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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煞微微点了点头道:“诸位已持枪在手,就正式开始吧,从左到右,一个一个来。”
站在众人最左边的是帛让,他有五境六转修为,而且突破五境已经有些年头了,法力亦颇为深厚。但身为一国之君,亲自玩梭枪投射还是第一次,修炼中的试法,平日用的都是法宝,在皇家园林中打猎,使用的都是弓箭。
帛让运足法力,奋力投出了一枪。这支梭枪带着呼啸的破空之声,去势亦十分惊人,十丈外哪怕是一头犀渠,恐也能一枪穿透。他率先投出这一枪,脸上还有几分得意之色,但紧接着脸色就变了。呼啸的梭枪击在那石壁上,甚至没有出声响,就见一片星光涟漪荡漾而开,这支梭枪便失去力量掉在了地上。
众人都微微吃了一惊,虎娃看得清楚,这十支梭枪都是一模一样的,虽非法器但也是异常尖锐的上品宝器,以帛让的修为,在十丈外将之刺入石壁是毫无问题的。那么问题只能在那片石壁上,星煞方才施法并非炼化那一大片石壁,而是以御神之念将自己的神通法力留在了石壁上。
帛让为防止梭枪在刺入石壁时受损,所以投出时运转法力将之包裹,因此它完好无损地落了下来。
这与其说是投矛刺壁,还不如说是以一种间接的方式与星煞斗法,可谁又能是星煞的对手呢?看星煞的手段,其人至少应有七境修为,虽比不上虎娃的师尊剑煞,但也和武夫丘的大长老桃东相当了。
第二个投枪的是帛让的助手伏夔。此人天生神力,少年时被众兽山的高人看中,指引其入门修炼,如今已有五境九转修为。伏夔深吸一口气,额头上青筋暴起,握枪的右臂仿佛陡然粗了一圈,大喝一声将梭枪射了出去。
伏夔以神力将梭枪射到了十丈外,与此同时,他的法力依附于枪身以另一种方式运转,梭枪在射出时伴随着高旋转。看来此人很有经验,欲将梭枪刺进坚韧的物体,这确实是更好的方式。
可是这一支梭枪击在石壁上,也仍然没有出声音便落地,落地时仍在急剧旋转,在碎石间擦出一串火星。
帛让和伏夔都没有成功,梭枪都没有刺进去就更别提能悬挂多重的东西了。但余下众人并没有兴灾乐祸的神色,神情皆显得很凝重,他们都是有眼力的,多少也看出了这片石壁的古怪,他们实际上是在与星煞的手段斗法,又谈何能胜?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樊君樊翀、其助手五岩接连出手都是一样的结果。枪尖击在石壁上荡起一圈闪烁着星光的涟漪,连碰撞的声音都没有,随即便掉落地面。到了郑君及其助手于成礼投枪时,这两人为了保存实力不欲提前让人看破修为,干脆就随手投了两枪。
相君紫沐本欲效仿,不必再施展什么神通法术,随手投出去也就算了,把希望放在后面四场的比斗上。不料他的助手仇游以神识拢音好像悄悄说了什么,紫沐改变了主意,运转法力全力投出了一枪,但结果仍没有什么不同。
轮到仇游出手时,只见这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并非奋力投枪,而是顺手一抛,包裹着一道光华射出。其实若不是将武丁功练到了极致境界,或者像伏夔那样的天生神力,动用御物神通投出一支梭枪,本身用不用力没有多大区别。
只见光华一闪,明明往前飞的梭枪却突然间消失了,紧接着又出现在偏开一丈外的位置。虎娃的神识精微、能察天地间的气息,当然明白这不是移转空间的大神通,而是仇游的御物功力极为精纯,操控梭枪飞行的度太快,并在空中折转了方向。
枪尖击中石壁的地方,恰好就与方才紫沐那一击的位置重合,带着强悍的劲力并伴随着高旋转。虎娃不禁暗赞一声,他刚才在琢磨怎么才能将梭枪刺进石壁,想与少务配合尝试的就是这个方法,而这位仇游先生也想到了。
石壁前有十个人,各自间隔一丈远,他们将梭枪向正前方投出,击中的位置当然各不相同。星煞的手段虽然厉害,可是他毕竟只是以御神之念将神通法力留在石壁上,众人投出梭枪时,星煞并没有再继续施法,否则这就不是十人间的比斗了,而是他直接出手与这十人相斗。
既然是这样,若是针对同一位置连续攻击,慢慢耗损星煞留在石壁上的神通法力,总能将这神通禁制给破去,可是每人只有投出一枪的机会。
