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你们从前线回来尚思为国效力好心好意请你们喝酒,没想到你们竟敢酒后滋事,在督察在场的情况下大打出手,按军规务必严罚!”胖子军官表情严肃地扫视着下面笔挺站着的士兵。!
“尤其你们竟敢砸了我十八张桌子,又拆了十来个凳子,打碎的碗盘子酒坛子我也没数,这可是我吃饭的饭碗。酒后滋事自有督察收拾你们,可你们砸了本官吃饭的饭碗,嘿嘿,这罪过可大了!”
胖子军官的态度很严肃,说的很堂皇,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扣了这样一个大帽儿下来只是为下一步狮子大开口做出铺垫罢了。
底下几个士兵的态度很老实,但内心里却是一阵怨气冲天的腹诽。
请我们喝酒?那是我们花钱用东西换的好不?那钱都能换一缸酒了!督察严罚?拉倒吧,督察还不是听你的!哪打坏了那么多桌子?满屋也没超过十三张好不?说你想要钱得了!
只是,人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
有心眼儿的人只能拼的忍住,奈何还有那没心眼儿的!
这时听那湖北莽汉嘟哝了一句:“饭厅里哪里有那么……哎哟,你掐我干嘛?”
他话说了一半,被看到他又要放炮的同伴掐了回去。
这莽汉心仍是不服,还要说,他那同伴也顾不得别人在场了,拼命摆手摇头堵嘴巴是不让他再说话,心说,我的祖宗哎,你可别再惹祸了!
霍小山和沈冲交换了下眼色,都看出了彼此眼的笑意。
胖子军官卖酒敛财在时下军队里那是司空见惯的,至少目前没人能改变这种现状,军官不行,委员长也不行,一个最底层的小兵也只有受气的命,这年头光梗直有屁用,还需要变通。
沈冲把嘴巴贴近霍小山的耳朵,带着笑意轻声道:“这家伙太有意思了,不是鸟货,是憨货!”
“嗯?”胖子长官自然目睹下面这一幕,感觉这很伤自己作为最高长官的尊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老子说有那是有!赔钱!”
“没有钱!”莽汉一梗脖子回道。
他那个同伴刚才和他几下撕扯后,也没管住这莽汉的嘴,反而自己手腕被捏了个生疼,只有他们湖北兵自己知道这莽汉天生力大,下手那也是不知轻重的。
他曾经和人开玩笑,在后面抱住一个人那么用力一勒,没几天那人竟死了,竟是被勒成了内出血,他家里没办法花钱平了事,这才让他到军队厮混。
眼见这莽汉又犯了牛脾气,这同伴知道再管也没用了,索性站到一边揉手腕子去了。
“没钱?有钱喝酒?”胖子军官不信。
“钱,钱不在你那吗?!”莽汉更生气了,伸手一指胖子军官那垂下来掩在桌子后的右手。
“嗯哼。”胖子军官干咳了一声,极为少见地老脸一红。
作为当事人的莽汉和胖子军官自然知道这钱指的是什么,而其余在场的人略一思量也是恍然大悟。
原来,莽汉给胖子军官的钱正是胖子军官手套的那个金溜子啊!
一个金溜子能换的的酒那哪能是用坛子算的用缸算也不为过吧!更别提几套桌椅板凳了,黑!真是太黑了,真是太特么的黑了!所有人都在心里异口同声地大喊。
“你们的事先放一边去,一会再收拾你们!”事实面前,胖子军官也很识时务,这事不能再追究了!多亏自己是站着,手掩在了桌子后,否则岂不让人家来个人脏俱获?
他同时暗骂自己,手咋那么贱呢,非现在戴这个金溜子干嘛?
“再说你们,怎么赔?”他把目光转向那两个东北人。
“报告长官,我们也没钱。”那俩东北人又不傻,都这份儿了有钱也不能掏啊。
“滚一边去。”胖子军官一挥手,有刚才那湖北莽汉一搅和,胖子军官也没了榨钱的心情。
但是他把眼神转向霍小山沈冲的时候,眼神又变得灼热起来,这两个才是自己最终目标嘛,和那几个二五眼较什么劲。
“你们千万别说你们也没钱。”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食指冲正要说话的霍沈二人一摇,“刚才这个湖北的兄弟可说了,你们打倒了二十多人,整个打架的才多少人?所以你们给我造成的损失最大,赔偿那也是最多的。”
霍小山用肩头碰了下正要争辩的沈冲,示意他别说话,霍小山算是看明白了,这胖子军官见钱眼开的一个性子,那理不讲也罢。
“报告长官。”霍小山前一步立正答话,“我们确实没钱。”
“那你们有什么?”胖子军官狡黠地问。
霍小山很无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不钩也不行啊。
“我们除了这些人只有枪了。”霍小山答道。
“报告长官,可那枪是我们打鬼子用的,不能给你!”沈冲急了忙道。
“假如我非要枪呢?”胖子军官嘿嘿一笑,语气却下步不让。
霍小山沈冲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心道早知如此,你是奔我们枪来的,但凡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当初他摸到那挺歪把子机枪时的稀罕劲兴奋劲啊!
“报告长官,我们枪确实不能给你,那是用来打鬼子的。”霍小山答道,他明白和这个看样来头很大的死胖子讲理没用,但枪决不能给。
“除了武器,我们有的你都可以要。”沈冲补充道,沈冲战斗狂武疯子生怕这死胖子硬要走自己人手里的枪。
“除了枪,你们有的我都能要?”胖子军官眼睛盯着沈冲,一字一顿地问。
“能要!”沈冲答。
“说话算数?”胖子军官逼问
“算数!”沈冲很果绝。
“真的算数?”胖子军官连珠炮般地发问。
“绝对算数!”沈冲斩钉截铁。
胖子军官脸再次闪过狡黠计谋得逞的神色,一直冷眼旁观的霍小山却下意识地感觉到哪里不妥,但双方说话急快,根本不容他插话!
而这时胖子军官已经哈哈大笑地站了起来。
他一俯身,双手按在桌面,再也不顾掩饰那个原本属于湖北莽汉的金溜子,笑声嘎然而止后,盯着霍小山和沈冲说道:“你们只有人和枪了,枪既然说啥不给,那把你们的人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