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俞悦警惕地把双手抱在胸前,露出抵触的态度。
“施法需要!”冯甜态度很坚定,“你要是不脱也可以,我们现在就走,我们也不收钱了!别忘了,你刚才可是答应一切听我安排的!”
“你们施法,为什么需要我脱衣服?”俞悦语气有些松动,但还是很犹豫。
冯甜解释道:“吃药得有药引子,施法得有法引子,你就是这次施法的法引子,因为你姓俞,在这里与你父亲同一血脉的,只有你,所以只有你适合做法引,脱不脱,快点做决定!”
“你,你不许乱看!”俞悦没招了,咬了咬,转过头来对我发狠,“你转过身去。”
冯甜立刻说:“师弟,别闲着,赶紧把黑米洒地上,一定洒均匀了!”
我当然是要扣冯甜,但鉴于俞悦是金主,也不好不听她的,只好拿着黑米袋子,背着俞悦往地上洒,基本上把房间地板洒了个遍。
洒完黑米,冯甜又让我点酒精灯,按八卦方位,围着俞强生床边点一圈,磁石放在酒精灯下,一头向床,一头向外。
点完酒精灯,冯甜让俞悦站在床尾,两手各握一只白鼠,然后让我把小麦都洒在俞悦脚下,自己却把百合、甘草、菊花、粉笔灰和苹果核都放到一个锅里,架上电磁炉开煮。
我端着小麦往俞悦身退。
为什么要退?因为我一回身她就叫“不许回头”!
没办法,只好一路倒退过去,头也不抬地蹲下,把小麦倒在她脚下,埋住两只脚。
冯甜那边,水一开锅,便立刻断电,烧了两道符往锅里一扔,端起锅,走到床边,对俞悦说:“一会儿有东西出来,你就扔掉白鼠,大声喊你父亲的名字。”
俞悦问:“什么东西会出来?”
冯甜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你父亲的噩梦里有什么东西?我现在施法把困在他身体中的噩梦唤出来,每一个人的噩梦,都必然有一个最让他恐惧的核心,一会儿出来的就是那个噩梦核心,具体是什么东西,出来才能看到!”
俞悦不解地问:“那为什么要我脱光衣服?”
“是为了让你血脉气息没有遮挡的散发出来,以吸引那个噩梦核心!”
冯甜转过头对我说:“师弟,一会儿她一开始叫,你就马上把八盏灯都熄灭,从她正对着方向的那盏开始,最后熄她身后那盏!”
我应了一声,半转过头,看着冯甜,做好准备。
“开始了!”冯甜说完,一扬手就把那一锅开水倒在了俞强生的脑袋上!
好家伙,那可是刚刚才煮开的沸水!翻花冒泡的咕嘟直响,就那么浇脑袋顶上,还不得把脑袋烫个八成熟啊!
俞悦不由尖叫一声,脸色大变,差点没扔了老鼠扑过去。
不过没等她做出反应,异变就开始了。
水一泼上去,俞强生脑袋倒是没什么事儿,七窍却开始往外冒五颜六色的烟。
那些烟升腾到空中,幻化成一个个又一个模糊扭动的人影或是沙发、床、浴盆等物品的影子。
每一个影子方一形成,就会嗖一下被吸走,落到一盏油灯的火苗中,隐约间可以听到火苗里传来凄厉的惨叫,似乎烧掉的是什么活物!
满室登时阴风大作。
冯甜把锅一扔,嗖地一下躲到我身前,低声说:“一会儿灭完其他七盏灯,立刻去把俞悦扑倒!”
我大吃一惊,“扑倒她?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冯甜却说:“你要是不扑她,她就没机会杀你了!”
语气好像很严重啊!
那我是扑倒她,好给她杀掉我的机会呢,还是不扑倒她,不给她杀掉我的机会呢?
