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他们,通通陪葬!
既然他的母后都要不再了,那么,这些人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后面的贵族男女全部看着那座小屋。
雪覆盖着小屋的屋顶,厚厚的一层,那个老者坐在那里,依然枯槁,依然闭目,仿佛行将就木。
谁都知道,只要谢珩的火箭射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小屋,必毁无疑。
屋内的人,必死无疑。
因为,那是数百支箭,而且,争对的不是那个老者,而是,那座更加宽广的小屋。
这个老者看起来是很厉害,若是这些火箭都齐齐射向他,那么,以他的能力,或许可以将躲开这些箭,但是,他要做的,是保护这座小屋。
有时候,保护比防御难上千百倍。
这么宽广的范围,数百支箭,他怎么可能一只手同时将这些箭完全的排除在外呢?但是只要稍有不慎,有一支箭脱离了他的控制,那么,他身后的那座小屋,就只能在火光中摧枯拉朽一般的消失。而且,就算他拼尽全力挡住了第一波的进攻,但是第二波,第三波,他又该怎么办呢?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呀。
但是,年迈枯槁的老者站在那里,却依然没有服软。
那是一种,不屑。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老者,不服软的底气何在?
这里最厉害的恐怕要数云劲,但是他皱着眉头站在那里,也根本解决不了眼前的困局。
而就在这个时候,谢珩的眼底已经是一片锋利的光芒。
他的手一压,声音也跟着落了下来。
“射!”
射!射!射!
咻——
数百支火箭就这样从他们的弓箭中射了出去!
箭矢裹着熊熊的火焰,刺穿那下着雪的帷幕,逼近!
再逼近!
王叔依然没有动,也没有睁开眼,仿佛,在静候死亡。
谢珩的目光也在慢慢的淡下去,因为,他和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数百支箭瞬间刺上那屋子,然后火光冒起的瞬间。
离小屋的最近的火箭,不过五米。
五米需要多大的时间,几眨眼?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坐在那里的枯槁老者,睁开了眼睛。
那双看似死水一般的眼神里,终于透露出些锋芒来,不过,一点,但是,这一点,却是雄关万道!
他站了起来。
然后,挺直了身子。
平日里佝偻着的老者,就这样,再简单不过的,直起了腰。
不过一挺,这位枯槁老者,便成了一座,不可攀越的,巍峨高山。
而后,他彻底的睁开了眼。
所有人都像是被齐齐的捏住了心脏。
眼底是什么!
眼底是杀戮成海!是铁血疆场!是雪原沙场的百战百胜!那目光下,栖息了多少铁将白骨!又陷落了,多少王城英雄!
那才是,真正的沙场王将!云劲算什么,在他的眼底,不过一个,后生小辈!
千万军马前独行的一代王将,又怎么会惧怕你这区区数百人。
从他睁眼到站起来挺直身子,最近的箭矢,离他,已经不过一米。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张开了嘴。
接着,一道雄浑的声音,就这样从他的口中,源源不断的发出来。
首当其冲的那支箭,从箭矢的正中开始,撕裂,“咔擦”一声,分裂成无数块。
然后,声浪袭来。
“咔嚓——”
“咔嚓——”
“咔擦——”
声音仿佛大海上的波浪一样卷起千堆雪,然后不断的散开,而所到之处,那些箭矢所有的力量都消失殆尽,然后“叮叮叮”的齐齐坠落在地。
那些拿着弓箭的侍卫,顿时齐齐跪在地上,捂着耳朵,哀叫起来。
而更远处的那些贵族男女,即使隔得那么的远,但是却飞快的往后退,有些支撑不住的,已经倒在了地上。
而谢珩和云劲,也不由在那老者发出声音的瞬间“当当当”的连退几步。
两人脸色苍白,谢珩死死的压着,才避免自己嘴里包含着的血吐出来,而云劲依然闭着嘴,压制住喉咙里涌上的那股腥甜。
王叔的声浪依然没有停。
谢珩和云劲都快撑不住。
但是就在他们快要放弃的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犬子无礼,惹怒了老先生。还望老先生莫要责怪,还希望老先生消消气。”
这道声音没有怒意,带着些微的虚弱,但是,却将这霸道的声音压住了少许,所有人顿时觉得一口气喘了上来,然后松了一口气。
众人回头,然后齐刷刷跪下。
“参加陛下(父皇)!”
