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孕,一侧输卵管破裂,病人现在大出血休克!”
主刀医生紧急的吼声,在手术室内响起。
手术室的门,哗一声被打开。
在一道逆芒中,厉靳廷迈着长腿大步走来。
“厉、厉总!”
厉靳廷眼波无澜,定定瞧着手术台上浑身是血的女人,清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嗓音响起,“必须救活她!”
主刀医生和助手满头大汗,“是是是!”
“电击200v!”
那直线延伸的心率,在电击两次后,终于有了起伏,助手激动的望向那显示仪,“老师,有反应了!”
“止血!手术!”
在有条不紊的手术中,厉靳廷一直旁看着,他的眼底,仿佛结了冰一般,毫无波动,直达深处的冷寒。
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躺在血泊里,没有一丝生气,她安静苍白的小脸上,与世无争的令人憎恨。
没有他的允许,她不准死!
……
手术艰难的进行了一个小时后,在心率回稳后,又进行了两个小时的复杂处理。
等出了手术室,白橘默被直接送进了重症监护病房里。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对厉靳廷详述着手术情况。
“厉总,厉太太这次情况太特殊了,宫外孕,从楼梯上摔下来导致大出血,如果不是厉太太命大,一般人可能真的要抢救无效了。”
“你说什么?宫外孕?”厉靳廷的黑眸,蓦然一缩,里面藏着一道暗芒,凌厉至极。
主刀医生愣了下,“厉总,您……您不知道?”
厉靳廷从偌大的玻璃墙中,看向icu里躺着的女人。
宫外孕……自从那次在医院孕检,她就知道自己是宫外孕?
所以,她那天去医院,只是做宫外孕手术?因为这个孩子,根本保不住!
厉靳廷的心,一瞬塌陷,溃不成军。
她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说?故意让他误会,以为那样他就会和她一刀两断,放她走吗?
傻,傻子!
“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厉靳廷的目光,一直注视着icu病房里的人儿。
主治医生回天无力的道:“厉总,我们已经使出全身力气来挽救厉太太了,只是……只是厉太太,好像没有任何求生的意识,现在厉太太暂时没有危险了,可是到底能不能醒过来,我们也不敢保证。”
厉靳廷的下颚,绷的很紧,俊脸冷沉,“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没有求生意志的原因,应该是受了太大的刺激,觉得生无可恋,脑内多巴胺急速减少,就会造成求生意志力薄弱。”
小白……
他心里原本有一堆问题想要质问她,可是现在,他什么也不想问,什么也不想说。
还记得,厉腾出事的前一年,厉腾和林海彤带着他,一家三口去爬山,山上有个祭拜的寺庙,林海彤信佛缘,便拉着他们一起去上香,可那个穿着袈裟,人模人样的老大师一见他,便说他命里孤凉,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纵使一生位高权重,却高处不胜寒。
当时,林海彤一听,立刻拉着他,说再也不信佛缘了,对一个小孩子这么刻薄的评价,分明就是胡说八道!
厉腾也不信,厉靳廷自己更不信。
他向来不信这些牛神鬼怪,可那次下山仅仅一年时间,厉腾和林海彤双双死亡,现在,又轮到了白橘默和他们的孩子……
厉靳廷不信佛,不信神,若是神佛挡路,那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即使沾满一身血腥,也无所畏惧!
……
容兰得知白橘默的消息后,匆匆赶到医院。
厉靳廷就守在重症监护室外,容兰上去就是一巴掌!
啪——!
耳光响亮,毫无情面可言。
容兰一双红着的双眼,盛怒的瞪着他:“厉靳廷!是不是把我女儿弄死了你才高兴!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橘默是无辜的!”
厉靳廷沉默着,没说一句话,只清冷着声音道:“等她醒过来,你可以带她走。”
她留在他身边,他不敢保证,自己到底会不会一直对她好下去。
他心理的阴影,一直是个隐患,如果哪一天爆发,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会伤害到她。
白橘默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伤痕累累,如果分开对两个人都好,那就分开吧。
容兰似乎没想到,他会忽然松开,一时愣住,“厉靳廷?你、你是说真的?”
厉靳廷没开口,转身,离开了医院,直到他颀长挺拔的身影,走到走廊尽头,隐没在一片微光之中,容兰才收回视线,红着眼,看向重症监护病房里的女儿。
“橘默……我的女儿……你一定要好好的!”
