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内外,处处张灯结彩,从早晨开始,来往的宾客就没有停过,李休也亲自出面招待宾客,今天是婉娘成亲的日子,虽然婉娘的身份有些特殊,但是看在李休的面子上,还是有不少至亲好友前来恭贺,当然了,之前李世民封婉娘姐妹为县主,也让很多人打消了顾虑。
“迎亲的队伍怎么还没来?”李休一边招待宾客,一边焦急的向门外张望,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按说迎亲的队伍也该到了,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
“老爷莫急,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李休的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管事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回答道,今天的客人实在太多了,而且需要他们操心的事情也多,所以他们现在也不轻松,整个府里的人也都为了婉娘成亲的事而忙的团团转。
“那就好,派人催促一下,不要误了时辰!”李休听到这里也是点了点头道,随后又禁不住扭头看了看门外,脸上焦急的神色也依然没有半分减缓。
其实对于家中嫁女这件事,无论是之前的七娘和娘,还是现在的婉娘,李休心中都十分的纠结,虽然她们不是自己的女儿,但在感情上也和女儿无异,现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被一个叫“女婿”的家伙给带走了,自己还要把嫁妆打包送他们出门,换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不过哪怕心中再怎么不舍,家里的女孩长大了,总归还是要嫁出去的,今天是婉娘,另外她的几个妹妹也会一天天长大,还有李休的女儿苏雅等等,一想到这些孩子日后都要离开自己成立自己的家庭,李休也不由得有种百味杂陈的感觉。
就在这时,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阵喧嚣之声,紧接着吹吹打打的音乐声就传了过来,这让家中的宾客也都是精神一震,特别是那些女客们,一个个更是精神百倍,府中也早给她们准备好了棒子,准备给新郎官一个下马威。
迎亲的队伍来到李休的府门前,只见穿着吉服的裴行俭从马上跳了下来,不过他这时也是满脸敷粉,头上还别着一朵大红花,喜庆是喜庆,可是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过这也很正常,李休想到当初自己成亲时,好像也是这副打扮。
裴行俭也带着一帮迎亲的朋友,等到他们刚一进府门,藏在门两侧的妇人就挥舞着棒子冲了过来,对着裴行俭这些人就是一顿棒打,虽然不是真打,而且棒子上也绑着丝绸,但打在身上也挺疼的,而且就算是不疼,裴行俭这些人也要装做很疼的样子求饶,否则这些妇人可真的会下狠手。
好不容易闯过前门的棒打,又向李休和宾客们见礼,最后这才被引到内宅婉娘居住的院子,不过这时院门却是紧闭,里面是婉娘的小姐妹们顶住了门,想要进门就必须给红包,而且还要受这些小姐妹们的为难,否则就别想让她们开门。
不过就算是让这些小姐妹们把院门打开,裴行俭依然见不到新娘子,而是要站在婉娘的闺房外念催妆诗,说起来裴行俭虽然在军中任职,但当初也是参加过科举的人,所以作诗做也难不倒他,竟然在外面一连念了十首催妆诗,虽然这些都是提前做好的诗,但也相当不容易了。
婚礼最需要的就是热闹,不过闹归闹,最后也不能耽误了成亲,所以在吉时到来之时,一身吉服的婉娘终于被李晋背出闺房。按照出嫁的规矩,新娘子的脚是不能沾地的,而且出阁时必须要让自己的兄弟背出来,只不过李承道他们都在美洲,所以最后只能让李晋这个表弟代劳了。
李晋这小子在这时还不忘捣乱,背着婉娘一边走一边做出吃力的样子,而且还低声报怨婉娘太重,婉娘这时偏偏又发作不得,最后只得气的直掐李晋的后背,别看李晋年纪不大,但这一年来在军校也没白呆,身子骨练的结实无比,婉娘掐得手疼也拿他没办法。
不过就在李晋要将婉娘背上马车时,她忽然感觉悲从中来,特别是想到从今天起,自己虽然还是这个家的一员,但同时也是别人家的媳妇了,以后想要见姑父姑母这些亲人时,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方便了,这让一向多愁善感的她也不由得泪如雨下,最后把李晋的后背都打湿了,不过这也总算让李晋老实下来了。
婉娘最终还是上了马车,不过这时平阳公主与衣娘等人也都已经哭成了泪人,李休也同样是眼睛含泪,拉着裴行俭叮嘱了好半天,最后在司仪的多次催促下,迎亲的队伍也终于再次出发,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些送亲的人,不过按照规矩,李休和平阳公主这些长辈却是不能去的,最后只能站在门外,目送着迎亲的队伍远去。
婉娘出嫁了,家里又少了一个人,李休和平阳公主她们也是几天没缓过来,不过在三天之后,婉娘回门时,看到她笑靥如花的幸福模样,这让家里人也都放下了心,李休也特意破戒,亲自陪裴行俭喝了几杯。
苏定方走的时候,特意给裴行俭放了婚假,今年秋天之前他都不用回去,算下还有半年的时间陪婉娘,这让李休很满意,毕竟他们夫妻刚成亲,若是现在就分离的话,对婉娘也太残忍了。
婉娘的婚礼结束了,李休也少了一桩心事,接下来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理财监和印书局上,特别是印书局那边,因为论语的修订已经完成,所以接下来印书局将全力开工印刷论语,这将是一件影响到整个读书人阶层的大事。
在忙碌的同时,李休也一直关注着世家那边的动静,因为担心那些世家会再次搞出什么事情,特别是现在图书馆也开了,新的论语也要开印了,这对世家来说,都是让他们无法容忍的事情。
不过让李休万万没想到的是,半个月后,世家那边的确有了动静,但却与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