来的,是孝景帝。虽然他现在身体状况非常的糟糕,但是,他灌注真力的一句话,却将他们从眼前的困境里解救出来。
他以他的实力证明了,不管在何等状况下,他都是整个陈国的,帝王。
孝景帝穿着常服,看向王叔,而此时,王叔已经住口,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模样。
枯槁而无力。
但是现在,谁还敢将他和这两个词语联系起来?
孝景帝咳嗽了几声,方才道:“刚才小儿多有得罪,实在是救母心切,所以,冒犯之处,倒是多多海涵。”
谢珩在旁边着急的看着孝景帝。
孝景帝却没有看他,而是开口道:“既然晚致的朋友有恙,那么,朕和皇后就等着晚致,等她将那位小姐的医治好了,再来便是。毕竟,她会是皇后的儿媳,以后还要叫皇后一声,母后。”
儿媳?!
母后?!
身后的贵族男女听了这话,即便身体觉得不舒服,但是仍然不可置信的看着谢珩!
昭华后的儿媳不应该是秋心小姐吗?怎么变成宋晚致了?!
怎么可能呢?!
而王叔也向孝景帝看来,孝景帝解释道:“看来老先生不知道这件事,恐怕,连宋小姐也不知道这件事。这是当年她的母亲在时,和朕定下的婚事,婚书都还在。只是后来因为她母亲出事,这件事也就搁在那儿了。现在,既然她回来了,而且两个儿女的年纪已经差不多,两人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
众人听了这话,才道原来如此,但是眼底却忍不住拿着目光去看谢珩。
而谢珩却只是低着头,根本看不到分毫。
孝景帝解释完,便道:“我们就在旁边的屋子里等着,等晚致出来。”
说完便转头看向谢珩:“珩儿,走吧。”
谢珩压下心中那一瞬间的澎湃,最终只能低着头,道:“是,父皇。”
谢珩扶着孝景帝在雪地里慢慢的走,然后到了不远处的房屋里。
孝景帝一进入,谢珩便着急的道:“父皇,母后那里……”
孝景帝道:“朕叫她去迎宋晚致,却没有料到她因为一己之私做下那等事,那又怪得了谁?这等事,权当她自作自受。”
孝景帝的脸色已经不大好,一个帝王的权威被挑战,即便是枕边人,那也不可能不心存芥蒂。而若是其他人,恐怕早就被砍头了。
孝景帝一说完,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父皇!”
谢珩着急的拿着锦帕递过去。
孝景帝拿着帕子捂着嘴,但是那激烈的咳嗽声仍然一声声的从他的口里传出来,到了最后,谢珩分明的看到那雪白的帕子上,渗透开一片血红。
“父皇!”谢珩心中一惊。
孝景帝慢慢的平复下来,然后拿开帕子,看了看那帕子上的血迹,这才抬起头啦看着谢珩,道:“朕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谢珩急忙道:“不!父皇您……”
孝景帝一抬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朕的身体是什么样,没有人比朕自己更明白。所以,珩儿,你的时间不多了。”
谢珩顿时就愣在了那里。
孝景帝道:“珩儿,这陈国,必定是在你手上的。但是,你心肠有时候太软,甚至,比不过谢琉。而陈国的未来,却是压在你手上。你有你的责任。现在陈国的状况,你若不够强大,那么,陈国将会成为四国内垫底的所在。你弱,那么,你必定要被欺负。”
他顿了顿,道:“秋心那姑娘是很好。但是,这姑娘很好,现在确是不能作为你的良配。你弱身为帝王,任何时候,国家都必须排在第一位。而宋晚致,能帮助你,所以,珩儿,你要知道,你必须到了取舍的时候了。”
谢珩只觉得喉咙被火烫着,他闭上眼,然后低下头:“儿臣知道了。”
孝景帝沉默了会儿,又道:“当然,如果你实在喜欢宋秋心,等你继了大位,封她个贵妃之位,想来也是可以的。”
谢珩摇了摇头:“不,儿臣只娶宋晚致便是。”
至于宋秋心。
他的眼前不由出现当初那个孤独荏弱的身影,那个时候,他就站在角落里,看着萧瑟的风雪中那个忧伤的身影,她站在那里,不过十二三岁,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后来众人崇拜的宋秋心,她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丞相嫡女,风刮来,仿佛要将她吹走,她缩在那里,泪水仿佛珠子一样的掉落,从未见过女孩子那般哭的他,只觉得那眼泪仿佛滴滴烫入她的心底。
“再也没人,关心我了。再也没有。”
小女孩哽咽的哭着,仿佛这个她的世界,有什么东西被剥夺,被消失。
那个时候,他便想,你不是没人关心的呀,我来关心你。
所以,在后来,他打听到这个小姑娘的名字,一遍遍旁敲侧击的在他的母后面前谈起,后来,他看着她一天天强大,再也没有当日那个小姑娘的影子。但是,当听到母后谈及他和她的婚事的时候,没有谁比他更高兴了,而每次所有人将他们的名字一同谈起,都让他感觉到一种隐秘的欢喜。
但是现在……
终究不可能了。
那样骄傲的女子,怎么肯和他人共有一个夫君?他又怎么愿意,让她,屈居他人之下?
