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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龙城看着尽余欢飞奔而去的身影,他一向就知道余欢对郦长亭特殊的感情,但是没想到,这份感情竟是特殊到可以动用将门军的地步。
张道松看了眼四周环境,心下一寒,“看样子,情况不容乐观。对方竟是在书院不过一里地外对郦长亭出手,从足迹看来,至少两人,还都是顶尖的高手,不论这精细羽箭从何而来,能动用如此精妙暗器,不是到了危机关头,就是对方来头不小。”
张道松沉着分析,尽龙城眉头紧锁。
“余欢那脾气,此刻回了将军府,必定是鸡飞狗跳一番。我跟着回去也劝不住的,你先派人在四周村落寻找,我回去通知书院中的其他人,告诉他们这里发现的情况。”
“好,稍后在此会合。”
二人简单交代了几句,各自散开。表情具是说不出的凝重深沉。
……
将军府内,因着尽余欢的突然回来,就如尽龙城预料的那般,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尽余欢径直闯入大姐尽明月房中,也顾不上现在已是夜晚,眼眸红红的,表情肃杀宁杀,阴沉骇人。
金明珠正捧着一本书坐在窗前看着,冷不丁尽余欢杀到跟前,尽明月将书合上,眼底掠过一丝惊讶,旋即表情平静若水。
“何事?”她说话素来简洁明了。身为朝廷唯一的四品女官,尽明月为人素来清简寡淡,心如止水一般。
“大姐,郦长亭出事了,我现在急需调集将门军找寻郦长亭,我知道娘亲闭关礼佛时,将门军的令牌都会交给你!大姐,算我求你了!你把令牌给我,让我带人去救郦长亭!”
尽明月星眸闪了闪,斩钉截铁道,“不给。”
将门军的令牌可是将军府最大的杀手锏,既能在关键时刻保住皇家地位,又能自保!所以将门军令牌轻易不会动用。将军府过去十几年来,也不过是在叛军于宫中作乱时,娘亲临安郡主亲自带着令牌率领将门军杀入皇宫解救太后众人。
令牌的重要性,尽明月自是明白。
尽余欢握紧了拳头,咬牙道,“大姐!你可知将门军令牌的作用是什么?”尽余欢回来的路上就料到,想从大姐手里骗出令牌,那是比登天还难,所以这一路上他脑子飞快的转着,一定要想出一个让大姐哑口无言的理由来。
尽明月起身,朗声道,“将军府将门军令牌,只有两个作用,对外保皇族,对内护家宅。”
“大姐!这是你说的!”尽余欢激动的看着她。
尽明月无声点点头,总觉得这一刻的尽余欢有些不对劲。平日里一贯是鲁莽任性的尽余欢,如果是他想要的东西,一旦要不到,那必定连砸带摔的,绝对不会耐下心仔细周旋。
看来,郦长亭对她的改变还是显而易见的。
尽明月虽说不怎么去书院,可对于书院发生的一切却是了如指掌、
“大姐,令牌的两个作用之一,既是守护家宅,那么守护的人是否也包括将军府的人?”尽余欢内心早已是焦灼如火,面上还要按照之前想好的步骤一步一步的走下来。
“自然。”尽明月沉声逸出。
“那好!大姐,你听好了!我喜欢郦长亭!我要娶她为妻!我要她做我尽余欢的妻子!不管外人如何看她,如何议论,不管流言蜚语如何不堪,我此生此世,都只认定她郦长亭一个人!现在,我心爱的女人,将军府未来的儿媳妇,大姐你未来的好弟妹生死不明!难道我不该要令牌去救她吗?大姐!快把令牌给我吧!!”
尽余欢紧紧抓着尽明月袖子,苦苦哀求。
平时,尽明月的院子,尽余欢是一年到头也不会进来一次。姐弟关系也因为尽余欢的惹是生非而一度紧张微妙,反倒是尽龙城对尽明月这个大姐钦佩敬畏不已。尽余欢那般爱谁谁的性子,自是没有一双发现自家大姐好处的慧眼了。
“既是男未婚女未嫁,那就不是将军府的人。”
尽明月将袖子从尽余欢手中抽出来,再一次,冷冷拒绝。
尽余欢眼底,热泪翻涌。
下一刻,扑通一声跪在了自己姐姐面前。
“大姐,我跪下来求你!求你借给我令牌一用?我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如果我能想到别的法子,我定是不会回来找你的!大姐,我知道之前我很没用,只会惹是生非花天酒地,我从没将家中任何人放在眼中,只会给将军府抹黑丢脸!但是自从我认识了长亭,我看到自己和大哥和张道松他们之间的距离,我看到自己无知的一面!现在长亭是我改变的勇气和需求,如果她出事了,大姐,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会变成以前的尽余欢!甚至是更加的变本加厉!大姐!我求你,借我令牌一用!!”
