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刘氏的外甥董顺子来看她,顺便给沈德贵带来一个治病的偏方,就是把野羊的肾脏,也就是野羊的腰子焙干碾成粉,再用黄酒泡着服用,每次一汤匙,每日三次,便可治沈德贵的病。
沈德贵因为自己废了,每天痛苦的要死,一听有这法子,就跟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似的,立刻一蹦老高的遥哪颠倒着买野羊。
但是,野羊罕见,得靠碰,沈德贵上跳下窜了半个多月,把七松镇和农安县跑遍了,连根野羊毛儿也没找到,正一筹莫展之际,招娣和带娣、领娣姐妹三个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大一小两只野羊。
听说,那两只野羊是兰丫养的,从前她们一直喝这母羊的奶来着,后来不喝奶了,感念这母羊帮她们娘几个补了身子,便没舍得杀了,就一直养着了。
反正野羊的食量也不大,就算白养着也养得起。
这次沈家举家进京,带着野羊不方便,就让招娣她们几个把野羊给带了回来,要搁在家里养着。
哪知沈德贵知道了此事,立刻红着眼睛的要把野羊弄来做药引子。
他亲自去了两趟,但是瘦丫和招娣董奶奶她们的态度很强硬,说除非兰丫发话,否则坚决不给!
沈德贵见她们竟然不给,本想动硬,但是冬儿把黑子给唤来了,黑子凶猛,沈德俭差点儿叫黑子给咬了,吓得他屁滚尿流的跑回家,连鞋子都跑丢了。
虽然害怕,但是他对自己做好个健康的男人实在是太渴望了。
琢磨了几天,他想出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让他老娘装病,然后再声称老娘的病必须得用野羊做药引子,不然就得送命。
为了让瘦丫和董奶奶等相信,也为了能顺利拿到野羊,沈德贵授意他老娘特意在外面装病,就是在大家在地里秋收的时候,刘氏忽然昏倒,被送回家中。
随后,沈德贵请来一个巫医,那巫医装神弄鬼了半天,说刘氏被饿鬼缠身,得用野羊肉给饿鬼上供才能好,不然刘氏就得送命。
刘氏为了儿子,把一个被鬼缠身的魔怔病人演绎得惟妙惟肖的,容不得人不相信,董奶奶和瘦丫等商量了一下,虽然对这事儿百般怀疑,但事关老太太的生死,万一是真的,因为两只野羊,让兰丫的奶奶送了性命,就算兰丫和兰丫爹不怪她们,她们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罢了,人命关天,还是把野羊给他们吧!
于是,那两只可怜的野羊被迁到了沈德贵的家中,当天宰杀,野羊肉入了他们娘两的‘虎口’,野羊的腰子被焙干做了药材。
这个偏方果然很管用,沈德俭才吃完这两幅野羊腰子泡黄酒,那里就真的好了,今晚睡觉时梦到了红棉,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宝贝儿竟然硬了。
沈德贵又惊又喜,万分激动,拿手拨弄了好几下,还是硬硬的,看来,是真的痊愈了!
他激动得又哭又笑的,把老娘都给召进来了,刘氏一进屋,沈德贵就激动得朝她喊道:“娘,成了,我成了,我不是太监,我又是男人了……”
刘氏听了,也激动得不得了,还掀起儿子的被子看了一眼,看到儿子真的好了,刘氏也是万分激动,她最喜欢沈德贵了,当初沈德贵变成太监,差点儿把她给心疼死,这下好了,儿子又恢复了,她的日子也有盼头了!
刘氏激动的一屁股坐在炕沿儿上,跟她儿子一样,也是又哭又笑的,跟疯了似的。
隔壁的沈大春儿两口子已经睡下了,听到隔壁传出又哭又笑的声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大春欠起身子说:“这是咋了?我过去悄悄去。”
彩霞一把拉住他,哼了一声,说,“别管他们,那娘俩没一个好东西,一个比一个缺德,上他们家管事儿去,准捞不着好!”
大春一边穿衣裳一边笑着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再不是东西,毕竟是兰丫的奶奶和叔叔,看兰丫的面子上,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你先睡,我一会儿就回来!”
彩霞躺在枕头上直哼哼,“你就知道兰丫希望你救他们啊?他们从前是怎么磋磨兰丫的你没听说吗?没准儿兰丫巴不得他们出事儿呢!”
“不可能,兰丫心肠最好了,虽然有时候有点儿刀子嘴,但绝对是豆腐心!”说话间,大春儿已经下了地,开始提鞋子了。
彩霞见拦不住他,也懒得去拦了,手摸着鼓鼓的孕肚,又翻身去睡了。
她现在已经有七个多月的身孕了,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大春天天伺候姑奶奶似的伺候着她,都快要弄个板儿把她供起来了,彩霞的日子过得很幸福!
现在,大春儿已经完全进化成了一个二十四孝的好丈夫,除了在外干活儿,剩下的时间每天都守在家里陪着她,变着法儿的给她买好吃的,把她喂得胖到了一百五十斤,都快变成球儿了!
不过,就算她现在不赶从前好看了,但是大春依旧像原来一样爱她,爱她的豁达大气,也爱她的体贴细致,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成了沈大春儿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
很快,大春儿回来了,彩霞躺在炕上,懒懒的问,“怎么回事啊?”
大春儿坐在了炕沿儿上,一边脱鞋一边说,“没啥事儿,就是娘俩闹点儿矛盾,等我过去时都好了,连门都没让我进就把我打发回来了!”
