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的少女。
她不是落日族的人,所以,他并不认为,这些落日族的人会不肯牺牲一个和他们并没有多大关系的小姑娘。
而且,落日族的这些人,血脉低下,所以,他也并不认为这些人能够有实力和他们抗衡。
至于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实在太普通了,普通到哪怕他穷尽所有的力气去观察,也观察不出她有半点的气息外露。
气息不外露的人,不是太厉害,便是,太不厉害。
而很显然,如果这姑娘太厉害,就不会据手下回报只在那船上当个小小的厨娘了。
所以,他说完,看着这个少女,与其说在等待答案,或许,是在审视着,这个少女带回去之后能价值几何。
他是士兵,也是商人。
场上是沉默的。
他沉默。
宋晚致沉默。
身后的落日族人,也是沉默的。
这样的沉默让老人很满意,他笑了笑,然后挥手道:“将这个少女带走!”
“是!”旁边的人走了出来。
然而,一道人影却站在了宋晚致面前。
艳若玫瑰,丽若朝霞,身上的衣襟或许还没有整理好,然而,眉目间却自有一种朗阔之意。
她是女人,而且是,落日族的女人。
她扯了扯嘴皮,然后道:“你眼睛瞎了吗?糟老头儿?”
老人的脸色微微一压。
然而,慕容白却笑了,笑得光彩生辉,令人目眩神迷,红唇勾着千百般的艳丽。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把我妹妹交出去?”
“一个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儿,老得都快掉渣了,骨头都松了却还敢跟我们叫板,看来不仅仅是眼睛瞎了,连脑子也瞎了。”
老人的眼底爆发出怒意,仿佛刀光一样的戳过去。
慕容白依旧笑,即便她很紧张,她的手心蜷在背后,带着微微的汗湿,因为她知道,他们的实力,根本没有办法和眼前的老人相抗衡。
但是,她笑得愈发的畅快。
“我这妹妹,我们护着,你么,要多远,滚多远!”
女子站在那里。
那个老人脸色突然一变,然后怒道:“找死!”
他瞬间冲了过来!
在整个陈国,他或许籍籍无名,但是,面对眼前的这个大胆嚣张的女人,他完全有能力一击毙命!
落日族?落日族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整个陈国最低贱的血脉之一罢了,弹丸之地,也敢到华城去参加天地大试,岂非是,找死?
如果非要找死的话,那么今天,他就要他,去死!
拳头握起,瞬间,那暴戾的血脉所带来的,是熊熊的气焰!明心境巅峰!
方圆之地,瞬间被这股强劲的力道所控制,慕容白站在那里,脸色苍白,鲜艳的红唇也跟着白了下去,因为她知道,哪怕她在现在在这些人里面最厉害,但是也不过格物境,所以,面对这样的力量,她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
但是,没有反抗之力就不反抗了吗?!
去他的!
她抬起了自己的拳头,然后挥了过去。
以卵击石。
后面的铁衣男子看得摇了摇头。
太微弱了,就这点力量,只能是,被碾碎。
身后的落日族人脸色发白,全部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大小姐,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恐怖的力量!
巨大的悬殊在眼前,他们却死死的咬住牙齿,因为,不能因为要去死就放弃所有呀!
那是他们族人的本性。
慕容白小小的拳头和那老人的力量猝然相逢!
然而,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
慕容白的拳头没有碎裂。
怎么回事?!
铁衣男子和老人的脸色都有些变化,按理说这个慕容白的手腕不应该瞬间断裂吗?!按理说这个慕容白不应该在手腕断裂后,身体便也跟着碎成渣呀?!
怎么回事?!
但是,更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这个女子的拳头,就那样逼了过去,轻易的切开那老人所竖起的屏障,然后,汹涌的气劲沿着她的拳头瞬间冲击过去。
“咔嚓!”
老人的身体瞬间被打飞了出去!
然后,再也爬不起来。
这,这怎么回事?!
连慕容白看着自己还在半空中的拳头,都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她,竟然就这样,将一个明心境巅峰的人打死了?!
她未免太厉害了吧!
看来落日族的功法不同寻常呀!
而在她思考的时候,铁衣男子和后面的人看着她,宛如在看一个怪物。
以格物境对阵明心境巅峰,还将人打死了,这根本,不可能!
但是,人们看着眼前的状况,又怎么能说不可能?!
慕容白一拳出手,根本没有受到半点的伤害,瞬间便昂起了脑袋,然后,看向那铁衣男子,高傲的道:“怎么,连你们的头头都被我打死了,你也要来试一试?!嗯?!”