尽余欢眼眶发热,一直忍着不让自己落泪。
都言,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是黄金!
但是今天,这两样他都体会了。
他也是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对于郦长亭的感情之深,竟是到了可以抛弃所有尊严底线的地步!
就如同上一世,郦长亭也曾为了他,坚守着他们的秘密,被郦家人打骂呵斥,被误会是在琼玉楼厮混,被郦家人当做狗一样的扔进了祠堂,不闻不问。
这一世,他不想他与郦长亭回到曾经那般,他要改变,郦长亭也不能有事!
“大姐!只要你肯给我令牌,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尽余欢眼中含着泪,双拳握紧,手背青筋迸射,面容更是被寒霜狰狞笼罩。
此情此景,在尽明月看来,何等熟悉的一幕。
她不自然的别过脸去,幽幽道,“我要梳洗休息了,你走吧。”
语毕,转身打开了梳妆盒。就在尽余欢彻底绝望的一瞬间,蓦然看到梳妆盒内熟悉的令牌。尽余欢几乎是跳起来冲到梳妆盒前将令牌拿在手中,继而紧紧地踹在怀里。
他激动道,“谢谢大姐。”
“记住你答应过我什么。”尽明月语气依旧淡漠若水。
“知道了大姐!我快去快回!”
尽余欢已经没心情跟尽明月再说其他,踹着令牌跑了出去。
看着尽余欢飞奔出去的身影,尽明月唇角,蓦然勾起一抹清欠弧度。
曾经,也有一个男人跪在她的面前,求她留下来,那人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深知,留下一时,不能留下一世!哪怕是高高在上的他跪下来求着自己,她也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心痛是一定的,但好过以后面对那么多的争斗宠爱波谲云诡,她宁愿躲在没有他的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
所以这一刻,她将自己不能完成的心愿,交给尽余欢去自由驰骋。希望他与郦长亭能有好的结果,至于今日动用令牌的后果,她自是一人承担。
……
拿到令牌调集了将门军的尽余欢,在面对漆黑一片的夜色,无边无际的痛苦和迷茫聚拢自傲他身体四周,恨不得将他一口吞没一般。
他调集了将门军,接下来呢?他真的有十成把握找到长亭吗?此刻,距离长亭失踪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她究竟都遭受了怎样的折磨和伤害,他统统不知道!
幻境中看到的一幕幕,就像是吐着芯子的毒蛇,一刻不停的在他身上蔓延吐着毒液缠绕着他的身体,一刻不停……
“长亭……等着我,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陪你一起……永远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你等着我,有我陪你,永远陪着你……”他喃喃低语,眼眶潮湿。
时间的流逝,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一刀又一刀,每一下都在同一个位置上反复刺中,疼痛已然麻木,焦灼化作极端的痛苦,蚀骨焚心一般。
……
与此同时,墨阁飞流庄
墨阁四大长老正将肖寒围在当中,以内力逼出他体内血毒。每月两次,从不间断。唯有如此,才能控制肖寒体内血毒蔓延,才能令他继续延续生命。
只是,血毒还未清除干净,院内,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不绝于耳,似是踌躇许久,不敢进入,又犹豫着想要进来。
正在当中盘腿端坐的肖寒,眼帘掀开,寒瞳眯着,哑声道,
“十九?”
院外的应该是他安插在书院的隐卫十九。
“五爷,书院出了事,禧凤连传了三封加急书信过来。”名唤十九的隐卫如实开口。
肖寒深吸一口气,让体内血毒尽快排出。
“说。”沉冷之音,威严冷峻。
“五爷,郦长亭失踪了,距离现在的大概是两个多时辰了。尽余欢连将门军都动用了找寻郦长亭,但至今还未有明确消息。”十九话音才将落下,原本紧闭的房门豁然打开,一丝冷风猛然灌入房中,正在专心运功的四大长老被冷风一吹,具是急忙收功护住心脉。
而原本应该是端坐当中的肖寒却是霍然起身,一身单薄衣衫站在门口,负手而立,寒瞳肃杀。
“郦长亭……失踪了?嗯?!”最后一个字,带出的疑问和戾气如狂风骤雨来临的一刹那,叫人招架不住又不知所措,只觉得这一刻的肖五爷,周身笼罩在一股肃杀凝结的寒冽气息中,连眼神都化作锋利宝剑,斩杀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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