……
厉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厉靳廷一上午,都心不在焉。
徐铮问了好几次,有一个越洋视频会议安排在什么时候,厉靳廷都没回答。
“boss,我送你回家休息一下?”
厉靳廷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在线。
“没事。”
徐铮皱了下眉头,有些担忧的道:“太太怎么样了?boss下午还去医院吗?”
“目前没什么危险,我待会过去看看。”
徐铮点点头,“boss,我相信,太太一定会没事的。”
“把裴总监叫过来,我有话问她。”厉靳廷黑眸里,闪过一道冷冽光芒。
“好,我这就去。”
……
咚咚咚——
裴一曼推门进来,她保持着得体的淡笑,“厉,找我什么事情?gd合作方那边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厉靳廷忽然从黑色大班椅上起身,打断她的话,“今天我不想和你谈工作。”
裴一曼心头一惊,似乎意识到厉靳廷要说什么,旁敲侧击的问:“哦,那说什么?对了,白橘默怎么样?”
“她很好,没什么危险了。”
裴一曼捏了捏手,这个白橘默还真是命大!
“现在,我们就来谈谈,白橘默到底是怎么摔下楼的!”
裴一曼假模假样的笑着,“厉,我不是说过了吗?白橘默她是自己踩空了楼梯才摔下来的!”
“我人一走,你就去梧桐苑找她?”
男人冰冷的质问,咄咄逼人。
裴一曼强笑着,“我只是好心的想陪她解解闷罢了!只是我没想到,她会那么想不开!”
厉靳廷的嗓音,忽然提高,勃然大怒的呵斥:“你当她是傻子吗!怀着身孕摔下楼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裴一曼!到底是不是你推她下去的!”
“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你着急什么!”裴一曼眼泪往外直淌,“厉,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
“我会找出证据的!在那之前,厉氏的所有工作,全部暂停!”
裴一曼狠狠一僵,“凭什么?我的工作没有任何问题!厉,你一向铁面无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护短了?”
厉靳廷勾了勾薄唇,阴测测的笑了笑,“我一向护短,裴总难道今天才知道?”
裴一曼僵硬在原地,厉靳廷冷笑了声,一边拿了车钥匙,一边提醒徐铮,“记得停了裴总监的一切工作事务——”
“是。”
裴一曼双拳捏紧,咬牙怒不可揭的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名字,“白、橘、默!”
势不两立!
……
深夜,厉靳廷让容兰先回静安公寓睡觉了,自己在重症病房外守着。
因为厉靳廷的身份特殊,所以进了icu看了会儿白橘默。
她安静的躺在那儿,小脸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白皙到透明的手背上,青色血管里插着针管,厉靳廷的心,疼了疼。
她不知道在做什么梦,梦里有什么好让她眷顾的,难不成,想躺着这里,睡一辈子?
梦里,白橘默是有意识的。
她在一片雾沉沉的海面上,坐在一叶小舟上,四周失去了方向,完全看不见边际,小小的船上只有她一个人,而海面上,随便一个风浪,就有可能把她卷走。
她不知自己身处何方,赤着一双脚,不受控制的站在船头,想跳下去……
孩子没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脑海里,有一个魔鬼般的声音,催促着她,跳下去,跳下去!
“橘默!不要跳!”
她一转身,便看见白振华和蔼的站在她不远处的身后,招着大手,要她过来。
“爸……爸,你怎么……?”
白振华没死!
她想跑过去,可是忽然一个大浪过来,将她翻卷进了深海之中,身体被抛高,沉沉浮浮,海水漫过她的嘴唇,耳朵,眼睛……
“滴——”
显示仪上的心率图,忽然以直线下滑!
厉靳廷黑眸狠狠一颤,立刻按响了警报!
“白橘默,你不准给我死!听见没!”
很快,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急速冲进来!
“厉总,我们马上对厉太太进行抢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病床上的小女人,面如死灰,连挣扎的迹象都没有。
“厉总,你快跟厉太太说话,她好像完全没有求生欲望!”
厉靳廷紧紧抓住她的手腕,黑眸猩红,终于,在她耳边咬牙说出那句话:“白橘默,你醒过来,我放你走!”
听见没?只有她醒了,他才能放她走……
身处海水之中的白橘默,有一个冷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飘荡游离的思绪,猛然被扯了回来,双手不停的挣扎着!
“厉总,厉太太有反应了!”
厉靳廷缓缓松开她的手,眼底寂静、寡漠,转身,在一众疑惑的眼神中,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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