她昂起头,眼高于顶,手心冒汗,提着拳头,轻蔑的看着他。
特拽。
铁衣男子顿时闷着一口气上不来,他不敢动手,因为,若非亲眼看到这个少女打死了他们的头头,他死也不肯相信,而且,他恨惜命。
一个有超强高手的队伍,那么,无疑是非常令人忌惮的,你强,就意味着你胜利。
铁衣男子沉默着不说话。
他看着他们,决定,回去禀告了之后再对这些人处置。
所以,在眼前女子嚣张的气焰下,他退开,然后道:“你们走。”
身后的落日族族人瞬间高兴的欢呼起来。
“大小姐厉害!”
“大小姐你简直太厉害了!”
“大小姐你这次进入昭都,肯定能耀武扬威!”
……
慕容白大笑着,然后一挥手:“咱们走!看来,外面的这些人,真的是一点都不厉害嘛!怕什么怕!咱们落日族的武功天下无双,所以,以后本大小姐给你们罩着!”
宋晚致微微一笑。
而在她微微一笑的时候,突然便被慕容白搭住了肩膀,然后贴了过来。
“苏晚呀,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聪明,又会做饭,还会医术,怪不得别人要抢!妹妹你放心,没人抢的走你!没武功我罩着你!姐姐知道你不喜欢我们落日族的男儿,到了华城,姐姐肯定给你找个天下第一大美男来给你!凭什么这世间就男人能享受女人,不能女人享受男人?咱们一起去玩!”
宋晚致想要扶额叹息,然而到了最后,却也只能微笑。
人们返回船上,然后重新启程。
慕容白打败了人,这是她第一次出来,没想到就有这样的效果,不免又开心。
她看着宋晚致,然后想了起来,将自己手腕上的那个手链摘了下来,递了过去:“这是你那劳什子平安啥的,来,给你!老子还要这个保平安干什么?!”
宋晚致看着那链子,然后微笑着接过,却又靠过去,系在了慕容白的手腕上:“大小姐,这东西是我诚心求的,虽说没什么用,但是也是一点小小的心意。今晚要是没有你,我便受罪了,所以,这当谢礼吧。”
宋晚致的声音让慕容白有种奇异的感觉,但是却也说不出来除了好听之外那奇异的感觉是什么,但是,却也不再拒绝,她被宋晚致系上那手链,于是便也就随意了。
大船在海上又飘荡了几天,然后,便靠近附近的岸边去补充淡水和粮食。
宋晚致也随着小黎和阿青一同下船去挑选新鲜的菜。
走了一圈,挑选乐大豆和米,阿青和小黎抱着东西都抱不动了,宋晚致便对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再选点东西上船。”
阿青和小黎点了点头,然后抱着东西离开了。
这个小镇并不大,甚至,有些贫困,宋晚致从街头走到街尾,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又挑选了点青笋,还有豆角,正准备蹲下来挑选点小白菜,却没有料到,一滴雨水“啪”的落了下来,然后重重的打在她的脸颊上。
而随后,雨水噼里啪啦的瞬间浩浩荡荡的从天上砸了下来。
卖菜的老婆婆急忙塞了一把白菜在宋晚致的怀里,道:“小姑娘快回去吧,小心下雨。”
说着便卷起剩下的小白菜,转身奔跑,宋晚致抱着小白菜,低头看了一下,然后便站到了屋檐下面,将买好的东西放下,然后,拿出大伞,走了下去。
雨水在眼前浇开。
整个长街上,瞬间便只有她一个人在走。
她走过一个街口,却看见一个小少女扶着老人在大雨中前行,老人头上戴着几个破旧的斗笠,在大雨中艰难的前行,小姑娘的身体已经全部湿透了。
宋晚致急忙走过去,将大伞撑了过去,问:“老爷爷小妹妹,你们家在哪儿?我送你们。”
那个小姑娘抬起头看着宋晚致,声音弱弱的:“姐姐,我们家在另外的李家镇上,很远。”
宋晚致听了,顿了一会儿,轻轻的摩挲了一下伞柄,然后微笑道:“那么,我将我的伞给你们,好不好?”
