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吕崇宁的帮助,张黄庭参加武举考试的事情,也算是定了下来,张戬一扫阴霾,摆下宴席来,甚至让张家内眷出来见了李秘,也算是将李秘当成一家人来看待了。
从张家出来之后,李秘也先独自回去,毕竟张黄庭要跟着自己离开,父亲张戬有些话也要交代,吕崇宁是女婿,自然也要留在张家。
张戬倒是再三挽留,不过李秘还有事情要做,也不便久留。
回到住处之后,李秘第一时间来到了项穆这厢,只是他仍旧在打造那件能够降服甄宓的器物,李秘见他房间灯火通亮,不时传来叮当哐啷之声,也不便打扰。
本想着去看一看甄宓,却让姜太一给拦了下来,神神秘秘地塞了一本书给李秘,让李秘好好钻研。
李秘也是哭笑不得,这位爱看小黄书的老兄,也着实是有些可爱,让他这么一闹,李秘也不便去看甄宓,回到住处之后,发现秋冬已经准备好热水。
李秘也洗了个澡,与秋冬说了会儿话,便到书房去,果是认认真真地看起那本书来。
道家讲究性命双修,这本书倒也确确实实是正派的书,只是加那些配图,以及标注出来的解读,有些不堪入目了。
李秘不是个急色之人,更不指望能够依靠这些旁门左道来降服甄宓,他只是想要了解姜太一,了解龙虎山的秘术,这些知识储备,将来说不定能够成为他的资本,甚至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
无论如何,知识终归是有用的,平日里多读书,也不怕用时方恨少了。
姜太一是个有趣的老头子,经过他的标注之后,这本严肃的道家典籍,也变得有趣起来,李秘不知不觉竟然看到了三更时分。
外头也很是清冷,李秘回到卧房之时,秋冬已经在外间睡着里,流着口水,稀里糊涂说些梦呓。
李秘给她盖好被子,这才回到内室,刚躺下不久,感觉被窝才刚刚谁暖,外头天亮了。
项穆老爷子兴奋地撞进来,朝李秘道:“大功告成了!哈哈哈!”
虽然双眼通红,但老爷子兴致极高,想来这件器物也是他的得意之作。
李秘也很是好,起来一看,不由脸皮抽搐。
项穆老爷子所造的东西看起来很普通,是一顶皮制的范阳笠,只是帽绳却连着一个半指宽的项圈。
项穆老爷子将项圈扣,而后朝李秘演示道:“这项圈里头暗藏刀刃,箍住脖颈,若她敢生二心,或是反抗,怒火烧,气息勃发,脖颈会粗壮,触动机关,刀刃刺出,少不得把她脑袋给绞下来!”
项穆老爷子也是说得兴起,嘿嘿笑着,朝李秘道:“当然了,如果你想让她做些甚么好事坏事,她若不肯范,你只消拉动这帽绳,刀刃同样会弹出来!”
李秘看着他演示,不由脱口骂道:“奶奶腿的也是够歹毒,这分明是血滴子啊!”
“血滴子?倒是个不错的名字,威慑力十足,横竖没取名儿,便干脆叫血滴子好了!”
李秘也是哭笑不得,感情武侠小说里,明末清初才出现的传暗器血滴子,竟是这位老兄给捣鼓出来的!
项穆老爷子见得李秘这表情,也有些不高兴,朝李秘道:“老夫忙活了一夜,眼睛肿得灯笼也似,看样子你是不太合意啊?”
如此一说,项穆老爷子便晃了晃手里的项圈,李秘也是心头咯噔,陪笑道:“老哥异想天开,天马行空,造出来的都是人间精品,小弟又岂有不满意,不敢,不敢……嘿嘿……”
项穆哼了一声,又得意起来:“这才差不多,走,咱们试一试去!”
李秘也无奈,只能跟着项穆来到了关押甄宓的房间。
甄宓虽然已经成为了阶下囚,但并没有因此而慌张惶恐,反而颇有底气,似乎只要她乐意,随时可以逃走一般。
然而当项穆将血滴子的机关演示给她看过之后,甄宓的脸色终于变了,朝李秘冷声道。
“你个狗贼,不会真想把这东西套在我身吧!”
李秘也是摊了摊手,项穆却朝甄宓大方道:“你骂吧,可得使劲了骂,否则戴这东西之后,可不能胡乱气恼骂人了,否则气壮脖颈,触动机关,小命可没了!”
甄宓也不服气,朝项穆道:“你个老狗骗人!”
虽然嘴如此说着,但适才她亲眼所见,也由不得她不信,便是李秘,也难免要被这件发明所震惊。
项穆已经运用到了压力的原理,戴着这东西,吃饭睡觉洗澡走路等日常活动所引起的震动,是不会触发机关的,因为机关触发点竟然高达三十几个,只有当压力均衡施加之时,才会触动刀刃,很难想象看似粗糙的这么一件东西,内部竟是如此精密!