只是,有些事情,终究不可得了。
他抬起眼,然后看向外面。
雪,似乎,更小了。
——
清晨,大雪洗后的天空,是朗阔的,看起来,有些高。
百里之外,幽谷腹地。
一群野兽将一块地方团团围住,不断的挠动爪子,想要扑上去,但是却又忌惮着什么,只能围在旁边,焦躁不安的动着爪子。
从上面看去,可以看到,群兽围绕的中央,有两个人相互纠缠着。
小姑娘紧紧的闭着眼睛,容貌宛如玉一般的雕琢着,而她之前的伤口,已经完完全全的消失,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奇异美丽的光泽,仿佛暖玉。
而在她上面的那个男子,满头白发,裸露在外的肌肤全是伤痕,而那张脸,骨骼也微微的扭曲,整张脸,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日头升起,闭着眼睛的少女睫毛动了动,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小夜睁开眼。
第一眼,她看见和一片火红的,果子。
红果。
一串串,沉甸甸的压下来,在阳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这个梦太好了,梦里面也有东西吃!
嗯,她要吃!
小夜想着,于是便瞬间弹起身来,但是,在她起身的刹那,“咻”的一身,一个身体从她的身体上弹了起来,而后,“砰”的落在了地上。
小夜站起来,然后,看着那落在不远处的黑影,然后不解的挠了挠脑袋。
咦?发生了什么?她不是在做梦?
她抬起眼来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然后,瞬间对上一双双大眼。
这,哪里来的这么多野兽?!
然后,目光看向更远,却见巍峨的山峰林立,飘荡在色的雾气中,远处河流蜿蜒,一路上奇花异草,香气扑鼻。
然后,小夜开始回响。
吃甘蔗,遇见恶心男人,被抓,反抗……
她低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一下自己,不但没看到自己身上半点的伤痕,而且,整个人特别的神清气爽!
但是,她怎么会没受伤呢?她可是知道自己一旦激发血脉,那么,必定要受到极大的反噬,但是为什么现在,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而且,这是哪儿呢?她怎么到了这个地方?
小夜有挠了挠头发。
算了算了,想不通的事情还多想他干嘛呢!
小夜甩甩头,然后这才想起刚才那被自己“抛飞”的身体,然后走了过去。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撇撇嘴。
“好丑。”
这个人,长得实在不怎么好看。
而且,这个人怎么和自己在一起呢?
不过,小夜才不管他为什么和自己在一起呢,她现在,准备离开。
小夜转了转了脑袋,然后,正想提起脚就走。
咦,怎么走不动?
小夜低头,对上一双乌黑的仿佛黑色水晶的眼眸,那样的眼睛,澄澈如水,但是却带着异样的瑰丽,几乎可以然人的心跳都停止。
这样丑的人,却又一双,美到让人窒息的眼睛。
他看着小夜,眼底仿佛也是湿漉漉,带着急切,不安,和狂惶恐,他张开嘴,对着她笨拙而又好听的吐出一句话。
“师。师傅。”
嘎?!
师傅?!
小夜移开自己的目光,然后道:“那啥,我真的不是你的师傅,放开呀,我要走了,否则,我将你踹开呀。”
一听到这句话,小夜顿时觉得抱着自己的脚的手紧了紧,而后,下面的沉瑾便抬起头,眼底都是惶恐和委屈:“师傅,你,不要,徒儿了吗?”
哈!