小姑娘看着自己的爷爷,有些为难。
宋晚致微笑道:“快拿着这把伞带你的爷爷回家吧。如果可以,将你爷爷的斗笠给我便可以了。”
小姑娘听了,踌躇了一下,然后便将她爷爷头上的斗笠给摘了下来,接着,双手递给宋晚致:“谢谢姐姐。”
宋晚致接过斗笠,然后将伞给了她,道:“有些重,小心些。”
“嗯。”小姑娘红着脸,然后举起大伞,遮住了自己的爷爷。
老人抬起头,道:“小姑娘,我们会将伞给你保护好的,等你来拿。”
宋晚致点了点头:“谢谢。”
小姑娘举起伞,然后遮在老人的头上,向着前方走去。
宋晚致带着斗笠,回头,半旧的伞很大,很结实,那么大的雨,却侵入不了那伞下一分。
看着伞慢慢的消失,宋晚致这才回过头。
雨水溅了起来,然后满满的落在她身上,她低头,看见那雨水落在地上,然后又溅起来,一滴滴的滚落在她的脚上。
然后,她抬起了脚,提着东西,朝着前方走去。
雨声在耳边不断的溅开。
嗒。嗒。嗒。
千万滴雨珠落下,在眨眼内,响成千万道声音,错杂的弹奏成一曲调子。
宋晚致踩着那调子慢慢的前行。
世界仿佛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小镇为空,天地为空,时间仿佛被拉长,或许,又是缩短。
心安静到了极致,确实有满世界的热闹。
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不对!
然后,她抬眼看去。
小镇的尽头,本来是岸边,停靠着大船,但是现在,雨水茫茫,却不见任何船只的影子。
天地茫茫,皆为荒城。
这是另一个域。
一个强大到,让人震撼和无法撼动的境界。
它以无边的力量为凭借,然后,将现世和现在切割开来,只会,让它需要的人走入它。
宋晚致便是这个需要的人。
大雨茫茫中,一个人坐在岸边,身披蓑衣和斗笠,正在,钓鱼。
那老人拿起鱼竿,鱼竿上只有一条很长很长的鱼线,没有鱼钩,没有鱼饵。
然后,老人便将鱼线甩入了大海里,那柔而飘的鱼线,在大雨中,宛如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牵扯,然后,直直的钻入海底。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她站在那里,进入这个强大到让她毫无招架之力的领域内,却没有丝毫的讶然,或者惊慌。
哪怕,设置这个领域的人,强大到可以将她完全的捏死。
她很厉害,是的,通明境,或者在更早之前,强大的血脉和巨大的灵识,让她甚至不必经过知己等境界,直接越居到通明境,但是,当过了通明境之后,每一个境界的鸿沟,都是天堑。
更何况,是眼前这个老人。
巅峰上俯视众生的强大。
宋晚致站在后面,然后走了过去,一阵风吹来,放在老人旁边的鱼篓被吹落,宋晚致弯腰,然后将鱼篓捡起来,放在旁边。
老人却没有回头。
宋晚致也没有开口,只是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着。
许久之后,那个垂钓的老者开口道:“来,小姑娘,帮我将鱼拉起来,太多了,太重了。”
他拿着鱼竿,似乎真的很重,鱼竿都被压弯,似乎,快断了。
宋晚致看了一下,心中微微奇怪,因为,她并没有感觉到有鱼,雨这么大,怎么可能有鱼呢?
但是,即便奇怪,她还是走了上去。
她替老人拉住鱼竿。
一瞬间,下面那道力量似乎要将她也跟着拽下去。
她急忙稳住。
奇怪至极的感觉,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鱼在那端拼命挣扎的感觉。
难道,真的有鱼?
宋晚致努力,然后帮着老人将鱼线给扯了起来。
结实的鱼竿被拉弯成一道半圆,或许,成了椭圆。
就在宋晚致以为这鱼竿快断裂的时候,终于,鱼线的末端露出。
宋晚致看去,心中一讶。
没有鱼。
鱼线的末端,没有鱼。
但是,那种鱼从水面出来,然后拼命跳动的感觉太强烈了,你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些鱼,因为拼命的跳动,将鱼线甩着不停的飘忽跳动,绷紧又拉松,跳上又落下。
老人急忙道:“快快快,收过来。”
宋晚致将鱼竿给带了回来,然后,老人一把扯住鱼线,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好好好,今日收获颇丰,回去又可以吃上两顿了。”
老人一只手拉住鱼线,另一只手,开始拼命的取下鱼线上的“鱼”。
宋晚致看不到,但是,感受的到。
那鱼在老人的手中跳跃,挣脱,滑动,每当老人取下一尾鱼,宋晚致便觉得鱼线轻上一分。
老人将“鱼”一条条塞到鱼篓里。
大概取了七八条,宋晚致才觉得整个鱼竿空空荡荡了,她站在那里,拿着空空荡荡的鱼竿,突然间,像是整个人放空。
老人抬起头来看她,声音温和带笑:“孩子,要不要陪我这个老头子坐一坐?”
宋晚致毫不犹豫的坐了下来。
即便地下很脏,泥泞雨水溅开,她一坐下,素衣便成了脏衣。
但是,人这一生,能有多少机会,能和八大圣人坐在一起?!
