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相信,宋锦瑟绝对说到做到,若是她今日就此与他诀别,他宁死也不会再给她带来困扰。
可是,这一世的白子夜是来给宋锦瑟幸福的啊!
又怎么舍得再伤他一次呢?
白子夜一直都知道宋锦瑟是一个倔强而又坚强的孩子,是她考虑不周,不该想着趁他熟睡时离开。
“锦瑟是我一生挚爱,我岂会不要?”
白子夜将小人儿重新揽回怀里,紧紧地扣着他的腰肢,在他耳边低喃道。
听见她的表白,宋锦瑟的小嘴儿撇了撇,却还是忍着没有哭出来,只是埋头在他怀中,小身子一颤一颤的,想是真的怕了!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不舍离开你,可百姓有难,我不能不管。乖乖待在宫中,好好陪陪你母皇父君,待我再回来,便向他们提亲,娶你过门。”
白子夜抬手理顺小人儿还未来得及束而披在身后的头发,声音柔的像是能挤出水般,她又何尝舍得丢下他?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小人儿声音闷闷的,却总算是又变成了过去那个爱在白子夜面前撒娇的孩子。
“快则三五个月,慢则一年半载。你可愿等我?”
白子夜抬手搓了搓小人儿冰凉的脸蛋儿,看着他撒娇的样子,眼睛里也忍不住挂上了笑意。
“无论多久,锦瑟都会等子夜姐姐回来的!”
宋锦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从他遇见她那一日起,宋锦瑟便再也看不见别的女子了!
他这一世,生是白子夜的,死也是白子夜的。
只要她说会回来,他就一定会等着。
“委屈你了,我的心肝儿。”
白子夜凑上前去,咬住小人儿的嘴唇喃喃道,这样的亲昵总算让宋锦瑟那颗沉入谷底的心彻底活了过来。
宋锦瑟回应着她的热情,虽不得章法,却也触动了白子夜最柔软的那根心弦。
幸好一旁的宋翱早已躲进马车内,不然她定会被自己这个弟弟的大胆吓得腿软。
“跟你姐姐回去吧!”
两人额头相抵,白子夜不舍地先开了口。
“锦瑟想看着子夜姐姐先走。”
宋锦瑟顶着一张小红脸儿,有些气息不稳地说道。
“那我们一起走,谁也不许回头。”
见宋锦瑟不想先上马车,白子夜便提议道。
宋锦瑟抿了抿唇,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哽着嗓子说了一句“好”。
“不要哭,等着我!”
白子夜再次将唇印到他额间,推着宋锦瑟的肩膀将他的身子转了过去,双手一使力,就将小人儿放上了宋翱的马车。
看着小人儿僵着身子就要转身,白子夜转身进了自己的马车,只留下一句,
“不许回头。”
越是依依不舍,便越难分开。
车轮声响起,压在雪地上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裹在白色斗篷里的那张小脸儿犹豫了一刹那,却还是猛地回过头去。
她的马车已出了城门,独留他站在那里望了许久。
——
子夜姐姐,锦瑟等你!
你可要早些回来啊!
……
白子夜的马车入了白族地界,就瞧见白芷亲自带人在城门口迎接,女儿痊愈归来,她那颗提了许久的心也总算是能够放下来了。
马车缓缓停下,车外传来了白风的声音,白子夜阖着的眸子忽然睁开。
“少主,主上在前面。”
“嗯。”
白子夜只顿了一下,便起身出了马车。
她心中固然对白芷有怨,却总也不好在人前撅了她的面子,亦不好辜负了她的一片爱女之心。
“母帝……”
白子夜恭敬地朝白芷行礼问安,动作间干净利落,毫不做作,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可白芷心中却是一片苦涩,女儿眼中的疏离她又岂会看不见?
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白芷面带慈笑,抬手拍了拍白子夜的肩,这个女儿自幼聪慧过人,文武双全,是她最大的骄傲。
可唯独让人失望的,就是白子夜太过于执着于帝后的离去,将一切罪责都怪罪在她这个母帝头上。
“恭迎少主回家!”
“恭迎少主回家!”
……
跟在白芷身后的众人朝白子夜行了一个大礼,族中的几个大人物都在,便是一向与白子夜作对的白子行和白子元也在其中。
“有劳诸位雪中相待,本少平安归来,诸位散去吧!”
不等白芷开口,白子夜便打发了那群等着给她接风的人。
白芷张了张口,却是没有出声,只朝着众人摆了摆手,大家便各自散去。
只留下白雨和白雪还在拐角处偷偷望着他们,白霜的眸子也总是忍不住朝那边看过去,心里又担心会被主上瞧见,等得他好不心急。
“你二人与本少离家多时,便也自去歇着吧!”
白子夜的余光瞅见了那个急得直搓手的白雪,心中嗤笑一声,却还是成全了那一对久别的鸳鸯。
“是,属下告退。”
白风和白霜急忙告辞离开,此处便也只剩下白子夜母女二人。
白芷蹙着眉头朝白子夜身后看了许久,见的确是没有旁人了,这才开口问道:“听说你在北国收了一个小侍进房,怎的没有带回来?”
因为担心白子夜会带一个男子回来,白芷还特意下令今日不许男子前来,就是怕那陆家儿郎心里不自在。
谁知,自己等了许久,那个颇受女儿宠爱的小侍竟然没有跟来?
莫非是这孩子玩腻了就将人家弃了去?
可白子夜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白子夜自幼重情,便是儿时的一把木剑现在都还留着,一个好端端的男儿家又岂是说不要就不要的?
白子夜不甚在意地瞅了白芷一眼,率先朝前走去,白芷急忙紧走几步跟上。
却只听她道:“下雪路滑,带着他不方便,就让他先在北国待着了。”
白芷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道:“也是,如今东国新帝蠢蠢欲动,你此次回来怕是也不能安生,的确不该平白带着人家小男儿回来受苦。”
白芷想,自家女儿难得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她也得多替人家着想着想才是,万一那小侍有了身孕,她不就是要做祖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