残,战斗力极强,若是蛮夷攻破了边关要塞打进了中原,暴民和地方势力就会趁机浑水摸鱼,一旦各方势力的矛头一起对准了朝廷,后果不堪设想,若是能把蛮夷击退,亦或者是挡在关外,那么,朝廷军队的强悍战斗力,自然就能震慑住大乾各处蠢蠢欲动的地方势力,等收拾了蛮夷,到时候再慢慢是收拾那些反贼。”
“皇上,臣附议。”
“皇上,臣认为应该两手都要抓,蛮夷要抵挡,大乾内部最具有威胁的暴乱势力也要同时镇压,以免让那些反贼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壮大势力的机会。”
“皇上……”
朝堂之上。
大臣们纷纷出言述说自己的看法。
吵吵闹闹得就好似菜市场似的。
皇帝头痛欲裂的揉着眉心,听着朝臣们的意见。
从黎明讨论到暮色降临之时,依旧没讨论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好几个年迈的老臣站了一天,不吃不喝的,身子撑不住的直接就晕死过去了。
皇帝怒气冲天的一甩衣袖,黑着脸寒声道:“退朝,明日继续。”
“臣恭送皇上。”
“臣恭送皇上。”
……
皇帝坐了一整天,身子骨扛不住了,起身之时身子晃了晃,最后在来顺和秦濓的搀扶下离开了。
目送皇帝离开后,大臣们一个个又累又饿,双腿直打颤,苦逼着脸出宫了。
明日继续商议?
还商议个屁啊……
朝廷就那么点兵,就那么点粮食,就那么几个将领。
顾得了头,就顾不了腚。
谁让当初太上皇和现在的皇帝父子二人,要对镇国公和战神赶尽杀绝呢?
镇国公都早早退出朝堂不理朝政之事了。
战神前几年也交出了兵权,先是被发配到三河县当知县,后又发配到西川那个穷乡僻壤去当知府。
祖孙两个效忠大乾几十年,被逼到这个份上都没反,都选择了苟延残喘的憋屈低调过日子,可太上皇和皇帝父子还是不放心。
若是镇国公和战神还在,边关外的蛮夷哪里还敢这么嚣张?
其实……
皇帝要对那祖孙两人赶尽杀绝,这也没啥。
毕竟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皇帝容不下功高盖主的臣子,容不下能力过人的臣子想要杀之,这也很正常。
可问题是。
皇帝既然选择了要对镇国公和战神动手,一出手,就要一击必中才行啊。
结果现在倒好。
失去了战神这个猛将不说。
皇帝逼得镇国公和战神不得不举旗造反,更是给大乾弄出来了这么一个强劲的敌人来了。
两任皇帝一致打压镇国公和战神这个决定,真可谓是得不偿失,走了一步臭棋。
饿了一天的皇帝,此时心慌气短,四肢无力,右手握住汤匙的手不住的颤抖着,狼吞虎咽的喝下一大碗燕窝粥后,擦了擦嘴便对来顺道:“备辇,即刻前去仙寿宫。”
“是,皇上。”来顺急忙点头走出房门外,去吩咐人准备。
……
西川。
关宗耀的八万精锐,其中两万精兵从仙女峰绕道进入西川腹地,准备“偷袭”秦熠知,另外三万精兵,在‘老虎跃’的地方同秦熠知的兵开战,另外三万精兵,则留在雅西县外平坦的驻扎营地。
秦熠知的两万士兵早就被叮嘱过,这一战只是诱敌之策,所以他们只能输,并让他们稍微迎战一下,在“打”不过的情况下,就开跑撤离回来。
所以。
两军第一次交战,关宗耀的士兵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憋住了劲儿,还没来得及和秦熠知的兵拼命之时,关宗耀的士兵们就看到战神的新兵们,一个个就哭爹喊娘的落荒而逃了。
就连手里作为武器的竹子都给丢弃了。
关宗耀的士兵们懵逼脸:“?”
战神的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鸡了?这么怕死了?