这是传说。
和苏梦忱一样的传说。
少女坐下来,手里提着白菜青笋,戴着斗笠,眉目温和。
老人道:“你看到星辰了吗?”
星辰?
宋晚致微微一愣,然后,闭上眼,想要去搜寻,但是隔着茫茫的大雨,天地间那无尽的屏障,她,什么都看不到。
“没有。”宋晚致诚实的摇了摇头。
老人静静的看着她,然后道:“孩子,你在武力上的追求是什么?”
宋晚致不明。
老人含笑道:“如果我猜的不差,孩子,你该是在十三岁那年通明吧。”
宋晚致微微一愣。
即便知道圣人很厉害,但是,却也不料,这个圣人竟然能看出自己在十三岁生辰的前一天通明。
老人道:“若是你在十三岁之后通明,那么,明珠榜上必然有你的名字的,然而,因为你太出色,出色到明珠榜上都无法容纳下你了。十三岁到二十岁的孩子,通明境以下,你却在十三岁之前就过了通明,明珠榜上,如何容得下你?”
如何容得下你?
宋晚致的心里突然被扯得生疼,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悲怆瞬间涌了出来。
十三岁那年的夜晚再次来临,她跪在那里,无望的跪下,但是,这天下之大,却容不下一个人,她抱着他渐渐冰冷的身体,才知道,“容不下”这三个字的含义。
如果可以,她,永远,不通明。
如果可以,她,永远,平凡人。
但是,她已经别无选择。
她看着前方的大海碧潮,抬起了头。
大雨迎头浇下,她轻轻的吐出一句话。
“我要归星。二十岁之前。”
归星境。
二十岁之前。
如果说二十岁之前通明是每个人的梦想的话,那么,二十岁之前,归星,那么,就是不可能。
一个人,如果花七年的时间通明,那么,他可能要花七十年的时间归星,这和血脉并没有多大的关系,那甚至和时间都没有关系,这是无法跨越的障碍。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然而,宋晚致的话虽然轻,但是,却很坚定,那种坚定,带着一往无前的孤勇。
但是,她却害怕过通明境之后的每一关,因为,她害怕,之后的每一个突破,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那个代价,她承受不起。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伤害别人。
所以,这么多年来,她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
老人看着她,叹息道:“孩子,苦了你了。”
宋晚致一呆,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晚致不苦,那是,我自己选的路,自然是心甘情愿。”
老人看向远方,道:“你刚才看见我钓鱼了吗?”
宋晚致点了点头:“晚致没有看到鱼。”
“但是,你感受到了不是吗?”老人问。
宋晚致点了点头。
老人道:“你懂吗?”
宋晚致摇了摇头:“晚致愚钝。”
老人叹息一声:“有时候,不在于看到,而在于感受到,感受到每一步的厚实。你因为血脉足够强大,强大到,或许只有苏家的人能够媲美,所以,一跃而通明,而在通明刹那所感受到的那些境界,也是极其的微薄的,所以,你没有真正的感受过,感受过那份属于普通人每一步的艰辛,这是遗憾。”
“你身上血脉的原因我无能为力,但是,也幸亏通明之后你没有再进一步,否则,空中楼必将坍塌,而你的心志坚定,也让你成功的避免了陨落,但是,如果接下来你再前进一步的话,就会走入极端。”
老人站了起来,然后一伸手,接着落到她的肩上:“孩子,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他说完,收回了手,然后一转身,提着鱼篓,拿着鱼竿,慢悠悠的往前方走去。
宋晚致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已经忘记了反应。
她通明境的功力,被封了!
而随着那老人的离去,“哗啦”一声,漫天的雨水再次泼了下来,直直的浇了宋晚致一身,透心的凉。
身后传来慕容白的声音:“阿晚,你怎么站在那里淋雨?!见你没回来,正准备回来找你呢!”
宋晚致回头,脸色微微苍白:“没事,我这就回来。”
她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提着东西走了过去。
慕容白急忙拿着伞过来,然后接过她的东西,皱眉道:“出门不是带了伞吗?怎么回事?”
宋晚致微笑道:“伞,送人了。”
慕容白摸着她冰凉的手,急忙将她拉了进去,然后将她推进门去换衣服。
慕容白站在船板上,看着前方,才发现大雨中模模糊糊有一个老人的影子,扎着裤腿,披着蓑衣头戴斗笠,手里拿着鱼竿和鱼篓,走得不慌不忙。
这,是干嘛?这么大雨还在外面走得慢吞吞的,难道,身体不好?