项穆也不说话,果真任由甄宓骂个过瘾,甄宓也知道这么骂也没什么意义,便闭了嘴,老老实实戴了那项圈。
只是她指了指那顶皮质的范阳笠道:“这帽子太丑,我不会戴的,你把帽子取下来,否则我现在触动机关死了作罢!”
到底是个女儿家,也是爱美的,项穆早先考虑戴着这么个项圈,到底是有些惹眼,连着这遮阳帽,若是低头顺眉的,也能起到掩饰的作用,既她不愿意,也将面的帽儿给取了下来。
那项圈虽然是铁质的,但却打磨得非常光亮平滑,项圈的冰冷也能够让脖颈收缩,避免平日里会触动机关,项穆对此也感到非常的满意。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秘便朝项穆道:“辛苦老哥哥了,你们且回去歇息,这一晚没睡也是要紧,我还有些话要问她。”
如今铁券也已经取回,虽然还未解封,但对于项穆而言,解封铁券并不是甚么难事,迟早会知道其缘由。
不过李秘还是想给甄宓一个坦白的机会,毕竟往后要一直带着她,李秘也希望有个好一些的开始。
待得项穆等人离开之后,李秘便给甄宓端来一些食物和水,而后解开了她手脚的束缚。
甄宓下意识要动手,可想了想适才项穆的演示,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李秘将东西往她前面推了推,而后说道:“先吃点东西吧。”
甄宓却扭过头去,朝李秘道:“别在这里假惺惺地装好人,本娘娘不吃这一套!”
李秘摇头一笑,朝甄宓道:“既是如此,我先说说我的想法吧。”
“我不会将你报送官司,会让你留在我身边,哪天你愿意开口了,说不定我会放你走,这要看你的表现。”
甄宓或许也早料到李秘会这么做,此时也只是默不作声,算是无声的抗议。
李秘见得此状,也不由轻叹了一声,在她旁边坐下,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道。
“我不是傻瓜,更不是蠢物,你觉得我为何三番两次让你戏耍?”
李秘提起这一茬来,甄宓脸的怒气也消了,反倒有些愧疚起来。
她心里又何尝不知,李秘是顾念他们之间那份香火之情?虽然襄王有意神女也有心,但她的生存哲学便是这般,漫说李秘,便是周瑜她都能出卖,这已经烙印在她的骨子里,想要改变又是何等艰难。
李秘见得她神色收敛,本想着趁热打铁,可这种事情两人心知肚明好,摊开来说反而不美,李秘便朝她说道。
“吃些东西吧,好好想想,我对你如何,你对我又如何?”
李秘站起身来,要走出去,可此时甄宓却同样站起来,轻轻拉住李秘的衣袖,朝李秘道。
“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我是群英会的人,你永远不会明白,背叛意味着甚么,我宁可被这机关绞死,也不愿面对群英会对叛徒的惩处,这些你可知道?”
“你既然对我还留有好意,为何不能放了我?铁券的秘密我会告诉你,我甚么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能替我保密,放我离开,便当你我从未见过,这样不是更好么?”
甄宓说得非常恳切,也非常真诚,李秘差点当了,可惜啊,李秘已经被她愚弄太多次,她的信用在李秘这里已经严重透支了。
李秘只是笑了笑,朝她说道:“吃些东西吧。”
“你这狗贼!”甄宓见李秘不为所动,又要动手,可怒气勃发之时,脖颈处便传来喀喀脆响,她分明能够感受到项圈在收紧,甚至已经能够感受到刀刃贴在皮肉那种感觉了!
甄宓赶忙闭了嘴巴,将洗脸的冷水泼到脸,冰冷的水刺激之下,才恢复正常,项圈又缓缓松了开来。
她终于亲身体会到这个血滴子有多么可怕,李秘也终于意识到,项穆制造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东西!
有了这血滴子,假以时日,甄宓漫说臣服于他,便是生出奴性,成为他忠实的女奴也是有可能的!
这不是用言传身教来改变一个人的三观,而是如同驯兽一般,简直没有任何人性可言!
李秘已经开始对这件东西产生反感,他甚至想要将之解除,彻底毁灭,免得这件东西流传开来,会祸及子孙后代。
然而甄宓已经被群英会洗脑,也只有这样的利器,才能以毒攻毒,让她的心态平静,让她冷静思考,从而反思自己的过往。
这或许是一件害人的发明,可用在甄宓的身却又恰到好处,放在别人身或许并不人道,可对于甄宓,却是合理的。
也正应了那句话,别人的毒药或许是另一个人的解药,世界险恶的从来不是物件,而是使用者的人心罢了。
李秘也不好多说甚么,甄宓也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反抗是不可能的,也老老实实吃饭,希望能够找到法子,将这东西给解下来。
李秘待得甄宓吃完东西,便让秋冬收拾好,往后由秋冬来看着甄宓,正要与项穆等人商量归程,此时外头却来报,说是石崇圣亲自登门拜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