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源居绸缎庄正是蜀国谍报机构设在洛阳的一个秘密联络点,谢掌柜表面上是福源居的掌柜,但实则是中尉府洛阳司底下的一个间军侯,代号黑木,刚才文川所对的暗号,正是蜀国谍报人员所使用的暗号,而且几天前间军校尉青松就已经通知过黑木,称关中将会派一个大人物来洛阳,让他随时候命,做好迎接的准备。
既然对上了暗号,那毫无疑问此人便是自己等候已久的大人物了,黑木深知组织纪律,该他问的问,不该他问的,一句也不敢多问,既然对方来头不小,其身份就是最高机密,可不是黑木这般小的间谍所应该知道。
来者自然便是刘胤,文川只是他的化名,而跟随他前来福源居绸缎庄的一胖一瘦两个护卫,自然也不是旁人,正是刘胤的结义兄弟张乐和赵卓。
身为蜀汉骠骑大将军都督雍凉诸军事的刘胤出现在魏国的统治心脏洛阳,如果身份泄露的话,那绝对是石破惊天的大事,所以刘胤此行十分地低调,乔装成荆州商人文川,就算是与蜀国潜伏在洛阳的地下人员相见,也没有暴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身在魏国的中心地带,刘胤自然得谨慎从事。
既然刘胤是关中地区蜀汉政权的最高官员,此时此刻出现在洛阳城,无论如何都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清除了青鸟这个最大的潜在威胁之后,刘胤不禁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火药工坊的生产恢复了正常,而关中整个的防御体系也打造得固若金汤,政通人和,秩序井然。
执金吾杜弼完成了对关中的整个考察。很满意地离开了长安,回南中向刘禅复命去了,相信他的这份评估报告。会写得十分精采出色。
自从杜预在武关道进攻受挫之后,魏国一直也没有再发动反击。似乎在积蓄着力量,等待着一次厚积薄发的机会,据可靠的情报,魏国的数路大军已经向洛阳附近集结,只是迟迟地没有发起进攻。
对于潼关和武关的防守,刘胤还是有足够的信心的,有这两座雄关在,足可抵曹魏的百万雄兵。守住关中对于刘胤而言,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压力。
不过刘胤还记挂着一件事,现在已经到了七月底了,如果按照历史的进程,也合该是司马昭的大限到了,据史书载,司马昭是魏咸熙二年秋八月辛卯病逝的,辛卯日具体到哪一日刘胤实在搞不清,这种蛋疼的纪年方式刘胤到现在也没有换算清楚,不过司马昭在八月挂掉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司马昭死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司马炎就废魏立晋,实现了王朝的更迭。也就是说司马昭的病逝并没有在魏国掀起动荡,更没有形成权力的真空,反倒是由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父子三人奠定的基石相当地牢固,为其子司马炎篡位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如果政权一如既往地平稳过渡,显然是刘胤不愿意看到的,如果能在司马昭去世这件事上做做文章,瓦解一下魏国的实力,对蜀军坚守关中甚至出兵关东有着莫大的好处。拿下关中之后,刘胤显然没有因此就得到满足。逐鹿中原问鼎九州才是他的志向,而司马昭的去世无疑会给刘胤提供了这样的一个机会。
司马家真的就是铁板一块吗?司马昭父子杀曹爽、废曹芳、诛曹髦。将曹操的这些后世子孙玩弄于股掌之间,魏国大权尽数悉夺。几乎所有的朝臣都倒向了司马家,司马氏的势力目前的确是如日中天。
但天再晴也会有阴影,历史上的司马炎篡魏,是有着特殊的历史背影的,对内镇压异已,清除诸如夏侯尚、诸葛诞这样的反对派,对外则是灭掉了蜀国,与吴国形成隔江而治南北对峙的局面,再加上吴主孙皓荒淫残暴,吴人大多离心离德,对魏国早已形不成威胁,在这种内襄外治的局面之上,司马炎登基称帝,的确受到了阻碍力比较小。
但此刻的情况与原本的历史却是大相径庭,蜀国不仅没有灭亡,反而因为刘胤出色的表现,攻陷了号称是魏国腹里要地的关中,就连洛阳都隐隐受到威胁。在这种情况下,刘胤并不敢确定司马炎还会不会悍然称帝,毕竟司马炎也那种权力欲极强的人,有条件要称帝,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称帝。
刘胤记得司马昭开始的时候,是有意让次子司马攸来继位的,司马攸地位比较特殊,也就是说他有两个爹,一个是他的亲爹司马昭,另一个是他的后爹司马师,司马师无子,司马昭就将司马攸过继给司马师做儿子。
这种情形在当时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诸葛亮的夫人一直未曾生育,其兄诸葛瑾就把他的次子诸葛乔过继了诸葛亮,欲为诸葛亮顶门立户。当然诸葛亮后来生了诸葛瞻,这就另当别论了。
司马家的情况比较特殊,司马懿之后,一直站在权力顶峰的是司马师,那时候司马昭只不过是他大哥的一个跟班,但司马师英年早逝,死的时候司马攸也才只有十岁,过继来的儿子也无法主政,才让司马昭有机会执掌大权。
在立嗣的问题上,司马昭起初也是倾向于司马攸的,连他自己都直言不讳地说,他的天下得自于兄长司马师,自己百年之后应当还回去。但贾充裴秀等人与司马炎关系密切,都劝说司马昭不可废长立幼。
其实对于司马昭而言,司马攸过继给司马师,那也不过是名份上的东西,真正还是他的儿子,司马炎和司马攸,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刘胤认为,炎攸之争或许就是自己可以利用的机会,另外,曹氏子孙和忠于曹氏的势力必然也不甘心失败,蠢蠢欲动,他们所欠缺的,或许也就是一个机会。
刘胤思虑再三,决定亲自前往洛阳,去做这个催化剂。
但方案刚一提出来,就遭到了众口一辞的反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