沈德贵还不想这么快就让人知道他好了,之前他遥哪讨野羊腰子治病,全屯子的人都知道了,后来兰丫家有了野羊,他去讨了几回都没要来,让他老娘装病把兰丫家的野羊弄到手里,屯子里的人已经议论纷纷了,都说是他背后捅咕撺掇他老娘的,外面传的很难听,要是他现在就公布自己的身子好了,不就证明他娘之前有病真是装的,是他为了弄到野羊撺掇的吗?
所以,只好暂时不公布这个好消息,等这件事儿的风头过去再说吧!
不过,红棉可必须得马上见了。
他病的这几个月,最遗憾的不是没有娶妻生子,给祖宗留后,最遗憾的是他直到废了都没睡到红棉吧,本以为这个遗憾会带到棺材里去呢。
这下好了,他的病好了,这个愿望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第二天一早,沈德贵揣着自己这几个月攒的几两银子(有母亲做寿时收的礼份子,有他授馆时二哥给他发的薪水,还有就时在老娘那儿抠来的),总共有四五两之多,都被他一股脑的揣在怀中,打算拿到县城去乐呵。
到了县城,他特意花了几钱银子置下镶鞋净袜,新褶了一顶万字头巾,买了一件现成的半新不旧的绸衣,穿在身上,一径往醉花阴去了。
可惜,赶到醉花阴时,醉花阴的秦妈妈告诉他,红棉早在两个月前就被京城的一个陈公子给赎身买走了,如今也不知是去了京城还是去了别处,总之是找不到了,还劝他随便再找个姑娘趁兴。
但是,这个建议被沈德贵拒绝了。
对他而言,睡到红棉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梦想了,仿佛是值得他追求一辈子的事儿似的,现在,他梦想被别人给买走了,他的灵魂像被掏空了似的,一瞬间,仿佛失去了人生的目标!
而那个他日思夜想的红棉姑娘,现在已经是丞相府七公子的侍妾,因为会唱歌还颇为得宠呢!
这也就是陈小姐为什么会唱《月满西楼》的原因了!
**
安安和鲁元被赶出客栈后,没有再找客栈住宿,两人连夜骑马赶回京城去了。
这是安安的主意,她就是要顶着这样一张肿脸去见太后,然后再让太后好好看看沈若兰又多刁,多泼,也好能在太后的面前好好的抹黑沈若兰那个小贱蹄子,好报仇雪恨!
鲁元不知道她的心思,见她非要连夜赶回去,以为她挨打受了刺激,怕她心里发堵,就没拗着她,跟她一起回来了。
因为天黑,两人不敢快骑,就坐在马走了一夜,天亮时终于回到了京城。
进城时,两人的形象都狼狈极了,她两都是一夜未睡,还都挨了沈若兰的耳光,还都肿着脸,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看起来跟逃荒的似的。
进城后,安安直接回了公主府,一进府就直奔母亲的灵堂去了,再看到荣嘉大长公主的灵柩停在那里时,安安再也忍不住,扑上去大哭起来,哭得肝肠寸断,昏天黑地。
后来,太后听说她回来了,要召她进宫去,她才勉强止住眼泪,顶着一张带着五指印子的脸和一对儿红肿的眼泡进宫去了。
此时,住在寿仙宫里的淳于珟早就醒了,其实他压根就没昏过去,只是当时无法劝服母后吃饭,怕饿坏了她,又无法答应母后的要求,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装昏糊弄过此事。
然,此事虽糊弄过去了,他却被太后拘在宫里出不去了。
孝端太后之所以拘着淳于珟,也是因为她已经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怕淳于珟吃亏,也怕他一时意气用事做出什么冲动的事,真把王爷和军权给交出去,就把他拘在宫里,不许他出去。
太后娘娘发话了,“老七,你要是敢出去了,哀家就一头撞死在这寿仙宫!”
她说得严厉而又郑重,淳于珟看出她不是再吓唬他,就只好听话的留下来了。
虽然他也挺惦记沈若兰的,但是他也知道,他的人一直跟着兰儿呢,兰儿是不会在安全上出现什么问题的!
就是他好想她,想看看她却看不到,除此之外,一切都好。
安安回来了,太后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传她进宫,之所以这么积极,看样子还是想促成淳于珟和安安呢。
淳于珟明白太后的心思,但他可不是那种愚孝顺从的性子,太后能以死逼他留在宫里已经是他的极限,要是想再逼他娶安安,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安安一身素缟的走进寿仙宫,按规矩,她是不能穿着丧服进宫的,不吉利!
但是,太后破例准许她这样进宫,看起来,对她这个准儿媳妇还不错呢!
外头报安安郡主到时,淳于珟本想回避一下,毕竟他们曾经订过婚,她还爱了他那么多年,他不想再跟她有什么瓜葛,哪怕是捕风捉影的绯闻也好,他都不愿意接受的!
安安进来后,太后免了她的大礼,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拔步床边,而拔步床的另一边儿,则坐着面无表情的淳于珟!
太后看看一副扑克脸的儿子,嗔怪说:“你也别拉着脸了,累不累啊?哀家把安安叫来不时为了别的,就是想跟你们在一起吃顿饭,难道这点儿事儿都做不到吗?”
没等淳于珟回答,安安已经福身谢恩去了!
淳于珟为了避嫌,本来打算这辈子都不跟安安相见的,但是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他们就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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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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