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因为西陵九皇子入住宫廷的事情,不止一座府邸的主人将彻夜难眠。
黑幕降临的时候,六皇子出宫了,去的正是湛太傅的府邸。
六皇子轩辕烨,封号齐王,在渊阁任修撰一职,虽平素不常露面,但露面时必打扮得风流雅致,且素来是人君子自居。
在天都年轻贵公子之,他最为交好的人是湛太傅的儿子湛祺。此番湛祺在宫里挨了军杖,他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且顺道带一些消息给这位至交好友。
被管家引进清晖院,看见湛太傅站在院外送着大夫,显然大夫刚处理好了湛祺的伤势,准备告辞离开。
齐王走进了院内,与离开的大夫擦肩而过,朝湛太傅道:“湛伯伯,湛祺伤势如何了?”
“齐王?”湛太傅见到六皇子,显然讶异了一下,“这么晚了王爷过来这里,皇知道吗?”
“父皇不知道又如何?”齐王瞥了他一眼,熟门熟路地走进了湛祺的屋子,“父皇素来知道我跟湛祺交情好,湛祺被罚而已,又不是谋反。我来看看他不是很正常的吗?父皇又不会因此而问责于我。”
湛太傅转身,举步欲进,随即叹了口气,“你跟他聊一会儿吧,我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
“湛伯伯赶紧去歇着吧,时间不早了。”湛祺朝他挥挥手,语气倒是轻松,“刚好我也有些话想单独跟湛祺说。”
湛太傅闻言,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内室里,湛祺一个人趴在床,因听到六皇子的说话声而转过头看,俊脸惨白一片,冷汗涔涔,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和脸,显得格外狼狈而虚弱。
齐王呆了一下,随即拍着腿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是难得看到你这副病弱美人的模样,看起来真是太惹人心疼了……湛祺,要不要我拿个镜子给你照照?”
“你若是真心疼,少嘲笑我。”湛祺冷哼了一声,偏头趴在软枕,“我现在没气力跟你贫。”
齐王闻言,似乎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地道,忙敛了笑,走到床前,掀开他身的衣看了看,“伤到骨头没有?”
脊背惨不忍睹一片,虽了药,但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消了肿。
齐王见到那些狰狞的血痕,皱了皱眉,突然间失去了与他玩笑的心情,“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不是个十五六岁的叛逆少年吧,平素性子看着也挺稳重的,怎么那么冲动?”
湛祺脊背正一抽一抽地疼,闻言淡淡道:“我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冲动了。”
顿了一下,他道:“没伤着骨头,宸王在旁看着呢,五十军杖,一下没少挨。宸王手下的人那分寸掌握得都是极好,能让你感受到极致的疼痛,却半点不伤着骨头,也算是厉害了。”
六皇子嘴角抽了抽,“你这话不是讽刺吧?要是让我那位皇兄听到……”
“听到也没什么。”湛祺道,“宸王不是个心胸狭窄的,我都不担心,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