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
他的语速非常快,不带标点符号停顿的,咄咄逼人,操着各种刺耳的字眼往阮舒的耳膜上砸。
阮舒本来想反驳傅令元没有一脚踏两船他和小雅仅仅逢场作戏、反驳傅令元过去对她的利用全是顺势而为、反驳傅令元不是烂男人、反驳她没有卑微地降低自己的身份只是不想自己动摇想坚定地理解他信任他。
可她被扼住了,扼在那一句“连你的新闻都能散播”。
扼了好几秒,她的喉咙才得以艰涩地出声,嘴唇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什么散播新闻?”
“呵,”闻野满面讥诮,“我现在欣赏到的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女人备受打击的表情。”
阮舒嚅喏,重复:“什么散播新闻?”
怎么可能不知道指的是什么新闻?
其实不过明知故问。像抱着一丝她理解错误的心情,而非得追问到底,要他说清楚讲明白。
闻野却偏不遂她的愿,而将讥诮之味儿在话里兜得愈发浓重:“我以为你的心里承受能力是铁打的,心甘情愿让你的前夫拿你的事情做文章,你愚蠢的爱情伟大到能帮你屏蔽所有的恶毒攻击而保护自己刀枪不入。”
“原来,并不是啊。”他拿枪身往她的脸颊拍了拍,“你过得真是好。”
…………
“老陆,你刚刚不是都发言完毕了?怎么又把我和阿元哥找来了?”陆少骢进来房间,走去傅令元身侧落座。
“阿元的生日会,我该露的脸露完了,其他事还没说。”
“又什么事这么着急,不能等生日会结束后回家再说?”陆少骢笑笑。
陆振华瞥他们,题外话似的插一句:“你们把闹剧处理好了?”
“抱歉,舅舅。”傅令元致歉。
“小雅没事?”陆振华算是聊表慰问。
“谢谢舅舅关心。她没事,呛点水,昨晚本来就因为肠胃炎有点低烧,刚刚医生已经给她打过针了。”
陆振华略略颔首,鹰隼般的目光转向陆少骢。
一句话都没说,但陆少骢知道他什么意思:“老陆,你别这么看我,我就是把阮小姐当普通朋友邀请来的。总不能因为那些破新闻,我连交朋友都受限制吧?而且今晚上都是我们青邦内部的自己人,没有那些狗仔,不会再出现前两天的意外。”
陆振华没有接茬。
陆振华的心腹觑了眼陆振华,秉着笑脸道:“小爷,陆爷不是想管您和谁交朋友。我们都知道您不是小孩子,做事会有自己的分寸的,我们只是给您提个醒。”
“我明白……”陆少骢表情略微讪讪,嘀咕,“不是教训过我一顿了嘛……”
毕竟不是什么太需要正儿八经讨论很久的大事,就此揭过没继续聊。
陆振华回归自己原本要谈的话题:“向S先生购买的那批军火,原本的交易方式是我方直接先打款,S先生那方随后交货,免去中间的验货环节,以表达我们对S先生的信赖和诚意。但S先生不同意。”
“啊?”陆少骢讶然,“他为什么不同意?他不同意什么?这明显让他占便宜的事儿他都不同意?难道还要提更苛刻的条件?买军火的钱又不是小数目,我们都愿意先给他了,他还想怎样?难道突然间又要坐地起价?真当我们只能找他买么?他的货比别人的价格都要高出两倍,他——”
“小爷您先别激动。”心腹笑着打断他,说,“S先生不是要提更苛刻的条件。相反,他不想占我们便宜,要求我们按照一般的交易流程,该验货验货。”
陆少骢嘁声:“他对自己的货也没什么信心嘛。是不是担心收了钱以后被我们揪着退货?他没面子?哈哈哈。那就按他的要求照一般的交易流程呗,这对我们来讲是好事,省得他以为我们多巴结他似的。”
心腹继续说:“所以陆爷找小爷和傅先生过来,就是打算把这次交易交给你们负责。就像上一次和董老板交易一样。”
“我和阿元哥两个人负责,会不会太抬举S了?”陆少骢有点不爽快。
傅令元接腔:“表诚意,应该的。而且毕竟是第一次,没人镇场面确实不太好。我和少骢会找雷火堂的堂主商量,挑选出一批固定的手下,以后专门去和S那边的交货方碰面,彼此熟悉,认得脸,更方便也更安心。”
他这话颇有一锤定音的效果,正符合陆振华心中所想,陆少骢更是没什么异议,便就此下了决定。
陆振华也未多加逗留先回陆宅,让他们尽兴归尽兴,也要准备准备明天出发去做交易。
送走陆振华,傅令元转眸看陆少骢:“你之前说要追阮舒,我就要你考虑清楚最近的情况,照顾好舅舅的情绪。听方才那意思,舅舅已经找你就这件事谈过话了?”
