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飞听到鬼丰的言语暗自皱眉,心道你小子不扯我始终不舒服是不是?你明知道这女子很是高傲,却还这么说,不是唆使这女子和我火并?
半晌,鬼丰才道:“圣女,很多事情,并非凭借胜负能定下结论的。 ”
“如果不凭胜负,那要凭什么?”那女子冷然反问。
鬼丰回道:“如果世事凭胜负能盖棺定论,白狼秘地也不会有今日的境地,因为知道胜负于事无补,地藏王才隐忍到现在。”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那女子毫不犹豫道,“不然地藏王亦不会让我来协助你这个瘟疫使者开启瘟疫之盒。”
鬼丰沉默片刻才道:“有圣女帮手,开启瘟疫之盒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若只是开启瘟疫之盒能解决一切问题,地藏王亦不用遣圣女前来。再说单飞一定会阻止此事。”
“无论是谁反对,瘟疫之盒一定要开启!不挡着路的人,我们不会如何,但挡在前面的,只有死路一条。”那女子斩钉截铁道:“心慈手软的犹豫寡断,只能让这世间更增苦难。”
鬼丰喃喃道:“因此我说圣女和单飞迟早一战了。不过……单飞不是好对付的人,圣女,你要知道,这些年来,哪怕女修、巫咸二人亦只敢徘徊在白狼秘地之外,这两千年来,只有一人能在白狼秘地全身而退。”
“我知道,那人是单鹏。”那女子接道:“可惜单鹏已经消失了太久。”
“据我所知……”鬼丰沉吟道:“单飞是单鹏最优秀的传人。”
“你始终怕我胜不了他?”那女子反问道,不闻鬼丰的回答,那女子又道:“鬼丰,我和你虽是合作不久,可在我心……”顿了良久,那女子冷漠的声音似有丝柔和,“我不觉得你会对白狼秘地不忠,我知道你一直是为……白狼秘地在考虑,可单飞真的那般犀利,连你这个瘟疫使者亦是如此的小心谨慎?”
鬼丰笑道:“多谢圣女理解,我只是觉得世有句话说的没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要战胜单飞,总要了解单飞的。”
“这没什么难事。”那女子沉吟道:“我这去见他!他不也在许都?”
单飞心微震,暗想听这女子的意思,她和鬼丰亦已置身许都?
鬼丰回道:“他失踪了。他本到了许都,可在追踪刺杀汉天子刘协的刺客时,突然消失不见!”
单飞一怔,不想鬼丰对这些才发生的事情居然这般了解,这么说来,鬼丰在宫亦有耳目?不然何以对此事这般清楚?不过他心随即有个疑问,张道陵亦是出自白狼秘地,他和鬼丰、这谈话的女子什么关系?张道陵曾经见过他单飞,鬼丰是否清楚此事?
“张道陵也不知道单飞的下落吗?”那女子追问道:“他不是负责许都大局的运作?”
单飞暗自琢磨,心道原来地藏王最少派遣了三个绝顶高手到了许都——张道陵总领大局,鬼丰负责开启瘟疫之盒,而这女子看来是专门用来除去世间最顽固的障碍。这女子在白狼秘地,是仅次地藏王的高手,看起来只怕女修、巫咸对之都是不能怠慢。
“张道陵亦是不知。”鬼丰沉吟道:“刘协遇刺一事,针对的目标或是刘协,但张道陵认为,此事更像是一石数鸟、借刀杀人的计策。”
那女子道:“他们要杀刘协的目的我倒清楚,原诸侯虽奉刘协为天子,却和忠心没什么关系,不过是为谋求自身的利益罢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着实让不少人束手束脚,刘协一死,曹操称帝无碍、诸侯亦可不再受天子制约,他们都希望刘协早点死的。”
单飞暗自为刘协的命运叹息,心道当皇帝当到大伙都希望你死,也是够悲剧的。
“可他们为什么要挑动单飞和张道陵动手?”那女子很是不解道:“单飞不是他们的人?大难临头,在这种时候,单飞既然是世少见的人物,他们不是应该和单飞合作?或者说,世之人无论什么情况,总喜欢这般尔虞我诈,他们是在利用单飞?”
