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谁说他狂妄残冷,肆无忌惮?
谁说他骄傲自负,目无人?
他在外人面前的确是个目空一切的王爷,是个我行我素的皇子,是个仗着皇帝宠爱可以为所欲为的霸王。
谁惹了他,他可以刹那间冷酷无情地将人格杀。
可待在王府里深居简出的夜瑾,却与外面的瑾王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至少与传言的夜瑾,有着太多不一样的地方。
或许在某些方面,他跟她是一样的,都善于以习惯性的,并非刻意却真实存在的伪装,来隐藏自己真正的本性。
真实的夜瑾,其实是个感官十分敏锐的人,自己本身的情感也极为敏感。这样的人,本质其实是孤独而寂寞的。
乐观开怀的人,怎么会有如此敏感的心思?
而她自己……
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九倾感觉到自己所有的伪装,在这个自己更真实的男子面前,似乎有点崩塌的迹象——
在九倾面前的夜瑾,好像完全卸下了伪装,而流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和脾性。
而在夜瑾面前的九倾,所展现出来的,却是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情绪和性子,看起来似乎已经无意隐藏,然而她愿意展现在他眼前的,只是她觉得安全的东西——
如她的实力,如她不一样的身份来历,如她手下人非同寻常的本事。
而真实的她自己,却依然让人如雾里看花一般,不甚清晰。
伪装……
其实九倾一直觉得自己并没有伪装,曾经她也有过热情天真的时候,她也曾毫不掩饰地将自己所有的情绪,直白而赤诚地摊开在他人眼前,然而最后……
最后怎么样呢?
若单纯,天真,直白,这些与愚蠢无知有着同等意思的词眼,最后带着她的只有无止境的伤害,毁灭,甚至是灭顶的灾难,那么她宁愿——
永远让人看她如雾里看花,看不透,猜不透,捉摸不透。
只有如此,才能不给任何人伤害她,伤害她所在乎之人的机会。
眼睑微垂之间,掩去了琉璃般的眼底所有不该出现的情绪,须臾,九倾缓缓开口,声音透着一种别样的寂冷:“每个人身都有着自己不平凡的故事,我也不过是个寻常的凡人而已。”
夜瑾抬眼,窗边的白衣女子沐浴在晨光之,侧颜如玉,绝美如画,静静站立的姿态,像一幅古老而绝美的画卷。
她的身弥漫着一种圣洁而清贵的优雅气息,然而与这种气息相悖的,却是一种无形散发在空气的,仿佛经过岁月沉淀下来的,无边的孤寂和凄冷。
夜瑾沉默地收回了视线,心里却忍不住在想,这个如磐石一般坚定,似乎世间任何一个刚强的男子性子更坚韧的姑娘,究竟……经历过什么?
“夜瑾。”九倾转过身来,身姿慵然地倚着窗子,面已经恢复了淡然的轻笑,“对于玄七冒着生命危险打探来的情报,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夜瑾嘴角轻勾,朝她挑眉,“你指的是有关谁的?皇帝,太后,还是金贵妃和夜珩的密谈?亦或是……翎王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