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臭是一种什么味道,和平时期的人们根本是无法想象的。!
但不妨可以做一个类。
当在夏天那摄氏三十度的高度下,一个封闭的房屋里有一只死耗子的话,两天后你会发现屋里会多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酸臭的味道。
如果在那个封闭的房屋里不只是一只死耗子,而是几只甚至几十只那种“官仓老鼠大如斗”的死耗子呢?
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呢?
对!在公元1944年6月末7月初的衡阳城下是这种味道。
而霍小山他们十个人此时藏身在其。
那种味道已是在挑战霍小山他们十个人忍耐力的极限了。
高温之下,日军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白刃拼刺所扎出来的花花绿绿的肠子已是发出一股恶臭,无数的绿头苍蝇在面死叮着不放,看着给人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霍小山他们十一个人那也是在战场见过大世面的人,他们哪个没有在死人堆里爬出来过,他们也曾经看到过河南闹饥荒时那无数饿毙在路旁的灾民的尸体。
可是,此时的衡阳城下与述情形相,尤有过之!
只因为,那些死去的日军官兵的更胖,所以腐烂起来也只能更臭!
“头儿,不行咱们把防毒面具套吧!”实在熬不过那种无孔不入般的气味的莽汉已做是如是说了。
他躺在一名也不知道死去了几天的日军士兵的大头鞋,因为霍小山他们所有人都需要装死人,他们只有天黑的时候才可以活动。
不光是莽汉,是霍小山他们所有人都是躺在了日军士兵的鞋装死。
因为别的地方你躺不了,尸体所有的部位都在肿胀腐烂到处都是以腐肉为食的苍蝇。
人类的自相残杀注定为苍蝇开启了一场盛宴!
霍小山没有搭理莽汉,似乎只是专心致致的倾听不远处日军的动静。
其实此时的霍小山都很佩服莽汉说话的勇气。
因为只要一说话,那股酸腐的恶臭会从嘴进去,那味道茅厕里的味道要大十倍要大百倍!
而霍小山对付这种恶臭的办法也只有一个,那是反复默念一段经。
他念的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无色,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这也是霍小山唯一对治这种恶臭的办法了。
那段经的意思是说事物的本质是没有生灭没有干净与肮脏没有增减变化的,所有相对的概念都是你妄自分别的结果,所以自己感官所感知的境界是亦真亦假的。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莽汉都快被熏哭了。
“闭你的鸟嘴,心还是大!”沈冲骂了莽汉一句又紧紧闭了嘴巴。
心道这个憨货心还是别人大,他也不怕一说话那刚从尸体爬过的绿头苍蝇钻嘴里去!
前两天,衡山地区连下了几场大雨,霍小山他们是在雨水赶到衡阳来的。
道路的泥泞湿滑不提了,但至少那空气是清新的,衡阳自然也赶了下雨。
但是,今天却是艳阳高照的,结果当时下雨泡胀了的尸体在高温之下又加剧了腐烂,此处已是人间地狱了啊!
“那味大还不让人家说啊?”莽汉憋不住了接着说。
他倒是感觉说话的时候那股恶臭味好象变得淡了一些似的。
可是除了沈冲接了他那一句话后,没有人再理他,仿佛都已经睡着了。
艳阳这样火辣辣的照着,尸体与气味一起膨胀着,他们这样忍着,一动不动的在那里或躺或卧着。
而这时最聪明的却是小石锁。
小石锁在昨晚摸进来的时候便闻到了这令人作呕的味道,所以昨夜趁着夜色,他偷偷的用匕首在地剜出一个不大的小坑来,却是把脸贴在了地。
虽然说那土壤也已经浸了人类的血液有一股血腥的味道,但是毕竟那股尸臭味减少了许多。
只是当别人发现小石锁用了这招时天却已经亮了,他们都是老兵,此时不知道敌我双方有多少双眼睛多少副望远镜注视着这里,他们却是已经不敢再动了,心对把脸扎在泥土之的小石锁也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他们这样躺着,躺着,一直躺到了太阳西下的时候。
今天日军竟然不进攻了吗?
这是霍小山他们十一个人共同的想法。
他们倒宁愿日军现在开始进攻,至少那硝烟的味道可以掩去不少尸臭味。
“咦?什么味道?”莽汉又说话了。
这一天里他一个人在那说了,其他人除了沈冲接了一句外却是理都没理这个憨货。
“是有味了,好象是烧烤味呢?”铁锁接了一句。
只是他这句“怎么是烧烤得味呢”,霍小山他们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于是所有人都慢慢的将目光移向了日军的方向,这时他们看到了黑烟。
“鬼子往死尸浇汽油了!”小石头说道。
“我靠,不是想把咱们一起烧了吧?”莽汉惊道。
“你特么真拿自己当死人哪?一会你这等小鬼子往你身浇汽油,我们几个跑!”沈冲气道。
“小鬼子也受不了这股味了。”一直沉默着的霍小山也说话了。
在这一路,霍小山已经观察过了,在这片战场,倒毙的日双方的战斗人员已经不下千人了。
当然,日军此时是在围攻衡阳,他们现在到的也只是一处战场,其余各处死人也一定不少!
日军进攻很凶猛,而方觉先的第10军也很能扛,不知道这场大战坚持的时间是否会超过衡阳保卫战呢,霍小山这样想。
白天在这片战场霍小山还发现了几处明显有火焚烧过的痕迹,那焚烧过的地方还有着成堆的已经被烤黑了的人骨。
怪不得昨夜他有一回感觉自己踏到了**的骨头,原来那里是被日军烧地的尸堆。
看来,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死亡,日军也受不了啊!
尸体腐烂所产生的不止是气味,还有可能产生大的瘟疫。
大的瘟疫一旦产生,那么瘟疫是日双方共同的敌人了,谁也不用打仗了。
所以,日军来把尸体聚堆再浇汽油焚烧也是情理之的事。
“来活了,准备战斗吧!”霍小山说道。
日军来焚烧尸体无可非议,但他们这十一个人总不能让日军给活拖过去浇汽油点天灯吧,战斗已是势所难免。
“但愿小鬼子别来得太多。”孟凡西叨咕道。
此时天色还早,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那真是不能开枪的,否则他们暴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