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依然退出百步之外,刘胤冲着那名家丁点头示意,那名家丁用炭条点燃了导火索,然后飞快地逃开了。
石雷导火索比较长,众人鸦雀无声,一齐注视着火苗滋滋地向前蔓延着,最终,火苗燃尽,一声霹雳似的闷响传了过来,众人只觉得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同时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似乎都在颤动。
而百步之外的那座刚刚搭建起来的石屋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塌,一些石块甚至飞溅出来,落到了数十步之外,尘土和硝烟之后,整个石屋已经是沦为了一片废墟。
张乐和赵卓以及在场的那些家丁都看的是目瞪口呆,一颗径不盈尺的石球竟然将一座石屋给炸成了废墟,这威力,岂直是匪夷所思!这个石屋可是张乐他们亲眼看着石匠们用真材实料的石块垒砌而成的,坚固结实程度勿庸置疑,可这么坚固的石屋竟然经不住石球的一炸,这要换作血肉之躯的人来,再坚固的铠甲和盾牌也无济于事。
他们的眼中,流露出来的不仅仅是惊讶,更多的是敬佩,发自肺腑的敬佩。
这次的试验算是圆满的完成了,刘胤对这个结果相当的满意,火药箭、竹制手雷、石制地雷均达了刘胤的要求,三者构筑成了远中近程的火器配备,尤其是石制地雷的完美表现,让刘胤对即将到来的阴平阻击战充满了信心。
邓艾老匹夫,这回就算炸不死你,也足以炸你个半残了!
“启禀公子,哺食已准备停当。”随行的伙夫向刘胤禀道。
这边忙着试验,那边伙夫早已在准备下午饭,方才的实验材料小黄羊和那几只山羊便成为了今天的主餐。
“走,先吃饭去,今天也算是值得庆贺一下。”
张乐鼻子最尖,已经闻到了烤全羊的味道,不禁是食指大动,涎着脸道:“既是庆贺,岂能无酒,大哥,你可曾准备了好酒?”
上次酩酊大醉之后,张乐开始对高纯度的蒸馏酒情有独钟,时不时地过来噌酒喝,不过他可真也不敢一口气喝上一大坛了,浅斟慢饮,更能体会到这好酒的妙处。
“知道你嘴馋,特地给你备下了一坛酒,管保你喝个够。”刘胤笑呵呵地拍着张乐的肩头,虽然说这些提纯后的酒精是优先供应火药拌料的,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少张乐的酒喝。
刚在草地上席地而坐,守卫在谷口的管事匆匆前来禀报:“启禀公子,右式道冯大人求见。”
冯全?刘胤明显地一怔,冯全能特意从成都城跑到野牛谷来,说明中尉府有重大的事情,否则也不会专门来找他。“速传!”
很快地,冯全过来了,显然一路上快马疾驰,冯全还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不过他的神色却是极为地焦虑和凝重。
张乐早已撕下一条烤得金黄色泛着油光的羊腿,这吃货,有美食的时候总是当仁不让,看到冯全过来,远远地打招呼道:“冯式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先啃条羊腿再说。”
冯全没有理会于他,径直来到了刘胤的面前,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刘胤早已注意到了他凝重的神色,知道此事定然是非同小可,按理说成都内是不会有什么重大的事发生,唯一的可能就是……
虽然说刘胤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一刻地到来还是让他的心为之猝然一缩,他平静地看着冯全,内心之中却是波澜如怒。
“刘大人,接到中尉府汉中司的最新报告,魏国五路大军突破秦岭,向汉中和沓中杀来!”中尉府的情报系统自成体系,消息的传递速度绝不亚于军方的驿站,冯全也是在第一时间接到汉中司郑揖的报告,立刻向他的顶头上司刘胤前来禀报。他赶到马家庄园的时候,得知刘胤已经来到了野牛谷,于是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野牛谷。
果然,这个消息和刘胤预判的别无二致,魏国的入侵,发生在八月间,具体那一日史上无明确记载,现在汉中传回这个消息,显然战争已经开始了,蜀汉王朝进入了它的倒计时时刻。
“具体情形如何?”刘胤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慌乱,沉声问道。
也许是刘胤的沉稳感染了冯全,他也平静了下来,打开了手中的卷宗,道:“魏国十八万大军兵分三路,西路由征西将军邓艾率领,所辖三万人马,出狄道直取沓中;中路由雍州刺史诸葛绪率领,所辖三万人马,由祁山向武街、阴平桥方向进攻;东路由镇西将军钟会率领,所辖人马十二万,兵分三路,分别从子午谷、骆谷、斜谷向汉中发起进攻。此次进攻,魏国倾注全力,来势汹汹,我汉中诸军各守坚围,于敌周旋,战况惨烈。”
刘胤没有再开口,而是将深邃的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北方,他知道,钟会进攻汉中,先择了主攻的目标就是阳安关,外有强敌,内有叛逆,不知道孤立无援的傅佥能否守得住阳安关?
刘胤的目光凝望着远方,久久地不曾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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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起兮,片片黄叶飘零,天际间弥散着一股萧索肃杀之气。
傅佥站立在阳安关的城头上,他的脊背挺得笔直,目光同样是坚定而深邃的,身上的铠甲闪着幽冷的光,手中的长剑亦是寒光泛体。
他表情冷峻,一言未发,目视着东方,久久地没有移动一下身形。
在他的感染之下,守城的士兵个个神情凝重,鸦雀无声。
阳安关的城门已经紧闭,吊桥高悬,所有守军已进入了到一级战备状态,城内城外,空气似乎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向了东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这是决定命运的时刻,这是决战的时刻!
终于,东方的地平线上,激荡起了阵阵的尘烟,滚滚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