不过转瞬一想。
想到战神正式举旗造反,招募士兵,这才刚刚过去两三个月而已。
那些新兵,之前可都是只会扛锄头的农民而已,好些人只杀过鸡鸭,连猪都没杀过,哪里敢一下子就冲上来杀人?
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即便是战神,也不可能把这些营养不良,只会扛锄头的士兵训练成一支精锐。
而且这些士兵一个个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只能用竹子和木棍做成长矛。
看到那些吓得魂飞魄散争相逃命的士兵们,关宗耀手下的士兵们心里很是复杂。
一员副将懵逼了一瞬后,便急忙询问关宗耀:“关将军,现在怎么办?追还是不追?”
关宗耀还没来得及说话。
一旁的孟嘉祥急忙道:“自然是赶紧追啊,趁他病,要他命……关将军你怎么还楞着?赶紧下令追击啊?”
曹骞也赞同的点点头,看向关宗耀,阴阳怪气的说道:“关将军,你怎么还不下令追击?难不成……秦熠知可是反贼,你可莫要犯了糊涂。”
关宗耀冷冷瞥了两个督战官一眼,随后便收回了视线。
看着落荒而逃的秦家军,抬手制止并对副将下令:“暂时不用追,此时我们对地形还不熟悉,万不可贸然追击,以免上当掉进了对方布下的陷进。”
副将神色凝重点点头:“将军说的是,末将明白了。”
“关将军,此时不追更待何时?皇上让您尽快剿灭反贼秦熠知,你怎么能还故意放走他们呢?难道你为了念及昔日与那反贼的交情,所以想违抗皇帝的圣旨吗?关将军还是赶紧下令追击的好,要不然……本官可要向皇上奏你一本了。”孟嘉祥寒声怒道。
“关将军,反贼的兵虽说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但乌合之众一多,还是会很麻烦的,此战对方落荒而逃,正是追击剿灭的好时机,关将军切莫因为与那反贼有过多年共事的交情,就辜负了皇上对你的所托和信任。”曹骞一脸为关宗耀着想的表情,急切的说道。
关宗耀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帝派来的两名督战官。
那没有任何波澜的眸子,看的孟嘉祥和曹骞心里顿时一紧。
片刻后。
关宗耀转身便对几个副将以及周围的士兵沉声说道:“既然两位督战官对我关宗耀的军事战略决定有所怀疑,对我的忠心有所怀疑,为了避嫌,所以……接下来你们便听孟大人和曹大人的命令行事吧,我这就回京向皇上请罪。”
说完。
关宗耀便从怀里掏出兵符,二话不说的塞进了孟嘉祥的手里,随后转身就离开了。
娘的~
成日的跟在老子身边叽叽歪歪,不懂装懂,找茬挑刺儿,老子忍够了。
这口气今儿怎么都得出出来才行。
你们两个督战官不是很能吗?很懂吗?
既然对战事说得头头是道,那么,就让你们两人亲自来带兵好了。
关宗耀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朝着他的帐篷而去。
副将们震惊了:“?”
士兵们懵逼了:“?”
曹骞也脑子发蒙了:“……”
手里握着兵符的孟嘉祥,整个人更是犹如被雷劈了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白,傻傻的站在哪儿好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关宗耀的身影消失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孟嘉祥看着手里的兵符,觉得手里拿着的就好似个烫手山芋似的,灼烫得他锥心刺骨的疼,可却还不敢丢出去。
这可是兵符啊!
调动八万精兵的兵符啊!