鬼丰笑了起来,“圣女,看来你对单飞真的……一无所知。”
那女子哼了声道:“这些年来,白狼秘地里不是只有瘟疫使者才能游走世间?我始终身在白狼秘地,不知道单飞这个人有何怪?”突然问道:“你为何叹息?你在担心什么?”随即又道:“鬼丰,你不用骗我,我看的清清楚楚。”
鬼丰半晌才道:“我只是感慨圣女对单飞实在陌生了。”
“你不用担心,我很快会熟悉他了。”那女子冷冷道:“你莫要忘记,我本有着极佳的领悟之能。”
“不错,圣女是秘地历经千百年实验出来的结果,要了解一人并不为难。”鬼丰说话时总像欲言又止,终道:“可惜的是,要了解总要见见的,我们眼下却根本不知道单飞去了哪里。”
“单飞如果是单鹏最优秀的传人,这世本没有谁能奈何他,他突然失踪,是不是知晓我们的目的,会不会隐在暗处等待破坏我等的计划?”那女子沉吟道。
鬼丰否认道:“不会。”
“为什么?”那女子反倒怪道。
鬼丰笑道:“这也是我让圣女要先了解单飞的缘故。单飞是这世异常特的一个人,他对尔虞我诈的手段很是熟悉,可他却很少采用诡的手段对敌。任何时候,他能面对的时候绝不会逃避,他若知道我们在许都,明白我们开启瘟疫之盒的计划,多半会主动找到我等,而不是避而不见。”
那女子有些诧异道:“听你这么说,我倒真想见见这人。”顿了片刻,突然道:“黑白无常。”
“圣女有何吩咐?”有两人齐声应道。
“你们在许都已有些时日,对单飞自然我了解。”那女子问道。
有一人谨慎回道:“略有了解,圣女的意思是?”
“在许都城,单飞可有很是牵挂之人?”那女子问道。
再有一人快速道:“认识单飞之人可说是遍布天下,单飞交友很是广博,三教九流都有接触,但若说他真正牵挂之人,我等还真的不知。”
单飞听回话两人的声调有些熟悉,略一回忆,已想到在狱突然出现去见华佗的那两人。那两人一个肤色白皙、另外一个皮肤很黑,又是自称来自白狼秘地,原来是白狼秘地的什么黑白无常。
那女子不等再说什么,鬼丰已道:“圣女准备用单飞牵挂之人钓出单飞吗?”
单飞心微凛。
那女子并不隐瞒道:“正是如此,无论单飞人在哪里,我们只要抓住他最为牵挂之人,他必定会赶到,这不是世人常用的手法?”
鬼丰感慨道:“圣女对世俗的手段倒是稍点通。不过……你要问单飞的事情,不必询问旁人,问我即可。据我所知,单飞在世最牵挂的一人,叫做孙尚香,她是江东的郡主、孙策之妹,孙尚香如今正在许都。”
单飞心弦颤动,听那女子道:“好,我去见她。”声音落,外界再无任何讯息传来。单飞沉默良久,这才回过神来,听一声叹息后,蔡姬惊喜道:“朱公子,你醒来了?”
扭头望去,单飞看到朱建平睁开了眼睛。朱建平未去看近在咫尺的蔡姬,只是呆呆的看着单飞,茫然道:“这是哪里?”
单飞微有皱眉,暗想要和你解释清楚倒不是容易的事情。
朱建平似也没有准备单飞回答,喃喃道:“单公子,多谢你,多谢你。我要走了。”他挣扎站了起来,迈步向前走去。
蔡姬突然唤道:“朱公子!”
朱建平身形微凝,却没有转过身来。
蔡姬神色复杂的看着朱建平的背影,咬唇道:“朱公子,外边很是危险,要走的应该是妾身。”她缓缓站起身来,苦涩道:“妾身知道你不想留在这里,是不想见我。”
朱建平不语。
“你是个好人,可我却骗了你。”蔡姬自嘲道:“或许对妾身而言,能骗的只有好人了。”
眸有泪光闪动,蔡姬内疚道:“妾身知道真的对不起你,可妾身……”挣扎片刻,蔡姬咬牙道:“妾身本想将这个谎言进行下去……若是谎言永远没有被揭穿的话,妾身也以为自己是董小姐……可是……我只能骗得过好人,如果……”
她没再说下去,泪水不由流淌而下。
单飞突然明白了蔡姬的意思,蔡姬虽是诱导朱建平相信她是董小姐,可如果没有巫咸的话,蔡姬亦准备将这个谎言进行到底!或许这个经历太多磨难的女子,难得碰到个真心相待的男子,在内心已准备接受这个善良天真的男子。
良久,朱建平并未回身,低语道:“蔡夫人,我不怪你。我怪的应该是自己。”
“不是的,不是的。”蔡姬连忙回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何必……”
声音瞬间怆然,朱建平截断道:“这段日子,我看到了太多相信命运的人,他们我聪明许多,可却甘心情愿的受我欺骗。是他们太蠢了吗?不是的,我知道很多人宁愿受骗,也要选择相信谎言,因为他们没有了这个虚假的谎言,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残酷的真相!”
无力地蹲了下来,有泪水不可抑制的落下,朱建平哑声道:“我不想怪任何人,我只怪我为什么始终这么蠢,明知道被骗,为何还要懦弱的去相信谎言,而不敢去面对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