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裳的呼吸一窒,满身的焦急被迎头而下的冰水浇灭,在这一刻,属于这个男人的冷酷她再一次的深刻体会到。
罗云裳握紧拳头,忍着气,咬着牙齿,僵硬的道,“纪总,陆菁菁她只是一个局外人,我求您,赶紧让那些人走吧,菁菁她会被吓到的。”
“收起你自以为是的义气吧,我没有一丝兴趣。”纪兰舟翘着腿,冷冽的眸光里没有一丝的感情波动,“还有一点你不要忘了,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局外人。你朋友遭遇的事原因何在,你自己清楚。”
罗云裳很想说,如果不是他对林氏不留一点余地,事情弄不到今天这个地步,但是她不敢说,她相信如果她说了,除了得到更多的羞辱之外不会有其他的。
这个男人让她知道陆菁菁现在正在遭遇的无非是告诉她,她除了如他所愿以外没有任何的余地,她的小手段,小聪明,在他绝对的权势面前就如同试图搬起大象的蚂蚁一样可笑。
悲哀,无力直接涌上心头。
“我签。”
罗云裳咽下梗在嗓子里的硬块,颤抖的手指几乎无法握紧万宝龙笔。
当罗云裳两个字出现在合同上的时候,写下字的她直接瘫在沙发上,罗云裳知道,她终于把以最耻辱的方式把自己给卖了。
罗云裳盯着签下自己名字的地方,轻声道,“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了。”纪兰舟这次没有在为难罗云裳,直接拿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说话的声音震动了胸膛,男人沉稳的声音传来,在确定那些人从陆菁菁处离开,院方也恭敬地答应会照顾好爸爸之后。
她忍不住微微地闭上眼睛,闪烁的泪光便被掩藏了起来。
“这么委屈?”纪兰舟对罗云裳表现的态度十分的不满意,跟着他用得着这么一副死了爹妈的样子吗?
“为什么要这么逼我?”罗云裳答非所问的喃喃自语,一层雾气浮现在她的杏眸中,“我只不过是在普通不过的女孩而已。”
“为什么?”注视着罗云裳惨白的脸庞,男人勾了勾唇角,“罗小姐既然这么健忘,我就好心的提点你一下好了。”纪兰舟缓缓地抬起手臂,一叠粉红色的纸张夹在他的手指中间,“还记得这个吗?”
钱?
罗云裳刚想问什么意思,一道仿若从天际而来的闪电在她的脑海中炸开,她忽然的想起来那一天她从酒店离开 的时候朝他砸了钱,还说——
“买你一夜,虽然人丑了点,小丁丁又软又小,技术更是不行,可总不能让你白忙碌一场不是?给你个辛苦钱。”
一双杏眼里满满地都是震惊,这些天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根本早已经不记得那一幕了,或者说不愿意让自己想起来。
可没有想到……
“想起来了?”
“是因为这个原因?”罗云裳没有办法接受,她承认自己的话说的难听了一点,可纪兰舟才是占了她便宜的人,她才是受害者!
纪兰舟淡笑,“我已经满足你的好奇心了。”
“居然是因为这样?”罗云裳不敢置信的低语,“看来我那天我会出现在拍卖会也跟你脱不了关系了。”
纪兰舟不可置否。
罗云裳恍然大悟,层层的迷雾被拨开,怪不得原本对她表现出兴趣的梁波突然改变了主意,这一切竟然都是这个男人的手笔。
原来她走到今天这样的一步,不是因为纪兰舟对莫擎父子的逼迫,而是因为她自己的愚蠢,惹到这样的男人,活该自己被玩死,罗云裳笑着,笑容苦涩无比,“原来如此。”
纪兰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臂把罗云裳揽进怀里,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罗云裳亦没有挣扎,只是安静的靠在男人的怀里,拥抱明明是最温暖不过的动作,可罗云裳却觉得像是坠入冰窖一般,刺骨的冷意几乎要把她冻成冰雕。
纪兰舟不由得搂进在他怀里颤抖成一团的女孩,明明是这个男人让她失去最后的尊严的,可是现在她只能靠在他的怀里汲取温暖。
“喝点红酒吧。”或许是因为目的达到了,纪兰舟的声音显得难得的轻松,装着大半杯红酒的水晶杯出现在罗云裳的眼前。
罗云裳沉默地接过来,仰着脖子一饮而下,不过她喝的太急了,一不小心直接呛出来。
咳咳……
小脸被憋得通红,几滴眼泪从眼眶里迸溅出来,红酒呛进气管的感觉十分的不好受,可罗云裳却有着借着这个机会大哭一场的冲动,但终极是忍住了。
纪兰舟皱眉,“你就是这么不小心的?”他的大掌放在她的后背上,以绝对称不上温柔的动作帮她顺气,看着罗云裳难受的样子,纪兰舟莫名的觉得不悦,“来历不明的饮料连问都不问的就敢喝下,难道就不怕我给你下药吗?”
“不是来历不明的饮料……”罗云裳边咳嗽边说,“那是你给的。”
罗云裳的回答的让纪兰舟龙心大悦,他忍不住俯下头吻住咳嗽的满脸通红的女孩,眸光难得的柔和下来,“只要你乖乖地,我会对你好的。”
这无疑是纪兰舟的保证,如果换了其他的女人可能都要乐疯了,可惜罗云裳并不领情。
她是人,不是宠物,并不需要主人心情好时的逗弄,也不需要为了一块肉骨头拼命的摇尾巴,或者跟其他的同类争得你死我活,可她并没有反驳,短暂的接触让她隐约的明白这个男人手段狠戾强硬,容不得丝毫的拒绝。
“今晚到天御城等我。”纪兰舟半抱着罗云裳把她放在柔软的沙发上,“在此之前你可以先在这里休息一下。”能进他办公室的女人本就不多,能让他主动留人的,罗云裳无疑是第一个。
只不过这份殊荣罗云裳并不稀罕,如果有人稀罕,她一定双手奉上。
纪兰舟带着陈逸飞离开后,罗云裳也不多留,她洗了一把脸,就快速的离开了。
直到她的脚踏上外面的马路,呼吸到并不清新的空气,听着耳边喧闹的车水马龙声音,罗云裳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