她转头,想要叫人下去追追那个老人,然后让他在船上躲躲雨,但是刚刚叫了人,一转头,却发现,茫茫雨海,哪里还有人?!
真是奇怪。
慕容白揉揉眼睛,觉得奇怪。
难道看花了眼?
哎!
她转身,想着管他呢,这样冷的天,还是回去拥着美男睡一觉再说。
宋晚致换了衣服,又洗了一个热水澡,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刚刚撑起身子,便觉得整个人都是软的,然后又跌了回去,张开嘴巴,连嗓子也是沙哑的,眼前也是迷迷糊糊的一片,看也看不清。
宋晚致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想,这都多少年没得过风寒了?
一旦功力失去,其实也和平常人一样。
她微微一笑,既然要重新开始,那么,这,也算重新开始?
她闭上眼睛,听着外面的雨声,一片片撞在船上,然后船在海水里颠簸,迷迷糊糊的,渐渐的睡了过去。
——
两日后。
李秋娘扶着自家的爷爷去药铺抓药,老人家年纪大了,即使上次没有被雨淋住,但是依然受了寒气,所以,回来后接连咳嗽了几天,眼见着雨小了些,便拿了自家的伞出门去看看。
镇子很小,只有一家药铺,李秋娘用三枚大钱给自己的爷爷捡了一副药,然后便搀扶着老人回家了。
走在路上,祖孙俩正在说着晚上吃什么东西,李秋娘抬起头来一看,突然道:“爷爷!有人拿我们家的那把伞!”
小姑娘的声音很气愤。
小镇里的东西不值钱,送人也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却万万容不下偷东西的人的!
而前方走着的人停了下来,然后回头,问道:“小姑娘,你说什么?”
小姑娘愣了愣。
眼前的男子身穿布衣,然而在雨水中也是说不出的干净,他一转头,宽大的袖袍下,一只雪白的团子便冒了出来。
哪个小姑娘不喜欢可爱的小动物,更何况这只只露出一个小小脑袋的小东西不单单是可爱,而且是,太可爱了!
她伸出手想去摸摸,然而一伸手,她便看见那小东西似乎向她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嗖”的一声跳到了男子的肩上,那条雪白的大尾巴在阳光下闪烁着美丽的光芒。
小姑娘的眼睛瞪得更远了。
苏梦忱一挥手,然后,将小白给递了出去,再次问道:“小姑娘,你刚才说什么?”
小白在苏梦忱的手里悲哀的蹬了蹬小短腿,幽怨。
啊啊啊啊!主子!我才不要别人碰!你又将我卖了!
呜呜呜,女主子你在哪儿呀?
小姑娘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在小白的脑袋上摸了几下,然后,这才看向他。
眼前的男子容貌普通,看起来也无甚特别,但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坏人呀。
小白耷拉着耳朵承受着小姑娘的抚摸。
爷受到无数的伤害。嗷!想咬人!
李秋娘道:“你的伞,是不是拿了我家的呀?”
苏梦忱的目光一闪:“姑娘你看见过这样的伞?”
李秋娘点了点头:“我家里有一把和你一模一样的,是下大雨的时候没伞,一个姐姐给我的。”
苏梦忱的声音低了:“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
李秋娘犹豫了一会儿,看向自己的爷爷。
老人家点了点头:“去吧。想来,这位公子和那位姑娘可能有些关系。”
苏梦忱道:“那是我妻。”
李秋娘和老爷爷瞬间没了声音。
李秋娘带着苏梦忱进入家中,然后把伞拿了出来:“我答应过姐姐要好好保存的,等她回来拿。”
因为伞没丢,而这把伞又和布衣男子手中的差不多,李秋娘已经完全相信了。
“哥哥快点去找姐姐吧,我和爷爷是两天前在陈家镇上遇见姐姐的,就在海边。”
苏梦忱点了点头,接过伞,低下头,连目光也温柔了。
“多谢。”
李秋娘点了点头,然后又低下头摸了摸小白。
小白瞪大眼睛看她。
不准摸爷!爷是有尊严的!爷的脑袋只准爷的男人和爷的男人的女人摸!
嗷!叫你不准摸!
小白蹬蹬小短腿,再次委屈而又幽怨的看着自家主子。
苏梦忱握着伞,目光看向远方。
晚致。
吾妻。
------题外话------
其实,昨天准备二更的,因为被星夜wu菇凉的57章月票砸的晕头转向,但是,真的码不出来,感觉又偏差,这章写的尤其艰难~嗯,新的一卷~抬好小板凳看小苏苏继续撩妹,然后,小丸子继续吊炸天~然后,小白追求一只高冷红狐狸~然后,小夜和沉瑾的女帝压国师~(⊙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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