我还在那犹豫呢,忽然听到俞悦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扭头一瞧,就见俞强生的脑袋简直好像变成了烟囱一样,彩烟滚滚,将整个脑袋都淹没了。
彩烟不再幻化出小的影子,而是在空中凝结蠕动,好像一团彩色的橡皮泥,被无形的巨手揉捏着。
形状一点点出来了。
看起来好像是个人。
那是俞强生噩梦的核心,也就是在梦中带给他恐惧的根源。
会是什么?
妖魔鬼怪?杀手变态?还是竞争对手?
喷出的彩烟渐渐变得稀薄,空中的形状也越来越清晰。
终于成形了!
人形!
看那脸,赫然是又一个俞强生!
俞强生恐惧的根源居然是他自己!这也太说不通了,谁会害怕自己呢?
这个俞强生依旧那个样子,与之前不同的是,他额头正中生着一支独角,屁股上居然还有条鞭子般的尾巴,在不停地甩啊甩的。
他虚虚悬浮在空中,神情生动,浑不似从梦中具现出来的东西,略有些迷茫地四下看了看,当看到床尾的俞悦时,两眼登时闪起烁烁光芒,脸上露出异常贪婪的神情,口水流得老长,蓦得仰天发出一声咆哮,猛得向俞悦。
俞悦整个人都吓呆了。
冯甜怒吼:“叫啊,扔啊!”重重推了我一把,“提醒她一下!”
我立刻挥手一巴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俞悦被打得一哆嗦,总算是回过神来,把手里的两只白鼠一扔,大叫:“俞强生,俞强生!”
独角俞强生身子一颤,悬停在俞悦身前不足寸许的地方,长着长长指甲的手爪更是几乎要抓到俞悦胸上了,脸上现出挣扎的神色。
俞悦一声接一声不停地叫着俞强生的名字,眼睛都不敢睁开。
那两只被扔出去的小白鼠正落到床上,飞快地向前爬去,一气儿爬到俞强生的脸上,竟然一左一右努力往鼻孔里钻!
靠,这两只白老鼠是弱智吧!虽然你们身材比较娇小,可是那得分跟谁比啊,再娇小你们也比蚯蚓粗啊,怎么可能钻进人的鼻孔!
但是事实证明,我的脑洞还是太小了!
现实往往比想像更加离奇,或者说,人的想像永远也无法与现实相比。
现实从来都不用讲究合理性!
那两只白鼠居然就钻进了俞强生的鼻孔里!
鼻孔也没撑大,两个尾巴尖最后在鼻孔外晃了晃,旋即便消失了!
尼玛,太离谱了!
那么大两只老鼠居然能钻进鼻子里,能钻进去也就算了,关键是它们钻进去之后呆哪儿啊?难道是在脑子上啃出一块容身之所吗?
不过现在也不是研究这个问题的好时候,轮到我下场了。
我立刻一矮腰窜出去,从床头的酒精灯开始灭起,向左转,路过俞悦时,留下她身后那一盏,继续向前灭其它的,几乎是一气呵成,没用上一分钟,就把七盏酒精灯都给灭掉了!
下面的问题就来了。
扑,还是不扑?
我心里一犯嘀咕,动作稍稍慢了一拍,悬停在空中的长角俞强生蓦得大叫一声,仿佛挣脱了什么束缚般向前一冲,当场把俞悦扑倒在地!
尼玛,这什么情况啊!
我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飞起一脚,正踢在长角俞强生的腰间。
感觉好像踢在了一团棉花上般,轻飘飘轻绵绵毫不受力。
长脚俞强生应脚斜飞出去,却马上就违反动能定率般在空中突兀停止,缓缓转过头,望向我,两眼血红,发出一声厉啸,猛扑回来。
我掏出硬币就砸,结果砸在他身上的硬币竟然全都深深陷入体内,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小麦,扬他!”冯甜大喝。
这当口就得听专业人士的,我立刻蹲下,抓起一把小麦向长角俞强生一扔,当场扬了他一头一脸。
尼玛,什么效果都没有!
长角俞强生动作丝毫未停,呼啸着冲过来,一脚就踢在我胸口上。
我当时就感觉好像被大锤砸中了一般,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口鼻都充满了血腥味道,模糊的视线中,正看到俞悦再次被俞强生按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