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231.程少,墨非被阴
司南浩的御书房。
明黄金龙高椅上,皇帝的头抵着椅背闭目假寐,面前的青龙案上摊开几本奏章,皇帝的眉眼不舒,显然有什么为难之事。
曹芮小心翼翼的将一杯乌龙红参茶放下,叮的一声极细微的声响,他一哆嗦,慌忙抬头去看,司南浩锐目寒芒一闪而过,曹芮慌忙跪下,“奴才死罪。”
“起来,朕自己醒的。”司南浩微蹙着眉,喝了一口茶,瞥向龙案上的奏章,沉声道,“曹司长,近几日都城的事儿你可听说了?
曹芮正在起身,闻言又赶紧跪下,“皇上明察,您才是奴才的主子!
司南浩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曹芮你真是个滑不溜丢的泥鳅,明明答非所问,可偏让朕拿你无可奈何!
龙案上五本奏折分别出自御史台,大理寺,京兆尹,都城司,内务司。
内务司正是曹芮统领,龙案上的其中一本奏折上正盖着他的私印,说明折子递到御书房时,他已经审核过了。
“桃源酒坊的事儿,你怎么看?司南浩并不叫他起身,反而继续问道。
曹芮何等精明,闻言就是一惊,偷眼看去,龙椅上的皇帝侧着头,让他无法看清皇帝的脸,皇帝心中如何思量,他完全不和,此刻若贸然回话,凶多吉少啊。
“桃源酒坊是都城最大的酒坊,百年传承老字号,在民间享有很高是声誉,如果贸然收购,势必会引发民愤…奴才以为不论是谁,都要慎重行事。曹芮低着头,态度恭谨,他发表了看法,可是又什么都没说,皇帝总不至于还逼他说什么吧。
他低着头没看见皇帝的目光正落在御书房外的朱红蟠龙柱上,落日余晖下似有一道纤细身影若隐若现。
司南浩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但他毕竟是个皇帝,还是能沉重气的,心念转动间,刚才为难的事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起来吧,转告程妃,桃源酒坊的酒虽好,却不适合她喝。
“遵旨!”
曹芮松了一口气连忙站起来后退几步方才低头转身离开御书房。
曹芮走后,司南浩立即走下龙椅来到窗前,朗声笑道,“娇客既来,何不现身一叙。”
然而并没有人应答,他又等了片刻还是没有人回答,不由诧异起来,难道是自己眼花?
无奈之下,司南浩只有走回龙案,却骤然脸色大变。
本来杂乱摆放的五本奏折,其中四本被人用朱红御笔画上了大大的叉子,只有墨文德的折子完好无损,下面压着一张画像和一张字帖。
画像中一宫装女子,玉容惊天,右下角一行小字,“东海国公主端木澜,在司南国附近失踪。”
字帖上只有三个字,“一日醉”。
横竖纵横,笔走龙蛇,寥寥数字,司南浩额头已经全是冷汗。
蟠龙柱后的人果然是她!
司南浩脸色发白,视线落在墨文德的折子上,“墨非与桃源酒坊沈骞并无私怨,下毒一事无从说起,沈骞假意想让,实则包藏祸心,墨非已全数支付购买酒坊银两三百万两,酒坊应判墨非名下.沈骞欺诈应予以严惩不贷!”
桃源酒坊,沈骞,墨非,三个地方被圈出大大的红圈,十分醒目。
她这是何意啊?
何意?连本小姐的朋友都保护不好,还想我为你司南国效力,你这个皇帝未免太贪心了吧!
躲在暗处的海灵,将司南浩的神情收入眼底,不用灵识,她都知道司南浩在想什么!
“急召威武大将军!
“急召程翔!”
司南浩再也无法平静,两道急诏颁下之后,他才如瘫软一般倒在椅子上,他必须要先她一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做出正确的决策,如果一步走错,他多日前的苦心经营,就要打了水漂!
海灵见皇帝的样子也不想在皇宫多留,悄然离开,她应该要去桃源酒坊探探路才对。
桃源酒坊,坐落在都城最繁华的玄武大街,三层楼高,占据了半条街,平日里络绎不绝的人流,与今日的冷清全然不同。
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时不时的指指点点,不时有几声惋惜和冷笑。
一个说,“墨家真是过分,仗着什么机关术居功自傲,连皇亲都不放在眼里,真应该让皇上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还一个说:“他们两家斗法,可害苦了咱们啊,这酒坊究竟什么时候恢复营业啊?没有桃花酿,我可是醒不过来啊!”说完,他还打了个哈欠,醉眼朦胧的样子,真是不怎么清醒!
另一个说,“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啊,是一个女子,那女子是墨少的红颜知己,沈少看上了,要收了做小妾,墨少不同意啊,本来墨少银两全都给了,结果沈家却抬高了价格,这女人啊,真是个祸水!
先前那个一脸贼笑,不怀好意的说,“要我说啊,什么红颜知己,早就是人家裙下之臣了!
这话顿时引来一阵哄笑,又一个赶紧接着说,“不管怎么说,墨少银子都给沈少了,那桃源酒坊可是要易主了!就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喝到极品桃花酿了!
“屁话!“先前那个骂了一句,”你以为桃源酒坊为何百年不倒,除了它有皇亲撑腰,最重要的便是桃源酒坊里的桃花酿是酒中仙品!沈家家主沈骞爱酒如命,若不是现在被墨少害了不能主持大局,酒坊怎会闭门谢客。“
众人顿时一阵沉默,纷纷摇头,叹息着各自离去。
人群逐渐散去,桃源酒坊楼前恢复了宁静,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好不凄凉。
只是众人不知,隔着一道木门,酒楼里面却是另外天地。
一楼大厅里,桌子上摆满了美酒佳肴,四个华服青年围着一个高傲的公子哥,正笑容满面,大肆吹捧。
“程少,哥儿们就服你啊,你这招以退为进,可是让酒坊的声誉更高了啊!”说话的是个身穿土黄色长衫的青年,二十出头,面容清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富贵之气,他一脸谄媚的看着居中的高傲公子哥,竖起了大拇指。
“沈少所言极是,程少这一招,可是逼得那墨非连大门都不敢出了,听我父亲说,墨文德也上了折子替墨非求情,说什么下毒之人不是他,要我说,墨文德可是棋差一招,怎么说他和墨非是父子,能不替自己儿子说话?皇上如何能信啊!”
这次说话的是个绿衣青年,同样二十出头的年纪,油头粉面的,此时他咧嘴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牙,让人看了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