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族的年节,进宫赴宴的人委实不少。
夜瑾目光微抬,视线落在远处林林落落的亭子里。或许是女儿家矜持,所以很多贵族小姐没有同众人一起坐在席,而是三三两两坐在亭子里,身边有自己带来的侍女伺候,与闺好友也能一起说些体己的话。
并未完全与喧闹隔绝,却恰到好处地拉开了与男子的距离。
九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淡淡轻笑:“女儿家都是矜持些的。”
宴席之所以选在明粹宫举办,本是考虑到男女有别。御园亭子花厅较多,还有一些更为安静的阁楼,都是适合各家小姐们独处的地方。
年节之夜,很多平时优雅端庄的小姐们,今晚也难得见到一些开怀的表情,热闹的气氛显然是会感染的,算是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也难得的纵情一次。
舞姬轻歌曼舞之,时而还能听到真真银铃般愉悦的笑声。
九倾不由也会心一笑。
“殿下。”
又一个声音响起,九倾转过头去,看着端着酒杯站到了自己面前的温家长子。
“温卿?”她淡淡一笑。
“年节快乐,臣恭祝殿下身体安康,长命百岁。”温绥远说着,举起手里酒杯,“臣敬殿下一杯。”
九倾淡笑,看了不远处席位的湛祺,“方才孤其实忘了提醒湛祺,此时也想提醒温卿一声,身有伤,不宜饮酒。”
五十军杖造成的绝对是不容忽视的重伤,虽养伤了几日,但即便今晚他们都来参加宫宴,却不代表他们的伤势已经痊愈。
“多谢殿下关心。”温绥远缓缓摇头,无奈地笑开,“但今天是年节,节日里若是无酒,岂不是无趣?”
顿了一下,“殿下放心,臣心有数,不会过量饮酒。”
九倾点头:“如此甚好。”
温绥远喝完了杯里的酒,才缓缓躬身,“臣心里有个疑问,不知能否请教殿下?”
“温卿想问什么?”
温绥远转头看了夜瑾一眼,淡淡道:“听说殿下是要立这位西陵皇子为帝君?”
“嗯,你听说的没错。”九倾点头,并未回避他的问题,“孤的确有这个想法。”
温绥远闻言,脸色微变,抬眼看着九倾,“那臣等在殿下心里,又被置于何地?”
“温卿。”九倾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今天是个好日子,只适合享受欢闹,不适合谈论一些本不该在此时讨论的话题。并且,孤并不喜欢你此时说话的语气。”
“臣知罪。”温绥远躬身请罪,“臣并非有意惹怒殿下,但是臣心不平,且宸王责令臣等三人年节之后需在各自府闭门思过,所以臣只有今晚才有机会问清楚,殿下究竟是怎样的打算?”
说着,他态度越发恭敬了一些:“臣只想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而已。”
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坐在距离九倾并不远的主位的皇帝陛下,显然是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转头看了此处一眼,不过很快又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