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郑由俭去找人张罗买药了,耳听着远方的训练场吼声震天,霍小山却叹了口气。
他行事一惯低调从来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这回在操场演武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一个原因是这回执行任务是与央军各部联合作战,由于老虎仔将军的器重最近自己风头太胜,央军很多人已是看他眼眶子发青了,若是不露一手以后麻烦颇多。
央军在国民政府军系列的战斗力强吗?强!打鬼子能打吗?能!
但脾气也不是一般的大,在与国各系部队的接触无疑央军是最难相处的一支队伍。
也正因为央军在抗战有飞扬跋扈的作风与不听各战区指挥的行为才被各系军队广为诟病,所以这回第五战区遇袭同样作为央军一系的老虎仔将军予以增援也是试图对这种央军与地方系的关系做出一种调和。
国抗战之所以现在能达成一致一方面是由于国难当头的民族大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委员长至少是名义的央政府的领袖,至于一旦外部条件发生变化后产生出何种为自保实力的勾心斗角的行为也只有天知道了。
霍小山将这一切看得很明白只是这话他却会不对任何人说,他只是想打鬼子而已。
能带着自己这点人马刀枪在打鬼子的前线混得风声水起决不只是因为他自己英勇善战士兵悍不畏死,那也是他对大局把握的极好所致。
想多打鬼子却又不想将自己的血肉之躯当成钢筋混凝土用(换言之即炮灰),想傍着央军这样的大树混点给养又不想被同化掉,脑袋瓜子转得慢又哪能行呢?
而霍小山露一手的第二个原因却更不可说。
别人不知道这伙神秘的日军是谁,霍小山却早猜到了,擅隐匿偷袭杀人残忍除了南云忍霍小山还想不到日军会有哪个高手的高高手。
霍小山知道南云忍在武功坚忍头脑略低于自己却也差不了太多,再加日军火力人数的优势,所以他才在与南云忍的战斗一再“逃跑”不与他正面而战。
可没成想这南云忍竟然放下了武士的架子也开始玩自己“这一套”了,这回敌暗我明着实让霍小山头痛不已。
南云忍要是发了疯沈冲都不是他对手的,方普通战斗人员与南云忍战斗注定双方场面血腥,所以霍小山才露了一手在先,好让方战斗人员知道有他这个高手当主心骨啊!
霍小山正在这“烦恼无限”呢,却见小石锁跑过来说郑由俭找他。
霍小山没等问小石锁什么事呢,小石锁却已经先汇报了:“头儿,又来俩人帮咱们打仗了,说是八路军的,八路军是哪支部队啊?我咋没听过呢?”
“哦?”霍小山闻言不仅心头一动。
这八路军是哪支部队一般基层军官要是没和八路军打过交道的还真不知道,但霍小山却是知道的。
八路军,前身,**领导的工农红军。
抗战爆发后,形成抗日统一战线被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给了个第八路军的翻号。
去年又改称第十八路军,可十八路军又归第二战区阎司令长官管,但谁都知道这共的军队阎长官又哪管得了,十八路军的大事那是直接归委员长的,所以他们臂章写的是十八陆军却总自称八路军。
八路军吗?霍小山想了想自己还真没见过呢,可那是**领导的,那应该算是自家丫丫的娘家人呢。
想到这霍小山不由得笑了,自己倒是给丫丫先找了个娘家,怕以后和丫丫成亲没地方接亲吗?
**人嘛自己倒是见过赵尚志赵大哥的,可他是东北抗日联军的,唉,本想能回东北找赵大哥一起打鬼子可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是回不去了,也不知道赵大哥咋样了。
想到这里的霍小山不由得脸又挂了愁容。
小石锁见霍小山一直也没有回答自己脸却自顾自一会喜一会愁的,却从没有见过从来都是沉静如水的头儿这样子过,却也知道自己不好再问了。
他却哪知道霍小山的心思,其实霍小山在这点连自己都未曾看清自己。
他本是个极重情义的人,家乡黑土地那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那里有着他曾经无限美好的童年。
有时候小时候的一件事常常会影响人的一生。
山村被屠让他想打鬼子,而郝存义赵尚志都是他所接触过的最早在东北沃野打鬼子的队伍,所以那份亲切的种子却早已在内心生下根来了。
正如小石锁报告的那样,八路军来的只是两个人,一胖一瘦,穿着灰土布的**制式服装。
霍小山扫了一眼却见二人都穿着四个口袋的军装,想必都是军官。
时下虽然**队服装已经统一,但绝不可能全部由央政府统一供给,因此各系部队都是根据自身经济状况按制式自制,所以布料颜色便有差异。
在霍小山看来,八路军衣服的质量怕是仅强于川军的。
正因如此霍小山注意到那些央军军官看八路军的眼神谈不鄙夷但也谈不敬重都是一副神情倨傲的样子。
倒是郑由俭在那满脸春风地与那两人说着话,想必他已经派别人去买药了。
郑由俭见霍小山来了,便笑着向那两名八路军介绍道:“这是我们头儿,哦,不,霍小山霍营长,还请两位做下自我介绍。”
“长官好,我叫鲁正声,八路军某部侦察连连长!”那个略壮的八路军军官倒是很懂规矩,“啪”的是一个军礼。
霍小山回了礼,那个略瘦的八路军军官却未敬礼,只是说道:“朱刚,八路军某部营长。”
霍小山笑了,难怪不肯敬礼原来是和自己平级的啊。
霍小山却是伸出手去,那自然是握下手的意思。
可这时旁边的那个叫鲁正声的连长却是把手从旁边递过来了。
霍小山心一动手却未曾停,于是两只手便已握在了一起。
明摆着都是习武之人,在旁人看来霍小山那一握手难免有搭手较力的意思,而在鲁正声看来也是如此。
鲁正声虽刚到却是已听旁边央军的军官们正议论着呢,这个营的霍营长有多厉害,他却是怕霍小山借机给朱刚难堪,毕竟现在虽说一致对外了,任谁都知道国共两党那仇深着呢。
朱刚身手自然相当不错可鲁正声却是练鹰爪功出身的,自忖手力不弱却才主动找霍小山搭手的。
只是他全神戒备着碰到霍小山的手后想发现对方也只是和他正常握手而已,压根没发力的意思,自己那戒备的手显得难免僵硬了些。
霍小山与鲁正声握过手后洒然一笑复又把手伸向了朱刚。
朱刚自然明白刚才鲁正声的好意,这回无论如何却也不能避握了,便也和霍小山握了握手。
在两人双手分开之际,旁边却是有人阴阳怪气地说话了:“八路军好礼节啊,受教了,竟然有下级军官替级军官握手的。”
霍小山扭看去,说话的正是央军的那个警卫营长程好武。
可这时央军又有军官搭腔了:“人家手爪子硬呗!”
前面程好武的话是阴损,后面帮腔的可算明骂了。
八路军的鲁正声与朱刚眼睛一眯看向说话的央军二人脸色却已经变了。
“怎么着,说你们不服,要不咱们划下?”程好武要不咋叫程好武呢,那自是因为成的好武了。
(注:北方方言有用“成”字代表很的意思)
“划下也未尝不可。”朱刚冷笑道。
明知道这回日军渗透偷袭的是硬茬子,各部军队派出的自然都是高手,各有各的傲气。
一时之间双方已是箭拔弩张了。
“这开打呀?还没见着鬼子呢!”霍小山却是冷笑了起来,“都是好本事,我们直属营可惹不起各位绿林豪杰,我们先撤了!直属营的收队,胖子,不用把军医给他们留下来我霍小山的军医只给打鬼子的人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