小夜低头,仔细回想了一遍,发现自己这一生,当过别人的女儿,当过别人的公主,当过别人的妹妹,当然,也当过马夫小贼,但是这师傅,却实实在在没当过。
小夜正想说话。
而下面抱着小夜的腿的少年却抬起那双真诚可怜而又卑微的眼睛看着她。
“师,师傅。徒儿,再也不,到外面去了。徒儿,再也,不和别人,一起。徒儿,只听,师傅的,话,你叫我,做什么,徒儿,就做什么。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他说的磕磕巴巴,因为紧张和不安,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利落。
小夜看着他,对上他那双眼,只觉得自己这么一走,好像就真的做了一件大坏事一样。
他的眼睛,真的好像温顺的小鹿呀。
小夜摸了摸鼻子,突然觉得,当个师傅来玩其实也不错嘛。
养个徒弟来玩会儿,其实,说不定也会很有趣?
于是,小夜笑嘻嘻的看着他:“你真的什么都听我的?”
地下的沉瑾使劲的点了点头。
小夜“嗯”了一声,然后粗了嗓子,面色严肃,做了个“尊师”的模样来,道:“放开我的脚。”
沉瑾一听,却不动,只拿着那双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小夜佯装生气的道:“刚才你不还说什么都听我的吗?”
沉瑾一听,然后低下头,最终,缓缓的将自己的手松开。
他一松开,小夜便往后一退,边看见他着急的看向她。
小夜摆摆手:“我又不是要走。好了好了,你不是说要听我的话吗?我现在想吃那红果子,看到了吗?就是那棵树上的果子,为师只吃最大最红的,你去给我摘,摘不会来,就不要来见我了!当然,你将果子丢了一颗,也不要来见我了!听到没有?”
沉瑾看着她,点了点头。
小夜道:“还不快去?”
沉瑾走了几步,然后又回过头来看着她,小夜看着他这模样,然后摆摆手:“去吧去吧,我不丢下你好吧!”
一听到这句话,对面的男子突然绽放一个笑来,小夜被笑得一滞,心中暗想,这个男的长得这么丑,倒是没想到笑得这样好看,嗯,眼睛也好看。
小夜抱拳,看着他走到树下,然后抬起头来认认真真的查找果子,他一边找一边回头来看小夜,等看到小夜在那里,便放下心来,然后,他便站在树下,接着,开始爬树。
但是,他爬了一截,又“啪”的掉下来,他站起来,又爬,又摔,又爬……
小夜看着他,暗想,真是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傻子,看来脑子坏了。
但是,带着一个傻子,她又觉得一点也不好玩了。
小夜想着然后一转身,便开溜。
她的身子悄无声息的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地方。
小夜在山野间奔跑,跑了一会儿,却觉得奇怪,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身子,像是突然间轻松许多的样子呢?
她当然不知道,她几乎将沉瑾近二十年的内力吸收的干干净净,现在她的功力,直接突破了一个大大的瓶颈,到达了明通境巅峰,只要一个机缘,那么,她就可以突破通明境,成为大梁历史上,最年轻的,通明境!
那是,足可以彪炳千秋的天才!
但是,现在的小夜还不知道,她正在山野间轻松的跳跃,而她跳跃的一路,那些野兽见了她纷纷退散,它们也是十分有眼力界的野兽,而小夜恢复如初的功力和外露的血脉,让它们不得不退让。
小夜跑了一路,觉得十分的舒畅,身子骨真是越来越舒服,她停下来,然后捧了一口水来喝,一抬头,就看见湖水对面一只老虎。
这个时候,她的眼前不由浮起一个念头。
那个傻子,不会被吃了吧。
吃了便吃了吧。
小夜想着,可是眼前又不由浮起他紧张的看着自己的样子,那双小鹿般的眼睛美的瑰丽,还有他结结巴巴的喊的“师傅”。
哎,刚才自己为什么随口要说下不会丢下他呀!
真是的……
小夜飞快的转身,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冲了回去!
