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清慧一拔剑出鞘,风雪头一次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还要远超三名圣僧围攻那时。
这三名圣僧武功虽高,但举手投足间并无杀意,说是围攻,其实自重身份,只要一人出手,令外两人便会暂时停手,所以风雪才能游刃有余。
梵清慧恰恰相反,并不主攻,却时不时抽冷子来一招狠的,存心要命。
她手下的那些女尼也趁机展开剑阵,准备一齐合攻。
这么多高手的围攻之下,风雪根本没把握能够保证郭襄的安全,犹豫片刻,终于打算先撤走再说。
要知郭襄武功虽然还算不错,却也远不比不上四大圣僧任意一人,更别剑法已超凡入圣的梵清慧,而那些布阵的女尼,竟然也没有一个庸手,每一个人都不会比郭襄差上太多,若是待剑阵布好,只怕神仙也冲不出去。
谁知风雪带着郭襄还没掠行多远,就被一个一看就道貌岸然的老道士给拦住了,一听他自报名称,以风雪的冷傲,都知道自己麻烦大了,“宁道奇”三个字,她在这世混了这么久,自然不会没听过。
道门领袖、佛门圣僧,外加这群厉害的尼姑,全聚在一起,不用多想,就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大事,肯定不愿消息外露。
前有拦阻,后有追击,风雪又带着郭襄,根本甩不开缠斗,迟早会力尽被擒,她又绝不肯抛下郭襄不管,于是心下发狠,冲入了大东寺附近的玉鹤庵,顿时被四面包围,陷入绝境。
本来无粮无水,神仙也撑不了多久,但风雪心狠手也狠,冲进来之前便有所打算,三下两下便将玉鹤庵里的二十几个尼姑全捉入大殿,当成了人质。
如此,逼得外面围攻的和尚尼姑只能乖乖送来食物和水,而且不敢轻易踏入庵内……任何人敢踏进玉鹤庵一步,风雪便杀十人。
在死了十人之后,就没有人敢试探风雪是不是真敢将人质杀光了,尤其这十名尼姑还被风雪扔出庵外,整整一个时辰,无论如何救治,都惨叫却不得死,一个时辰后,再无一人能够活着喘气。
这极其煎熬的一个时辰里,以宁道奇、梵清慧和四大圣僧的定力,都骇得脸色发白,面面相觑,不住宣号念经。
只是再凶猛的老虎也会有打盹的时候,风雪武功再高,也是人而不是神,就算她已无需睡觉,适当的休息还总是需要的,苦撑了半年之后,她终于决定冒险突围,否则待到精疲力竭的那一刻,岂不是只能任人鱼肉?
宁道奇、梵清慧和四大圣僧早就在等待这一刻,玉鹤庵外也早已被封锁成了铁桶一般,眼看风雪就快支撑不住,忽然从外围杀进来一位气质超凡的中年文士,身法如鬼似魅,出手左右纵横,如入无人之境。
风雪一见之下,心神登时一跳,这人的气质武功,竟和逍遥派十分相似,她原就帮助逍遥派一起对抗过佛门的围攻,如今好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轮到逍遥派的人替她解围。
而从佛门众人的惊呼声中,风雪也知道了这中年文士的名号,邪王“石之轩”。
在她看来,石之轩的武功就算比她稍差,却也差不了多少,但好像境界尚有破绽,所以只强横了一阵,便即退走。
不过仅这一阵,便足以让风雪找到了一线生机,拼命挨了梵清慧一掌之后,她终于以逆行“北冥神功”的代价,强行破围而出。
逆行北冥,是以生命力换取内力至巅峰,本来无法终止,直到精元耗尽而亡,就像当年的逍遥子一样。
风雪已准备等死,却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异力,生生中断了精元倒流的过程,将她从死亡边缘活活给拉了回来。
而这一刻,就是风萧萧在荥阳差点入魔的那一刻。
“静心诀”之间那种神秘莫测的联系,挽救了风雪的性命,但也断绝了两人之间感应。
风萧萧凭着最后的感应追来长安,而风雪冒险留在长安近郊,也是猜到风萧萧必会来此找寻。
慈航静斋、四大圣僧加上当世第一高手宁道奇,不顾身份合围攻之半年有余,却依然奈何不得一个女人,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必定天下为之震惊。
只是玉鹤庵虽在长安近郊,却是佛门产业,不受任何世俗中人的辖制,这半年时间里,更是被慈航静斋与佛门封围得严严实实,什么外人也别想进来,什么消息也传不出去。
事关慈航静斋与佛门的颜面,所以调查风雪的身份就成了首之要务,世间寺庙无数,遍布中原各处,慈航静斋更是白道领袖,想查清楚一个人实在简单。
风雪虽然在当世没有来历,但佛门仍是查到了她最初出现的那座小镇,几经查访下,终于查到了另一个人名,风萧萧!
风雪到此每一世的第一件事,就是寻访风萧萧的下落,去哪都会打听一下风萧萧的消息,直到后来确定风萧萧在陆小凤世界,这才停止查访。
只这一点点破绽,竟在短短时间内,就被刨根问底的追查出来,可见慈航静斋和佛门的势力之大,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这便是师妃暄持和氏璧出世,指定要见风萧萧的原因。
风雪实在太厉害,风萧萧也不是个善茬,本来慈航静斋和佛门只是想徐徐图之,可是隋帝杨广突然被杀,天下失共主,李阀强势进驻长安,随即西秦霸王薛举领十三万大军来攻。
这样纷乱的情况下,玉鹤庵的情况无论如何封锁,还是泄露了出去,只是不尽详实。
就连已占领长安城的李阀也只知道佛门好像正在城郊降服一个魔头,至于这魔头姓甚名谁,是男是女,一概不清,慈航静斋更是已退居幕后,围在核心,不显山不露水,玉鹤庵外围的一切,全由佛门四宗主持。
也就石之轩仗着无人能留下的身法,有胆子冲进来看看,就算李阀阀主李渊都不敢得罪佛门,深入玉鹤庵一探究竟,更不敢追问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