国君和其助手之间,可以尝试这种方法,助手本来就是来帮国君的。仇游的梭枪击在石壁上,情况果然有点不一样,依然是星光般的涟漪荡漾而开,就听“叮”的一声,那支梭枪被弹开了,打着旋坠落插在了地面上,竟然插入碎石三尺多深。
梭枪第一次击在石壁上出了声音,而且是被弹开的。出的声音不大,但虎娃的元神中恍惚都有回响,其中包含着惊人的法力波动。虎娃感应得清楚,虽然这梭枪是上品宝器质地坚韧,但石壁在神通禁制的护持下比梭枪还要坚韧。若不是众人投枪时都灌注了法力,大力碰撞之下,没有刺入石壁之前枪杆就会先碎掉。
紫沐与仇游配合的这两枪虽然没有成功,却试出了这片石壁根本就不是场中十人的梭枪能够刺入的,虎娃也有点愣。
按虎娃原先的计划,就算少务的修为低点,可他毕竟是武夫丘的正传弟子,登上主峰之前已将武丁功修炼到极致之境。就以武丁功的劲力透入枪身并保护这支梭枪,以武夫丘的剑意锋芒全力出一击,轮到虎娃出手的时候,攻击同一个位置,这才有成功的希望。
可是看了紫沐与仇游配合的那两枪之后,虎娃便清楚,就算他和少务如此配合也不可能成功,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奇怪。看来第一场比斗,星煞显然没有打算让任何一位国君赢,他这么做应该也是白煞的意思,那么何必还要让大家来比呢?
但虎娃转念间便恍然大悟,而其他几位国君的脸上也皆有释然之色,到了这个时候,大家也都看出来玄妙了。这第一场比斗根本就不是比斗,对于赤望丘而言,这是立威;对于五位国君而言,这是向先人致敬!
星煞挥手之间就在石壁上布下了禁制,五位国君及其助手虽然修为不俗,但全力施为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也是一种威慑,显示了当世高人的手段究竟有多么强悍,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甚至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
所谓禁制,在虎娃看来也不是什么妙不可言的事物。无非是通过御神之念的手段,将神通法力赋予天地间的万事万物上,若是配合法阵甚至是秘宝,那么威力就会更大。虎娃有这份眼光,不仅是源于他对大道本源的领悟,也源于他曾得到清煞、仓煞等人诸多的指点。
但对于一般修士而言,这简直就是出他们认知的神通,各派宗门往往用禁制手段守护洞府、封存重要的物品,在弟子修为未达到相应境界之前,也不会刻意向他们解释这些。
五百年前盐兆和武夫的第一场比斗,结果便是不分胜负。那么五百年后五位国君的比斗,也以不分胜负开场,可以视作对先人的敬意。所以赤望丘尽管显露手段震慑立威,但也并不显得无礼。
虎娃转念间想通了这些,也就放弃了原先的打算,不再与少务暗中商量怎么配合,反正谁也成功不了、注定要以平局收场,就不必多此一举。
接下来轮到少务出手了,只见这位已占据巴原半壁江山的国君大喝一声,手中梭枪爆出一团银色的剑芒,这团光芒集中凝聚于枪尖,像一道道涟漪般沿着枪身向后延伸荡漾,他奋力将梭枪投了出去。
虎娃又愣了愣,在场的其他几位国君都已看出了第一场比斗的门道,身为盐兆后人的少务当然不会看不出来,他怎么还是如此出手呢?尽管没有和虎娃商量,少务却与虎娃原先计划中的一样,运足武丁功的劲力,施展武夫丘的剑意,全力将梭枪投向石壁。
接下来的一瞬间,虎娃突然瞪大眼睛露出惊讶之色,旋即又笑了。再看其余八人,一律目瞪口呆,好半天没能从震憾中回过神来。
枪尖扎在石壁上,并没有星光般的涟漪荡漾而开,只听见一连串的爆裂之声,那团银光顺着枪杆延伸爆,无数碎屑纷纷落下,梭枪竟刺进了石壁一尺余深,稳稳地“插”在了那里!
虎娃笑着在心中暗赞——这样也行吗?少务不愧是少务,竟然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星煞布下的禁制,自己以前一直都有些小看这位师兄了。少务的修为法力的确是场中十人中最弱的,但并不代表他是一位最弱小的人、最弱小的国君,达成目的不能一味只凭蛮力。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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