冲回去的时候,果然看到那傻子扑在地上,死死的护着什么东西,满头都是大汗。
一只幼虎咬着他的手臂,但是他偏偏不撒手,旁边的大老虎坐镇,旁边的野兽也看着那只幼虎。
很明显,他们都认为,这个人太弱了,只需要一只小老虎就可以了,但是也因为这样,才避免了小夜赶来只剩下一堆骨头。
小夜冲过去,那些野兽顿时撒开腿便跑了。
小夜在他的面前站住。
而后,沉瑾慢慢的抬起头,那惊慌的眼睛在看到小夜的时候,顿时便露出惊喜的笑意来,然后,他像是不知道痛一样,任凭手臂的血流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怀里护着的东西双手捧了出来。
他开心的道:“师傅,给。”
他的双手捧着的,是红果。
最大最红的,没有丢失一颗的红果。
小夜觉得自己的心底算算的,自己不是逗着他玩,但是他却是,将她的话,完完全全放在心底。
真是个,傻子。
小夜接过果子,然后骂道:“你笨蛋呀!不知道跑。”
他看着小夜,认真的道:“等,师傅。”
等你,你若不来,他怎么能离去?
小夜只觉得心口被塞了一把,心中暗想也不知道这个傻子的师傅是谁,竟然将这样一个脑子出了问题的人扔在这儿,真是,太没道德了!
小夜看着他那个样子,觉得自己刚才那样离开,似乎也有那么一点不道德。
小夜说着,然后一边拿着那红果塞入自己的嘴里,但是一嚼,顿时,苦涩直直的钻入自己的舌头,然后飞快的散开!
小夜看着他道:“你摘得什么呀!这么苦!”
沉瑾看着她,然后小心翼翼的道:“我,不,知道。”
小夜看着他这个样子,又看了看他手臂上的伤,接着便提起他,然后往深山里面奔去。
小夜跟着宋晚致这么久,虽然没学会宋晚致的医术,但是一般的止血包扎的功夫自然是手到擒来,她在深山里转悠了一下,片刻之后便发现了草药,她将止血的草药扔给沉瑾,道:“咬碎了自己敷在上面。”
沉瑾接过,然后按照小夜说的将草药敷在上面。
然后,小夜找了一棵大树下坐着,但是,刚刚一坐下,肚子便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额,她饿了。很饿。
小夜四处一看,然后随手抓了一只孢子,然后扔给沉瑾:“烤好了,我吃。”
沉瑾接过来,看着小夜点了点头。
小夜没料到这个人在某些方面傻,但是弄狍子肉到手一把好手,他利落的将孢子给处理好了,然后直接钻木取火,然后,便开始烤来。
小夜靠在大树上,闭着眼睛道:“烤好了叫醒我吧。”
沉瑾点了点头。
小夜睁开眼的时候,沉瑾刚刚把东西烤好,然后双手捧了过来,热切的看着小夜。
小夜看着那黑乎乎的烤肉,有些嫌弃的想,这,能吃?
他似乎也看出了小夜的疑惑,然后低头,将那块黑乎乎的东西一剥,拨开黑乎乎的东西,里面金黄色的肉伴随着浓烈的香气扑了过来。
小夜接过,然后拿过来,吃了起来。
嗯,其实,还不错嘛!
小夜饿得紧了,一下子吃了大半,等到反应过来才看向他,正想问问他要不要,却正看到他将那黑色的肉块塞入嘴里。
“你吃那个干什么?”小夜眨眨眼。
他道:“我,吃这个,就行。”
小夜看着他小心的拿着那肉块,然后笨拙而又认真的放入嘴里,慢慢的吃,仿佛在吃什么佳肴一样。
小夜又问道:“你真不吃?”
他摇了摇头:“师傅,你吃,就好。”
好吧,小夜又咬下一大口,咬了一口,她又不由想起沉瑾那货来,她可是看过这厮吃东西的,他想吃一块水晶鱼,所以,他们便专门去天山的雪池里去捉里面的寒水鱼,然后剔下最嫩的拇指大小的一块给他做鱼。哼,那货,非顶尖的东西绝不尝一口,而她自己想要吃那寒水鱼,却被父皇骂!
小夜的眼底闪过一道厉光:看吧,有一天,她要将他踩在脚底,让他吃什么就吃什么!
吃完东西,小夜摸了摸鼓鼓的肚子,然后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沉瑾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有些失望的道:“师傅,你,不给,徒儿,取名字。”
不取名字?那不就是没名字?!
小夜凑过去,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道:“那,我给你取?”
沉瑾一抬头,就对上小夜那近在咫尺的笑颜,浓烈的笔头顶的眼光还要耀眼,顿时紧张的想要往后退,然后却只能干巴巴的说一声:“好。”
小夜拍了拍手,道:“嘿嘿,记住,你以后,叫二傻,知道了吗?”
