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焚影低头指着脚下燃烧在海面上的赤色火迹,他的双脚只踩在火线边上,并没有踏过去,“你看,我没过去,吓吓。”
火魔用恼怒的目光,盯着焚影。这个家伙是一个极为恐怖的角色。他拥有强大的实力和黑暗号角,还拥有非常棘手的心智。他看起来疯癫,说话不着边际,思维却异常缜密,目光也精准地令人惊悚,只要有一点破绽,便会被他捉住。他常以小丑的言行、疯癫的面目示人,可凡在对付他时掉以轻心者,皆成为他脚下的枯骨、遗骸。他没有失败过一次,拥有千面性格,假扮贾鸿天时,就是一名威严、霸气的至尊神帝,在黑翼面前则是一个讨巧、懂事的义子,面对最凶敌人时他也坚毅得可怕,即便对阵顶尖智神,他也能玩出鬼神莫测的计谋。
他是黑翼的左膀右臂,银发多次想杀他,却没有一次成功过,就连当初最有机会成为新掌控者的北冥,都在最后的厮杀中,败在他的脚下。
这个臃肿、丑陋的家伙,在整片星空中都享有极高的威望,他已被诸多强大的神武,冠以小黑翼之称。
“不想打,就滚回你的老巢去!”火魔冰冷地盯着他。
“火老弟不用这么凶,今日我没有一点战意。”焚影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颗星蛋,边剥边说道:“谁都想过和和美美的日子,成天打来打去多没意思。”
火魔将刀插回背后的鞘中,不想看见他这张嘴脸,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古月洞天前不久确实找过我,但是,只见一面他就离开了。至于他去了哪里,你自己去找吧。当然,如果你敢到我的领地来找,我也是非常乐意砍了你那颗丑陋的脑袋。”
“咯嗤、咯嗤。”焚影的獠牙间,嚼着一只幼小的星兽,用黑圆、滑稽的眼睛,盯着离开的火魔背影,神情阴晴闪烁着。继而,他将口中食物咽下,扬起手,殷勤地说道:“火老弟,要是没有衣服穿的话,我那还有几套不错的星兽铠甲。”
火魔没有理睬他,身影在海面上闪烁几下,便消失了。
倏地,焚影身边出现一层透明的空气涟漪,一道穿着黑袍的谋师身影,出现在他身边。
“好一个可怕的火魔。”黑袍谋师望着北方的海面,说道:“我们刚现身,他就察觉到我们的意图了。”
“他是第一个跟随银发的。”焚影面色阴沉地说道:“银发在少年时期崛起,就是凭借着他的威名。与他敌对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吓吓,义父还真看得起我。”
“那他说的话,会是真的吗?”黑袍谋师沉吟道。
“与他斗了千万年,他曾说过一句假话?”焚影说道:“这家伙是一个完美又可怕的对手,从来不说一句假话,即便是面对敌人,都敢句句真言。”
“帝尊,既然我们得到了十字星魁,为何不趁机对付他?”黑袍谋师不解地说道。
焚影猛地伸出手,掐住黑袍谋师的脖子,凶横地盯着他,道:“你这个废物,脑子被蛆虫吃了?刚才他那一刀,你没看见?想对付他,就凭那五个傀儡?不给老子找两名八叶神帝当帮手,老子能有几成胜算?!”
…………
整座宇宙中,三片生命星域,以诞生的时间划分。银发的那片星域,是一号星域;黑翼的星域,是二号星域;原野的片星域,便是三号星域。
三号生命星域内,一片漆黑、阴冷的星空中,孤零零地悬浮着一块不算大的陨石。
此时,这块陨石上一片狼藉,甚至是惨烈。
寒冷的荒岩间,插立着一片密集的箭羽,仿佛这颗陨石被射成了刺猬。一头已死亡的蛤蟆星兽,趴在乱石间,背后全是紫色的箭矢,它的遗骸正在幽然地石化。不远处,一副紫铠骷髅盘坐着,它脑袋上插着一支黑羽箭,已彻底死亡。
离它百丈远的地方,身穿星铠的守鹤,模样极为血腥。他的脸颊上,被一柄紫色箭矢射中,箭尖直接从他脑后穿露出来。他的腿上、手臂上,皆被紫箭射中,其箭正燃烧着残余的紫焰,焚烧着他的身体。他的背上,有七只紫箭成簇地射在其上,箭尖皆从他的胸口露出。即便,在这命垂之际,他依然站着。
鲜血不停地从他身体上滴下,他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条手臂耷拉着抓着鹤神弓,一条手臂已被射断,遗失在远处。
他已意识到死亡在逼近,在这种地方,没有谁救得了他,也不会有谁出现。他的星铠已破损不堪,可怕着星空之力,正在无声无息地腐蚀着他的身体。可是,他依然艰难地向前行走,向斜着屹立在箭林中原野的“邪”字道碑走去。
“真不甘心呐。”鲜血从他嘴角流出,他惨淡一笑,呐呐说道:“死在这里,怕是他们连我的尸体,都找不到了。”
战胜了逍遥,本是一件令他振奋的事。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他想像原野那样,面对更加强大的敌人,如黑翼、混沌、焚影,他想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帝级箭神,他想迎娶楼氏姐妹,想给自己孩子讲述曾经的一次次史诗级的战斗。
如果,就这样死在这里,他就太不甘心了。
他带着雄心壮志与楼氏姐妹的约定,前往月宫,没有追上原野,本打算就在月宫上寻找修炼的机会。可是,原野前往云水星修炼,却忘记了带上自己的道碑,于是他急忙携上邪祖道碑追来。
然而,连这片生命星域都没有出,他便要孤零零地死在这里。即便将来原野有机会找来,他怕是也成一副枯骨了。
眼下,他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把自己的灵魂,融到原野的道碑中。在他灵魂被星空之力腐蚀掉之前,若能进入道碑,灵魂会在短期内存活下去。当然,如果被发现晚了,他灵魂也将消逝在道碑中。
可是,就在距离原野那邪祖道碑,还有十余步远时,他身体力竭了,重重地倒在乱石间,眼皮沉重得如山岳,缓缓耷拉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身体上的血肉,逐渐化为一缕缕轻烟,飘飞起来,露出森白的骨骼。他的气息也已微弱到极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