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黎人也没想到船上会冲下一群活阎王,虽有短暂呆愣,却也很快反应过来。
琼州毕竟是他们的地头儿,有底气得很,何曾怕过谁?
几个健硕大汉已经迎了上去,就不信他们敢动手。
动手?
曹老二不但要动手,而且要杀人。
长刀收在胸前,刀尖指前,暮地提速向黎人冲了过去。
直到此时,黎人这才感觉出不对,提起兵刃本能地斜砍。但是,已经晚了。
曹觉眨眼冲到近前,眼见贼人的刀光已到,却丝毫不肯避让,腰身猛然一缩,有如蓄势待攻的豹子,刀刃堪堪擦着头皮掠了过去。
曹觉混不在意,刀尖儿往前一送,噗
碰!!!
先是钢刀入肉的瘆人声音,随后是冲势太猛,撞锤一般的铁肩顶在贼人胸口的闷响。
那黎人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让长刀怼了个透心凉,挂在了刀上。随即又被巨力一撞,打横飞了出去。
眨眼不活。
不说刀伤如何,单是胸前那一撞,胸骨就已经塌了下去,足见曹老二这一下子有多狠。
“@$%”
琼州都老到现在也不信,中原来的汉人敢当场行凶。这可是琼州,他的地盘,还没有一个汉人敢在这里撒野。
可是,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已经死人了,立时哇啦大叫。
怒不可揭地招呼手下格杀“凶徒”。
可是,凶徒哪给他格杀的机会?曹觉一击得手,绝无迟疑,刀锋顺手一撩。
噗
另一黎人也是稀里糊涂地就觉脖子一凉,喉头漏气了。随后,血如泉涌,喷出一丈来远。
连杀两人,曹老二略有停顿。这也是战场上养成的习惯,绝不冒进、多看少动。
恰逢秀才和阎王营的恶鬼们也就到了,这也足见曹觉动作有多快。
他前脚下船,秀才后脚跟上。可是,等秀才追上他,地上已经躺了两个了。
直到此时,黎人才算是魂鬼归位,那边都老一声格杀号令也才刚刚下达。
“¥%@……”
嘴里嚷嚷着听不懂的蛮话,除了近身护卫都老的几个黎兵,其余尽数嗷嗷叫着向曹觉这边冲杀而来。
要说,黎峒兵勇也不是吃素的。岭南穷山恶水养出来的蛮兵,论起好勇斗狠,绝不输汉人。
曹觉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鲜血,顿时五条血印子横在脸上,映着额前金印,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一双鹰目泛着红光,直射正前面的琼州都老,“杀!”
“杀!!”秀才等人震天一喝,立时盖过黎兵的吼叫。
本能地以曹觉为首,拱卫左右,如出鞘利剑,朝着黎人所在直插了过去。
两方人马有进无退,眨眼撞在了一起。虽只是百人械斗,竟弄出了有如千人冲杀的阵仗。
可是,黎兵就算再勇,又哪里是这帮活阎王的对手?
阎王营,那是在战场上几度生死历练出来的大宋第一军。一身本事更是用人命喂出来的,是真正的杀人之技,根本没有任何花哨。
简单、粗暴,一招制敌!
只是数息之间,高下立判。黎兵的兵刃连对手的衣角都还没沾着,己方就已经倒下六七个了。
曹觉冲在最前,左右丝毫不管。眼见旁侧黎人兵刃直砍而下,曹老二连躲都不带躲的,只顾眼前之敌,只是一门心思地往前冲。
兵刃离头皮不足一尺,铛!!
关键时刻,秀才长刀一探,把必杀曹觉的一刀生生拦了下来。
这就是阎王营的厉害之处,他们不但可以把后背交给兄弟,甚至左右之兵、加身之刃,亦可放心置之。
因为,兄弟永远都在身边!
只要兄弟不倒,战阵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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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雄都看傻了。
他在军中厮混十余年,自认什么样的悍卒都见过,可压根就没见过这样凶猛的兵。
四五十人,对手也是四五十人。
可是,偏偏就给人一种滴水不漏、不可战胜的感觉,偏偏让你觉得对决的是百人、千人。
绝望!
那种感觉叫绝望。
即使是自己那一整营的水军,陆战与之为敌,依然要面对这种绝望,依然不可敌。
一晃神儿工夫,施雄更是咋舌。
他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
还不到半盏茶啊!?
四五十人如一人,组成一把利剑,生生在黎兵的防线上撕开了一个口子。
此时,那个头顶金印的煞神已经把刀架在了都老的脖子上。
可惜,施雄又想错了。
都老虽已经被拿下,可战斗却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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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州都老。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番茂(姓)叫德拉海,因为不需要知道,“都老”二字就代表了一切。
在琼州,甚至在大岛以北,只要提到“都老”二字,人们想到的就是他德拉海。
他是大岛以北不折不扣的霸主。
在这里,他就是天,他就是一切!
皇帝?
在都老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很遥远、很飘渺的存在罢了。
只要他一句话,皇帝派来的知州连饭都吃不饱;皇帝的军队连岸都上不了;皇帝治下的汉人连狗都不如
更别说是什么皇亲国戚,什么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又不知为什么被贬到这儿的癫王了。
所以,曾公亮派人来送信说是什么癫王驾到,德拉海就根本没放在心上。加之北边有人送了信儿,要他赏人情,“关照”一个癫王。
德拉海更是顺水推舟,想给这个什么癫王一个下马威。
可惜
当还在滴血的杀人之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德拉海才明白到底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到底什么是,大宋疯王。
当死亡逼近,德拉海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了。面若金纸,两手下意识地虚举起来,冲着曹觉声调都带着颤音。
“壮士!别冲动!”
“呦!”曹老二玩味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