沉瑾十分听话的点了点头。
小夜笑了几声,然后抬起头,想着,这到底在哪儿,要怎样才能从这里走出去?
哎,姐姐,小夜想你了。
在她抬起头的时候,她又看到了那色的云雾。
顿时,她脑袋里的光一闪。
她记得,当初和姐姐一起来这里的时候,远远的曾经见过那飘荡的色雾气。
那好像是,幽谷腹地?!
她怎么到了幽谷腹地来了?!
管他呢!
小夜站了起来,然后盘算着方向,东西,南北……嗯!西南!
想到这儿,她提起沉瑾,道:“走吧!咱们要出去了!乖徒儿!二傻子!”
甩开腿便开奔!
跑——西南!
——
两天。
宋晚致已经在屋内呆了整整两天。
小屋之外的声音,她全部都听不到,她的心神,全部都在床上的女子。
一百零八根针,已经取出了九十八根。
还有十根。
她的脸色,已经微微的苍白。
一滴汗水从她的额角滴落,然后落到床被上。
她轻轻的拈住第九十九根针,然后闭着眼,慢慢的往外面拉。
莲萱的体内十分复杂,那两股强大的力量相互搏击,以前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但是这次很显然是出了什么事,所以导致这两股力量再也不能和平的在她的体内。而唯一的办法,只有导出来,所以,宋晚致用一百零八根针开始封锁她的筋脉,然后通过针将这些气劲疏导出来,但是,疏导的人,就得承受着那些气劲的冲击,并且,不能用内力反抗,一旦反抗,那么,反抗的力量又会再次冲回去,那么,莲萱只有一死。
而宋晚致以麒麟血护住她心脉,而后又用她的鲜血使其毫发无伤,然后用银针疏导,这世间,除了她,再也没有人能做到。
若是宋晚致不在,那么,莲萱就只有死路一条。
也亏的有宋晚致。
时间慢慢的过去,一滴滴汗水从宋晚致的脸颊上滑落,但是从头到尾,她只有专注,专注的,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等到将最后一根针从莲萱的身子里抽出来的时候,她才缓缓的吐了一口气,而随着她吐得这口气,她的汗水,突然间如雨下。
她静息了一会儿,才转头对着外面道:“王叔,帮我准备两桶水。”
王叔在外面站了两天,直到听到宋晚致出声,方才放松的吐出的一口气:“好的,小姐。”
看来小姐此次消耗颇大,但是虽然声音听着疲惫,但是仍然清亮,应该没事。
王叔进来的时候,宋晚致扯了被子给莲萱盖上,然后才问了她在小屋时候是否发生了其他的事情,王叔将孝景帝的事情略微的说了说,宋晚致点了点头,然后就对着王叔道:“王叔,你也去休息吧。这两天,辛苦你了。”
王叔看着她,眼底都是怜惜:“小姐何必说这样的话?我没事。”
她这一路走来,又有谁比他更明白她的不易?
宋晚致点了点头:“是晚致说话不恰当。若是王叔你觉得还好,帮莲萱熬点小粥吧,加点清盐。”
王叔点了点头去了。
等王叔出去后,宋晚致便将莲萱从床上抱起来,然后替她洗了澡,换了衣服,她身上的衣服,也被那汗水给沾湿了,接着,她便将莲萱放到另外一间干净的床上,替她盖上被子,掩上帘子,然后才退了出来。
她也擦了一下身子,接着才抱起莲萱的衣服,往外面走去。
宋晚致找了个地方,将莲萱的衣服洗了,然后用手拧干,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
她抬起头来看着远方,只觉得晚霞浓淡,有种别样的瑰丽。
她微微笑了笑。
然后,她才转身,往孝景帝的屋子里走去。
自从宋晚致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开始,便有人将宋晚致的行踪给报了上去,所以,当宋晚致走进小屋的时候,不仅没有人拦,谢珩已经打开房门,一脚走了出来。
他看着宋晚致,有点急切:“宋小姐。”
因为知道这个少女以后会是自己的妻子,所以,他的语气,也强自温和下来,但是,到底有些,别扭。
宋晚致倒是没发现他这别扭,而是直接进入屋子。
而那李太医听闻她来,倒是想看一看,能用出这么一针到底是谁,那样的功力,实在是他生平仅见,虽然未必比得上大医王,但是已经足够笑傲许多人了。
但是当他看到宋晚致的时候,还是不由一呆。
眼前的少女清丽绝伦,不过十六岁上下,目光如水,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使出那么一针的人。
宋晚致道:“还请诸位出去,我为皇后娘娘医治。”
旁边的谢珩一看,着急的想要开口,身后便传来孝景帝的声音:“走。”
谢珩看了宋晚致一眼,终于还是跟着孝景帝走了出去。
等到所有人离开,宋晚致这才走上前。
李太医想方设法将昭华后从雪地里带了回来,但是即便如此,床上的昭华后,已经被折磨的,整整脱了一个形。