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丢在地上了,这便是对皇上大大的不敬。
他承认,他刚刚的确是想要趁机刁难关宗耀,想要报复关宗耀前些天营地失火当晚对他的羞辱。
关宗耀不派兵去追击,他就上奏皇帝,说关宗耀徇私故意放走秦熠知那反贼的兵。
关宗耀若是去追去,如若被秦熠知算计战败,那么,关宗耀回京后,不死也得脱成皮。
这是他和曹骞暗中商量了许久后,才决定用这一招来报复关宗耀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
这关宗耀的还击手段,居然比他还要狠毒。
若是关宗耀真的撂挑子不干了。
若是在平常时候,关宗耀必定脑袋不保,可如今正是大乾的用兵之际,皇帝不可能会砍了关宗耀这一员猛将的。
关宗耀不会死。
他和曹骞这两个督战官,即便是不被秦熠知的兵弄死,回京后皇帝也会让他们死得很惨的。
思及此。
孟嘉祥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个不停,似乎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似的。
曹骞唇瓣哆嗦得很是厉害,颤声急忙道:“孟大人,别发愣了,快快随咱家去阻止孟大人。”
孟嘉祥终于回过神来了,忙不迭的狂点头:“是是是……”
副将和士兵们看着两个督战官吓得魂飞魄,踉跄着跌跌撞撞冲向了主将的营帐。
待两个督战官走远后。
一个副将目露不屑,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什么玩意儿……。一个区区四品官,一个阉人,仗着皇帝的信任,还真把他们自己当盘菜了。”
另一个大胡子的猛将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满脸的痞气:“老子早就看那两个督战官不顺眼了,若不是战事一触即发,老子好几次都想半夜套他们麻袋,狠狠揍他娘的一顿。”
“就是,老子也早看那两个狗东西不顺眼了,仗着是皇帝的亲信,不懂偏偏装懂的来指手画脚,真不知道皇帝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居然派了那两个蠢货过来。”一个心直口快的副将满脸憋屈的怒道。
“龙将军,慎言。”另一个副将脸色一变,急忙开口提醒。
心直口快的龙将军顿时就讪讪的闭嘴了。
“没想到……关将军不仅是个猛将,而且这修理人的手段也不容小觑啊!”年轻副将目露钦佩的笑说着。
一时间。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此次征战西川的八万精锐,是大乾皇帝亲自所掌握在手中的一直精锐,这些副将们一个个仗着是皇帝的人,面对朝中那些同品阶的将领,他们皆是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毕竟,他们可是皇帝的亲信。
关宗耀被皇帝委任为攻打西川的主将,好些副将心里是有些不服的。
当然……
在不服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些人对于战神的作战能力,还真是双眼一抹黑,一点都不了解战神带兵的本领。
就算皇帝派他们其中一人来作为攻打西川的主将,他们也担不起这个重任。
虽然自知能力有限,但头顶上突然被空降下来的关宗耀压着,心里还真不好受。
不过……
刚刚看到关宗耀收拾那两个督战官,一个个对关宗耀的好感顿时就好了不少。
自古以来。
文官看不起武官。
武官也看不惯会耍嘴皮子,只会耍阴谋手段的弱鸡文官。
“关将军刚刚真是好样儿的,看到那两个督战官的怂样,老子这心里就爽的很。”一个副将捋了捋呼吸,解恨的笑说道。
另一个副官看向前方的山坡,眉头紧蹙的看向众人:“……你们就觉得战神的兵,是真的这么不堪一击吗?”
此话一出。
在场的众人顿时就沉默了。
对于战神的带兵能力,对于镇守边关十多年从无败绩的战神,他们是打心眼里尊敬和佩服的。
只是……
自古以来,太过优秀的能臣良将皆是很少有好下场的。
君心难测。
君心多疑。
即便他们乃至全天下的人都知晓镇国公和战神没有造反之心,可皇帝的疑心病,皇帝的卸磨杀驴,最后却逼得战神不得不反。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更不要说是战神了。
就算是他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被逼到那个份上,也会为了自保和家人的安危站出来反了的。
毕竟。
谁不想活在呢?
尤其是镇国公和战神这祖孙两人,这几十年为大乾立下了无数汉马功劳,倒头来却落得个被皇帝不容,还要灭门杀之的下场,不反就不是个男人,不反就是个傻子。
本来。
这一次来西川,他们都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心里准备,毕竟,他们的敌人可是镇国公和战神。
可没想到。
今儿首次交战,战神的兵却这么不堪一击。
这究竟是真的不堪一击?
还是说……
这只是战神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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