陆少骢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灰溜溜,承认道:“就是我们俩从美国分公司回来的那天,我去找老陆汇报工作的时候。”
他叹了口气:“老陆和阿元哥你一样,对我追求阮小姐没意见,但闹出这么大动静,主要牵扯了公益广告的拍摄女星,还惹了负面风评,老陆不是就不高兴了嘛。”
傅令元折眉:“你胆子够大,都不懂收敛,今晚还把她请来生日会被舅舅撞给正着?”
“老陆自己原本说不来的,谁知道他突然又来了。”陆少骢耸耸肩。
傅令元薄唇微抿:“你的个人私生活我不好插手太多,能提醒你的都提醒了,态度和舅舅一样,相信你自己会把握好分寸。最近情况特殊,你重心多放点在工作上。我也没办法时时刻刻看住你。”
“行了,阿元哥你回去陪小雅吧,我也去看看阮小姐的情况。楼下宴厅也不用我们管,他们今晚爱怎么闹怎么闹。”
傅令元点点头,和陆少骢分开。
走进电梯,门关上,跟在后面的栗青这才得以告知:“老大,阮姐刚刚走了。”
比他所预料的要提前离开,傅令元愣了一下。
“还有,阮姐的号码暂时打不通,估计是之前掉游泳池,手机也泡坏了。”栗青继续汇报。
轿厢壁铮亮,映照出傅令元眉宇间的疲倦和清寒。他阖眼揉了揉眉骨:“走了也好。那一会儿就不去见她了。我自己再找时间。”
栗青觑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应承:“好的,老大。”
电梯“叮——”一声,傅令元迈步出去,目光已恢复棱锐。
…………
阮舒没有留下来洗澡,在闻野离开后,她换好一身干净的衣服,便整理好自己的所有私人物品带走,直接下楼去退掉了房间。
盛夏的夜风迎面吹来明明该是燥热的,她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没有来得及吹干的湿头发飞乱了一绺到脸上,冰冰凉凉的。
定住身形,阮舒捋好头发,转身,视线钝钝地回望华灯璀璨的酒店。
垂于身侧的手凉凉的,不受控制地轻轻颤动。
眨眨眼,她低低垂下眼帘,掩下黯淡的眸色。
少顷,阮舒转回身,抬起头,神色已恢复清冷,大步走向停车场。
顺利取了车,驶出酒店的范畴,在第一个路口遇到红灯。
阮舒停下车子。
大概真有点着凉了,鼻子塞得难受。
她倾身,伸手抽了两张纸巾。
坐正回来时,视线掠过后视镜,冷不丁见镜面上照出后座里一张男人的脸。
根本来不及思考他明明消失了那么多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车子里,阮舒第一时间就要推开车门下车逃命。
谭飞从后座扑上前勒住她的身体,手中抓着一支注射针便朝她的脖子扎,将液体推送。
脑袋立时晕眩,阮舒身体无力,抠在车门的手使不上劲,渐渐模糊的视线里,是谭飞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