不过两天而已,她的双眼就已经凹陷了下去,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五岁。
现在躺在床上,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但是仍然因为那一**的剧痛而浑身颤抖着,不过片刻,一层冷汗便从她的身上渗透开来。
宋晚致自然知道为什么,那针的力道,堪比这世上最大的酷刑。
而且,因为这一针,昭华后的一身功力已经,全废了,从此以后,她便只能是皇后,而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昭华后。
这样,或许比让她死更难受。
宋晚致走上前,拈住她后背的那根大针,微微一捻,然后抽出半截,昭华后顿时猛烈的颤抖起来。
宋晚致看着她,慢慢开口:“皇后娘娘,我知道,你现在听得到我在说什么。而现在,晚致有一些话想要对你说,希望你,能听清楚。”
“其实,我不是好人,好人,是不会拿到那把雪剑的。从今天开始,我们的事情权当一笔勾销,你做你的皇后,我做我的平民小女,但是,希望皇后你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做任何触犯小女底线的事情。我倒还罢了,我身边的人,如果你动一动,那么,你的所有,晚致都可能毁的一干二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还之。”
“皇后娘娘,你听清楚了吗?”
剧痛中的昭华后沉默的,轻微的,用尽所有力气的,点了点头。
宋晚致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将她身上的针,拔了出来。
大针脱离昭华后身体的瞬间,她瞬间便软倒在床上,然后,汗水又开始渗透出来。
宋晚致站起来,然后走出房门。
外面自然有人守着。
孝景帝和谢珩。
宋晚致对着孝景帝道:“陛下,小女最近有些累,所以,到昭都之前,请希望不要来打扰小女。”
说完,也不理会孝景帝的回答,然后往外面走去。
谢珩带着李太医冲了进去,而孝景帝转头,看着少女那离开的身影,微微眯了眯眼。
宋晚致走出去。
晚霞伴随着夕阳在走,一溜溜的滚过天边,而地上的雪还没化,铺了一层,在阳光下,似乎也闪烁着瑰丽的光。
宋晚致捡了个没人的地方,然后一步步的往前。
她走了几步,回头看着自己留下的脚印,又觉得有些新鲜。
她抬起了头,看着天边的云,然后微微凝了凝眉。
小夜呢?
她急忙转身,准备回去问问王叔,但是刚刚转身走了没几步,便听到一个声音大声喊了起来。
“姐姐!”
宋晚致一听,心下一松,然后回头,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子直直的朝她扑了过来!
宋晚致被她扎的都快倒了。
小夜将自己的脑袋埋入她的怀里,喊道:“姐姐,姐姐!”
宋晚致微微一笑,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感觉到前方站了一个人。
于是,她抬起头,就看大前方,站着一个人。
他看着宋晚致,结结巴巴的开口。
“我,我,二,二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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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月~~新的开始谢谢大家了~~阿吹爱你们哒~~
来,小白拉出来,现在是《小白小剧场》,你们又什么想知道关于小苏苏的,可以问小白哟~~
阿吹:咳咳咳~作为wuli苏相的小伙伴,你讲讲小苏苏的私密事呗
小白:哼,你叫爷讲爷就讲呀?!爷才不讲!
阿吹:你肯定不知道
小白(炸毛):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怎么可能不知道!
阿吹:那你讲呗
小白(东瞅瞅西瞅瞅,苏相不在):哼!爷的主子第一次尿床在两岁,第一次开口说话在七岁……
阿吹:停停停,怎么,人家神童不都是一岁开口说话,怎么,到他这儿就不行了?
小白:哼,你懂什么!你知道,天才嘛,都有点那么心高气傲,当年咱的主子还没这么滴水不漏,所以,觉得别人太傻,不想说话
阿吹: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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